第144章 夙愿已完善
在京北过年，还是回江南过年成了两个人这几天纠结的话题。
白允是想着寒假过年就回去的，但是老家整修盖了新屋。
新屋是墨聿要盖的，一开始外婆执拗不允，说老屋子住惯了，怕盖新楼会住不惯。
哪有人会不喜欢崭新整洁的家？这些只不过是外婆想给他们省钱的借口罢了。
还是白允和墨聿好劝歹劝，期间墨聿还背着白允去了江南一趟才把外婆给劝心动，这才准了他的行为。
而且盖新房的前，还有唐酩沈洛晟顾楚晨三个人的功劳呢。上次的群收款的钱用处就在这里了。
盖新楼的期间外婆被墨聿安排到市中心的一家高端养老机构，白允不方便回去，就暂时留在了京北。
虽然房子没盖好，但年还是要过的呀。
墨聿本意是想陪白允一块回江南那边和外婆一块过年，或者是把外婆接到京北，毕竟只有外婆和白允两个人在一块过年的话未免也太冷清了。
“之前外婆来过一次京北，在这里水土不服回去后还病了一场，她住不惯京北的土地，恐怕不能来京北和我们一块过年。”
对外地水土不服这一点白允完完全全随了许翠。
白允轻叹一口气，对于这一点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小遗憾的。
思索片刻，白允决定自己一个人回江南。
过年本就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墨聿不能事事都要考虑到自己而忽略其他人呀。
“我回江南过年，你留在京北陪家人。”白允道。
听到这个分配，墨聿显然不是很满意，“我陪你一块回江南无妨。”
“过年当然是要和家里人好好在一块呀。”白允知道墨聿不舍得和自己分开，轻声安慰着他，“没事的，我过完年就回来。”
“你不仅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的家人。”墨聿握着白允的手很紧，不想松开。
这句话让白允的心口一阵触动柔软，好似有鹅卵石砸入自己的心扉中，荡漾起蹭层层涟漪。
“嘿嘿嘿。”他突然傻笑一下，直接钻入墨聿的怀中。
墨聿被老婆突如其来的一下整得都点懵，但还是顺其自然的爱抚着他的脑袋，“怎么了？”
白允小幅度的摇头，“没怎么，就是想抱抱你。”
“老公大方，请老婆随便抱。”墨聿抱紧他，故意调侃他一句。
最后两个人还是定下来，各回各家过年。
只是白允老家那边的新房没盖好，不过墨聿早有准备。
他在和白允刚结婚那阵子就在江南各个地方置办了一些房产，以便不时之需。到时候白允和许翠去住离家近的那套房子就可以了。
分别的时候京北又飘起了小雪，白允看着目送自己离开的墨聿心中一阵不舍。
离别的时候，还转身回去又跑过去抱了他一下。
“我会想你的。”
他不会像初次分别般那样难舍难分，悲伤到掉眼泪。但心中的不舍是切切实实的，白允表露出来的时候眼眶还是没忍住酸了酸。
透过金丝框镜片下，墨聿那双深情的桃花眸溢出不舍，他沉声轻哄着，“年过完我去接你。”
“好。”
……
除夕夜的时候，江南和京北是截然不同的两处风景。
京北市区这边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漆黑的夜空下又飘起了鹅毛大雪，墨聿站在老宅的落地窗前正在和白允拨打着视频电话。
白允这边显得到时十分热闹起来，凌枫从外地回江南老家这边过年，大晚上的家里人都睡着了就跑过来找白允一块玩。
两个人正在附近的江边放烟花炮竹呢，这边围满了人，欢笑声聚集在一块显得有些吵嚷，但也不影响任何人迎接新年到来的愉悦心情。
江南晚上虽冷，但不会给人冻得僵硬麻木身体直发抖，只是寒风吹在脸上会给鼻头冻得红红的。
昨天江南下了小雪，不大，只是在地上覆盖上一层白霜。
漆黑的夜色与雪白的地面交织，衬得周遭发亮。白允穿着雪白的羽绒服搭配着一个红色羊绒围巾。
脸颊和鼻头被冻得浮现出红润，小脸白净给人一种干净舒适，文静淡雅的眼缘。
他手上拿着仙女棒，发出‘噼里啪啦’的火花来，金灿的光亮落在他的脸上，“给你看烟花。”
墨聿看着白允玩的开心放松也不由自主地眉眼弯笑起来，“好看。”
烟花好看，老婆更好看。
“小白，别忙着和你老公打电话了，快点过来守岁了！”
