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爱是常觉亏欠
两位老人也没有打扰小两口的兴趣，捂住嘴笑着去了楼上。
整个小店内，就只剩下他们二人，以及发出呼哧呼哧响声的电风扇。
香气四溢的云吞让白允吞咽了好几次口水。
小馋猫拿起陶瓷勺子，云吞热腾腾的白雾尚未散去他就迫不及待地要塞入口中。
“烫烫烫！”白允被迫将咬了一口的云吞从口中吐出来。
烫的他不得已伸出舌头来散热。
墨聿看着他滑稽馋嘴的模样，目光柔和掺杂些许小无奈，“慢一点。”
说着便伸出手把白允面前的小碗云吞端到自己面前，用勺子搅动着碗中的汤水，舀起一个云吞在勺中，随后凑近嘴试图将云吞吹凉。
白允小手扇着风，给自己的舌头降温。
嘴上还很一本正经的替自己解释道：“我只是太久没吃了，很想念他的味道。绝对不是没出息馋的！”
“嗯，不是馋的，是想的。”墨聿迁就他就跟迁就幼儿园小孩似的。
“再尝尝看。”墨聿将汤勺递在他的嘴边。
白允有些受宠若惊，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四下无人，门口无人后，才微微张开小嘴享受着来自亲亲老公的服务。
云吞温温的刚好适口能在嘴中嚼。
接下来整整一小碗都被白允吃了个精光，墨聿还喂了他不少糍粑和烤鸭肉。
平日里白允没这么大的饭量，但墨聿喂自己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想多吃点。
直到小肚皮吃的鼓鼓的，再也塞不动了，白允这才开口，躲开墨聿筷子，“真的吃饱了这次。”
食不能过满，墨聿不强求他继续吃。
墨聿又准备先过去把钱给付了，却被白允一把扯住衣角。
他倔强道：“这次说好我请就是我请。”
为了防止墨聿又说出什么话来搪塞自己，白允轻咳一声，磕绊开口，“都，都是夫妻共同财产，谁，谁付钱都一样。”
墨聿没想到白允竟然会把自己的话原封不动地搬过来用来搪塞自己。
他伸出大掌揉了揉白允的脑袋，“好，那就麻烦老婆大人包养我了。”
包养二字……用的也太轻浮了！
白允脑海中莫名冒出奇思妙想。
如果墨聿落魄了，自己会不会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呢？
结完账准备走人，墨聿看着白允还在原地发呆，“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白允抠了抠自己的脸颊，有些心虚的看向斜侧的餐桌。
这桌子可太他妈桌子了。
回家的路上，车厢内有些安逸。
悠扬舒缓的轻音乐响起，让气氛不那么冷寂。
白允在看着班级群里的消息，这三天是端午节，群里的那些少爷公主们格外活跃的发红包。
秉持着有便宜不占的都是傻子的原理，一向不喜欢看手机的他都开始了潜水模式，一个红包都不曾错过！
就当白允抢红包正是上头的时候，墨聿突然开口：“我听云吞店的阿姨说，你第一次吃云吞的时候哭了？”
原本兴致正在头上的白允听到墨聿不冷不淡的问题，内心突然咯噔一下。
他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告诉墨聿这件事。
“就是……那碗云吞太像我外婆做的味道了，我有点想外婆，所以就哭了。”白允放下手机，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把心虚的视线落在旁边的车窗上。殊不知借助着微弱的光亮，那张映在车窗玻璃上的神情全部都被墨聿收敛入眼底。
小骗子。
看来不采用点手段，还不说实话了？
……
白允没见墨聿这么急促过，刚到房间内，墨聿就将门反锁，欲与渴勾走他的灵魂，缠绵的吻就此落了下来。
温热浪潮的水花缱绻袭遍他的整个大脑脉络，他是一只被墨聿牵着鼻子走的小羊羔。
“墨聿，你今天怎么了？”白允的气喘的很重。
他趴在墨聿肌肉流畅的宽厚肩膀上，小声询问着。
“为什么又骗我？”
小羊羔抬起湿漉漉的眸子，一脸懵逼的和他的眸对视。
此刻的墨聿还没有褪下宛若野兽般张扬狂浪的眸光，盯得白允有些发怵。
“我……我骗你什么了？”白允压根没把刚才墨聿在车上幽幽提问的那句话放在心上。
毕竟对他而言，伤心往事过去就过去了，就算回想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角落黯然神伤。
见白允一脸懵逼的模样，墨聿快要被自家老婆傻乎乎的模样给气笑了！
“当年在云吞店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愿意和我说说？”墨聿的情绪稳定下来后，眉眼间的凌厉敛下些许。又重新把白允搂进自己的怀中。
白允身上没有着装。因为刚才屋内旖旎升起的太过燥，空调温度打的稍微有些低。
墨聿怕他着凉，帮他小被子把揶好裹好，只让他露出一颗小脑袋出来。
刚才墨聿直白问出的话语让白允的心脏又热又沉，那种奇妙的蝴蝶振颤感又再次在胃中翩翩燃起。
他有些热，想要把被子脱开但是被墨聿的大手桎梏住了，“乖宝，听话。”
看样子是不允他擅自把保暖的被子拿下去。
白允轻叹出一口气，小声呢喃：“那我说了，你，你不能笑话我。”
“我怎么舍得？”墨聿含住他脸颊上少的可怜的肉，轻咬一口。
