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外婆同意了
许翠的泪水不断在眼眶中打转，“早上你给村里做的事情我也能看出来，你不是一般人家。”
“你要保证，我们家小允不能因为性别还是身世这些事情，受你们家里人受一丁点儿气！你必须要无条件的护他周全。”
许翠自然是不知道，墨聿的家里人把白允当做眼珠子看的。她也是受婆媳气过来的，所以万分担心会白允会受不该受的委屈。
“我保证，从今往后护他一世周全，不再让他受一分委屈。”
倏然，墨聿当着许翠的面缓缓下跪，给许翠磕了一个头，忠心耿耿，不卑不亢。
许翠撇开视线不去看他，默默擦了一下滑落脸颊的泪。
“你也别怪我说的话决绝，也不准说我们家小允矫情。”许翠长呼出一口气，试图抑制住即将涌落的泪。
她总认为在小辈面前哭泣是一件丢脸的行为。
“我们家小允是吃苦吃到大的，我觉得你多多爱他一点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许翠垂下眸来，想到发生在白允身上的种种遭遇，眼泪根本控制不住的往下涌落。
“六岁的时候没了爹没了娘，那一年差点生病成傻子，好不容易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后，他又格外懂事到令人心疼。”
“谁都不待见他，认为他是扫把星。在我看不见的情况下，他们欺负他没爸没妈护着，家里就剩我一个老太婆，任谁都能骂他两句，任谁都能踢他两脚。”
许翠想到当时白允上小学回来的时候总是一身伤，一问就掉眼泪什么也不说。
后来还是她亲眼看到有人趁白允走路的时候一脚上前踹过去，骂他傻子，骂他孤儿可怜虫。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许翠收敛了以往的温柔内敛的慈祥性格，变身超雄老奶，刻薄骂仗的嘴脸任谁都要退避三舍。
所有人都不敢再欺负白允一下，因为他们知道白允身后有一个超会骂人的外婆。
前些年的日子确实是不好过的，“但好在他最争气，学习最最用功最最优秀，每一次考试都是第一名。”
一想到白允的学习成绩，许翠又透出满眼遗憾：“当年他县第一的身份考上了市一中，每个学校都过来要他，但是我耽误了他。”
“那年中考完我恰好闪了腰，他怕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出意外，更舍不得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家里，无论别人怎么劝他就是不去市里念高中。因为我，白白浪费这么多的大好前途。”
“他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可我就是他厚厚的包袱，他弃不掉也甩不掉。”
一想到白允对自己的无条件付出，许翠的哽咽声不断。
白允小时候的遭遇让墨聿心碎的早已面目全非，他听着许翠的倾诉，低声反驳道：“小允不会这么想。”
“他会认为爱你照顾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愧疚只会让他负担更重。事情已经过去，白允是颗钻石，到哪儿都会发光。”
说着，墨聿抽出几张纸递在许翠的面前。
许翠顺手接过，擦了擦泪.
“去年他以全省第二的身份考上了京北大学，但是他还是不想去，只准备在本地随便找个一本上。还是我跟他发了好大的火，他才妥协的。”
“我们家小允，一步一步从小乡村走到京北，走到如今你们相遇，不容易。”许翠颤抖的呼出一口气，拍了拍桌子，“我不是在跟你诉苦，也不是要用小允的事情跟你卖惨。”
“你不要因为他暂时的样貌，温柔的好脾气就决定许下一生一世这个诺言。”许翠睨了一眼墨聿。
“说这么多，我就是希望你不要跟可怜小猫儿小狗儿似的。我让你不要可怜他，你要爱他。”
“爱他挑食的坏毛病，爱他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要掉眼泪的性格，爱他生闷气，爱他倔强沉闷内敛的脾气。”
就算日子过得在清贫，白允也是外婆捧在手心的珍珠。
墨聿的一滴泪顺着鼻尖落下，他安静地用手背擦拭掉因为怜爱心痛而流出的眼泪，“会的。”
“他从始至终都是我如视珍宝的挚爱。”
墨聿的这句话音刚落，许翠泪如雨下。
她如鲠在喉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摆了摆手，“你出去吧，不要让他一直哭。哭起来没完没了，第二天又会头疼。”
墨聿将眼底的酸涩藏匿住，缓缓起身，声音嘶哑温顺，“外婆，您这是同意了吗？”
许翠的身体微微咯噔一下，她垂眸叹气，“收拾收拾，两个一会准备洗手吃饭。”
得到这句回应，墨聿板滞片刻，恍惚茫然的走出门口的时候也未能从巨大的喜悦中反应过来。
直至木门被关上发出老旧的吱呀刺耳声，他才悄然抬起脑袋，隽容上逐渐浮现出匪夷所思的神情。
不真实好似幻境。
墨聿急忙来到白允的身边，看着坐在院子的小凳子上发呆木讷的哭泣，不断用手背擦拭眼泪的白允。
他缓缓蹲下，因为过分紧张而微凉的双掌攀上白允的双颊。
白允的身体因为不断地伤心哭泣产生的温度滚烫，一冷一热交替，让白允缓缓垂下湿漉的眸。
二人眸光是同样的混乱迷茫，好似觥筹交错，吵嚷隔了音，白降噪的沉浸舒适让彼此都有些不太适应。
白允的声音因为不断地哭泣嘶哑的有些不太好听，“是不是太为难你了……？”
他没有继续问下去的勇气，只是一个劲儿不断地对墨聿嗫嚅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本事，不该让你承受这些不该承受的委屈。”
墨聿见白允的泪又要夺眶而出，没有犹豫，直白坦荡的脱口而出：“外婆同意了。”
简短的五个字，如同寺院敲响的古钟般，空鼓回音，叮当的鸣声震得他大脑有些发麻。
墨聿轻缓温柔说出的这五个字，一直来回飘荡在白允的脑海中，击中灵魂最深处的要害。
他怯生生的抬起眸子，语气尽是不可思议，“真，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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