凌枫叫住白允拽着他来到人群中，和陌生人们一块开始倒计时，准备迎接新的一年。
“5”
“4”
“3”
“2”
“1”
“砰砰砰——”
绚烂的烟花绽放在浓郁如墨的夜空中，璀璨的星光点点，落下一笔浓厚灿烂的色彩。
白允倒计时完最后一个数后，笑着看向镜头，“墨聿！新年快乐！”
少年笑得天真无邪，直率烂漫，露出的白齿，扬起的嘴角弧度，是由内而外散发的自信璀璨让人心旷神怡，和往日的吃尽苦头的小可怜判若两人。
爱的具象化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新年快乐，宝宝。”
现在墨聿想念白允的心情达到了顶峰。
他也好想和白允见一面，一起放烟花，一起守岁。
就当墨聿想在和老婆多聊聊话的时候，白允对着镜头说道：“这边人太多了信号不好，我回家的时候再给你发消息哦！拜拜！”
挂的利落干脆，让墨聿想说的话停留在嘴边。
他轻叹一口气，心想回去一趟可别把小朋友的心给玩飘了。
就在这个时候，佣人的声音传过来，“二少爷，先生让您下来吃顿合家欢。”
“嗯。”墨聿垂敛下眸子，将手机收回口袋下了楼了。
墨家每年都会在除夕夜一过十二点，准时开宴。
何湘云和钟秀清在饭桌上有说有笑的，墨沢一家也已经到齐。
墨棠和墨斐两个人因为新年的到来凌晨亢奋的睡不着，被打扮的红红火火，跟个年画娃娃似的可爱，看到墨聿就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小叔叔小叔叔，小叔婶呢！他怎么没来？你们是离婚了吗？”
墨聿听到这话，忍住想揍小孩的冲动。因为不用他出手，墨泽和鹿铃就会用正义铁拳来当裁判官。
夫妻俩十分默契的扬起手掌，一人给一个孩子后脑勺上来一巴掌。
“下次再这么没礼貌，以后就不要想见到小叔婶了。”
“压岁钱和零食玩具也全都没收。”
听到鹿铃淡淡严肃说出这些话，两小只的眼睛瞬间委屈成荷包蛋的模样。
“妈妈。不要哇呜呜呜！”
鹿铃可不理会他们装可怜的这一套，一个眼神扫视过去，压抑的两小只瞬间止住哭声，不敢吭哧一句。
随后还怯生生的看了一眼墨聿，他们知道，要是今天不承认自己的错误，不给小叔叔道歉，小叔叔要是不原谅自己，这件事根本没完。
小钱钱小糖糖什么的，妈妈肯定不会给自己！
他们果断秒怂：“对不起小叔叔，我们不应该这样说话的！”
墨聿微笑，故意道：“接受你们的道歉，但是不原谅你们。”
墨棠墨斐：！！！
腹黑不过小叔叔！
他可不想跟这两个小孩继续周旋着什么，而是将视线落在了圆桌中央位置的父亲身上。
算了算应该是有八年没见了。
墨聿看向他，淡道：“爸，闭关出来了？”
自己二十三岁的时候，家里请了个算命大师，算出何湘云命薄，活不过六十。
需身边亲近之人戒荤食素，寺庙祈福放长生灯方可祈求上天垂敛，延年续命。
当时墨家的三个男人都要去，但是被何湘云给拒绝了。
一个还在读大学，一个从小到大的志向就不在继承家业这方面，对金融商圈这些一问三不知。
墨家没有强求孩子的念头，也不会牺牲孩子来成全自己。
那时候墨霖是整个家中的顶梁柱，要操劳整个家业。
都是大好的前途，怎么能因为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说出走就走呢？
起初何湘云不同意，但为了护妻墨霖一意孤行，何湘云再三强求下，等墨聿彻底能接管家业，他再走也不迟。
墨聿早已可以独当一面，得知这件事后的第一时间就是回国。
但何湘云就是不放心，认为墨聿还年轻，自幼有家里面庇佑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说接受家族企业可不是过家家那么简单的。很多事情不是他想象中的一帆风顺。
何湘云用劲儿浑身解数才把墨霖困在身边两年，两年时间的沉淀，墨聿二十五岁的时候才正式接手墨氏。
而墨霖，这一走就是八年。
每日虔心拜佛，点放长生灯，祈求上苍让自己的妻子健康平安。
一家人，再次见面就是八年后。
起初谁也不知道墨霖的出关时间，他之前说可能会是二十年，也有可能是十年，或者是一辈子，兴许明天也是有可能的。
大家都没想到这一刻会来的这么突然。