暧昧的动作又让白允脸红。
怎么还动手动脚的啊……
待到墨聿的唇离开白允的脸颊，他才开口：“其实我这是第二次去那家云吞店……上一次来这家店的时候也是今天。就是发贫困补助金的时候。”
“去年的这段时间外婆修房顶摔伤了腿，为了给外婆凑齐医药费，我吃了整整一个星期的白馍馍泡水……”
到这儿，白允就抿唇不太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了。
墨聿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他知道这个年纪的男孩最好面子。
贫穷对于这个寸土寸金的京北来说，好似是一个禁忌敏感的词汇般。任谁提起它都要鄙夷嗤笑两声。
想必白允肯定是在这样的嘲笑声过怕了，所以才会尽可能的避免与他提起这件事。
听到自家小乖吃了整整一个星期毫无营养的白馍馍泡水，墨聿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一张薄玻璃纸，一揉就碎。
“后来呢，是怎么解决的？”他的腔调嘶哑，似乎有磨砂颗粒般落在白允的耳畔又痒又勾人。
“我有一个室友叫唐钰，外婆刚出事没几天的一个晚上，他提前回宿舍了，发现躲在厕所里偷哭的我……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后毫不犹豫转了一万块给我，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一提到当时唐钰毫不犹豫出手帮自己的模样，白允笑意很深。
何其有幸，遇到的都是神仙室友。
听到后来是唐钰帮助的白允，墨聿垂下眸子，心中多少也有了些定数。
他把白允紧拥住，内心有些郁闷。
瞳仁黑沉如墨的让人望而生畏，看上去心情阴郁。
白允察觉到墨聿的气压有些低，弱弱开口：“怎么了吗？”
“我想起了奶奶说的话。”
白允懵懵的：“嗯？”
“怪我没有早点遇到你，我亏欠你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白允因为无能为力的事情，哭泣到眼睛红肿时他在哪？
白允连吃整整一个星期的白馍馍泡水时，他又在哪？
爱是常觉亏欠。
白允听到墨聿一直不停地内疚，急忙安慰起来，“可是，你帮助我不是更多吗？”
“托你的福，我的外婆救回来一条命。现在的我不仅可以吃饱穿暖，还换了新手机，你还给我了很多我不敢想象的财富财产。我现在也不用累的跟狗一样去打工，也会有很多零花钱用。”
贫穷已经离他远去，他过上了从前不敢妄想的生活，都是源于墨聿。
白允很是理智清晰的举例出这些，头头是道。
墨聿耐心地听着白允的说法。
这些？
仅仅是这些而已？
就能把他的小宝贝哄好，让他抚平过往一切所承受的伤痛？
心中的歉疚感抹除不去，反而更深更浓郁。
他总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他觉得，自己还可以为白允付出更多。
墨聿出生在一个幸福圆满的家庭中，他的父亲和母亲的相爱过程教会他什么是爱。
爱不是束缚，不是审视，不是情绪发泄，不是嘴上的空头白话。
爱是常觉亏欠，爱是会因为你疼而感觉到心碎。
爱是想穿越回过去愈合彼此的伤疤，却无能为力的焦灼感。
爱是甘愿倾尽所有的付出，爱是实际行动。
爱永远是无私的。
墨聿眼眸中溺爱快要喧嚣出来，他的爱是空谷呼啸的风，是被长风吹得绵延飘远的绿青草地。
白允是缺爱的，所以他迟钝，读不懂墨聿眼眸中的情诗。
他只是主动伸出手抚摸墨聿额间上青肿的痕迹，“墨聿，你很好，你真的很好！你不要觉得你不够好！”
听着白允小学生似的表达情绪，说出这句真挚诚恳地话，墨聿轻笑出声。
他的小妻子是这般惹人疼爱。
墨低眸看着白允宛若万千繁星的亮眸，“如果有一天我破产落魄了。再也不能像今天这般给予你钱财，你直接离开我吗？”
白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小声道：“我们之间是契约婚姻，谈这个是不是不太好？”
墨聿听到白允还心心记挂着他们还有契约这件事，他的手指抵开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捏了捏眉心：“暂时抛弃契约。”
看来墨聿是真的很想听听自己内心的答案。
白允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微吐出一口气，“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比珍珠还真的那种。”
白允竟然从墨聿的眼中看到期待的锃亮！？
这还是他潜意识中那个沉稳冷肃的大叔吗?
“那我说了，你不可以生气哦！”
无论是对墨聿，还是任何人，只要有人想听白允说真话的时候，他都要附赠上这一句。
不然把人家惹生气，他还要被扣个嘴笨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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