最先看到他的是在院子中一个人独自看雪的何湘云。
看到身着一身清素的衣衫，站在冰冷的雪地中怔怔的看了她一眼。
唤她一声：“湘云。”
坐在饭桌上的墨霖听到小儿子轻唤自己的声音，淡淡点头。
八年的时间沉淀，他的身上倒是多了几分脱尘世俗的清冷感，一家子的颜值都抗打，纵使墨霖年过五十，因为全年在样貌和三十岁多岁的模样没有任何区别。
因为修禅需素食禁语，一次闭关不知多少日才能出来，墨霖索性直接给自己剃了个光头，将几乎可以说是完美如镌刻般的骨相展现出来。
墨聿完美遗传了他的骨相，和他有着七分相似。
一家子都是沉稳心态，任何人都没有痛哭流涕，没有怀念曾经，而是平淡安静地吃完这顿团圆饭。
“以后还走吗？”墨泽突然在饭桌上提了一嘴问道。
墨霖淡声道：“主持说，夙愿已完善，可以安然离去。”
听到这句话后，全家人的唇角都不自觉的上扬起来。
一顿饭结束后已经是凌晨一点，大家都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去了。
只有何湘云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独自一个人安静淡然的看着漆黑一片的电视屏幕。
只听，墨霖淡然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出来，“湘云，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何湘云看到是阔别已久的丈夫，低低的笑了一声，眉眼虽然依旧温婉和善，但终归对他还是有了几分淡漠生疏。
“宴上吃的有点多，胃胀，暂时睡不着。”
“撒谎。”墨霖缓步来到她的身边，“今日你连平日最爱的龙井虾仁都只动了一筷子。”
没想到墨霖观察的这么仔细，这倒是让何湘云不由自主地蹙了蹙自己的眉头，“你不好好吃饭，看我干什么？”
“因为想你。”
何湘云微愣，她撇开眸子闪躲墨霖略微炽热的视线，“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说这句话？”
墨霖的大掌情不自禁地攀附上何湘云的手，攥得很紧，“这些年委屈你了。”
何湘云微微摇头，“你贸然去禅院闭关八年是为了我，我怪不得你的。”
“这五年，我缺席在你身边，你可曾怨我过？有没有想过我可能会一辈子不回来，然后和别人厮守终生？”
何湘云要被墨霖耿耿于怀的话逗笑，“墨先生，我们都已经不再年轻了，你的想法怎么还这么幼稚呢？”
“我十六岁跟你，十八岁生下了我们的沢儿，二十岁有了我们的聿儿。三十七年的感情，岂能是一朝一夕就变动的？”
“还是说，你压根不信任我？”何湘云故意逗他。
墨霖的眼睛微微闪出泪光来，额头抵着何湘云的手背，“我哪敢。”
“好啦好啦，少矫情，都是做爷爷的人了。”何湘云笑着调侃他。
“可是阿云还是对我生疏了。”
刚才何湘云的对他实现的闪躲他全部都收入眼底，这一点就像是一根刺扎在墨霖的心中。
他们相熟相知也有四十年了，何湘云什么小心思都瞒不过墨霖。
何湘云摆手：“五年不见当然是有点点的小生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那种很张扬外露的性格。”
墨霖心里还是有些憋屈，见墨霖还想再跟她来一番矫情感情拉扯时候，何湘云主动岔开话题。
“我们的小二结婚了，对象还是个漂亮的小男孩。”
这句话果然让墨霖的注意力转移了。
“真的？”
之前墨聿跟家里所有人都说过，他是不婚主义，就算结婚也要找一个灵魂精神契合的人。
他明确表露过，他不会过那种半将半就，感情拉扯不断，家长里短不断，话语争执，因为小事会争吵到面红耳赤的婚姻。。
世界这么大，灵魂伴侣并不好找，墨家人都觉得这个没有什么好反驳的话，而且句句在理，基本上都同意他的想法。
只是墨霖没想到。
曾经斩钉截铁说自己不结婚的人，竟然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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