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英惊了。
这是几个意思?
怎么搞得跟军婚一样严格?上辈子她只知道沈傲最后平反了,还真不知道他究竟是干啥的。
白英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之前不是还说只要我想,跟你说一声,你就会放我离开吗?”
沈傲偏头,倨傲道:“我改主意了。”
他花钱娶的媳妇儿,凭什么便宜给姓顾的那小子。
就算放着不碰,那也是他媳妇儿。
白英:“……”
她怎么不知道沈大佬是个这么任性的人?
上辈子仅有的几次见面,沈傲都是再正经不过了,现在感觉有点儿可爱是怎么回事?
“我不会后悔的。”
白英笑嘻嘻地交出手里的证明信。
沈傲收起证明信,多看了白英一眼,再三叮嘱道:“虽然我们两人没有感情,结婚也是权宜之计,但并不意味着我可以允许你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
白英微微皱眉。
沈傲这是把昨天她和祝潇潇说的话当真了?以为她一边跟他求婚,一边还有个备选个顾长空?
啧啧啧,没想到大佬不光任性,还相当的小心眼。
白英歪着脑袋,故意问道:“那你呢?”
她现在才十八岁,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与其操心她有过多的感情经历,还是沈傲这个二十五岁的老男人更有可能。
虽说上辈子没听说沈傲出狱后和人结婚,但那时候他身有残疾还是个臭捡破烂的,只要是个长脑子的女人肯定就会对他退避三舍。这辈子的话就完全不一样了,沈傲身体健康,没有坏名声,只要一被平反回到原岗位上,谁知道会有多少狂蜂浪蝶扑上来。
万一他患了男人的通病被小头控制了大头,一个把持不住呢?
“我当然也是。”沈傲没好气地瞪了白英一眼。
明知故问。
他都下放到农场了,哪有不长脑子的女人往他跟前凑?平时接触最多的雌性动物,就是畜牧队养的老母猪了。
再加上民兵队长隋波整天跟蚊子盯人似的盯着他,生怕挑不到他的一点错处,形式如此严峻他哪敢跟女人说话?
他们俩人中分明是白英这个自由身,更容易犯道德上面的错误好吧?
白英读懂了沈傲眼神传达的意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跟他保证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对别的男人没兴趣。”
上辈子嫁给超雄傻子,一天三顿挨打比他大爷的开饭都勤,就算是铁人也架不住这种打。
这样的糟糕经历,给白英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让她对男人这种生物已经达咩了,之所以会选择嫁给沈傲,除了愧疚之外的最重要一个原因就是沈傲的人品够硬,换成其他男人白英还真信不过。
“等你办下结婚证来,我就搬来农场,怎么样?”白英打着商量。
“随你。”
沈傲丢下这么一句。
看似对白英的去留毫不在意,长时间紧皱的眉头却悄然松开了。
白英对沈傲的冷淡已经习以为常,并未感到丝毫失落,反而热切地拉着沈傲的袖子,想把他拉到床边坐下,“赶紧给你换完药,我还得去大队卫生室值班呢。”
沈傲站在原地不动弹,有些别扭道:“不用,就破了点皮,已经好了。”
“我不信,给我看看!”
白英按住沈傲的肩膀,想要让他把头低下头,好方便她解开沈傲头上缠的纱布。
昨天沈傲拿棍子砸他脑袋那一下可用力了,要不是打错了位置,估计还真就晕了。
说起来白英还觉得有些尴尬,上辈子沈傲把棍子给她的时候,她害怕归害怕可是一点儿没手下留情,打的是沈傲的后脑,当场就给人干趴下了。
不得不夸沈傲一句,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这辈子她不肯动手,换成沈傲动手虽然打不着自个儿后脑,下手却一点不含糊,结果嘛就是非但没有把自己打晕,反倒打得额头血肉模糊,瞧着瘆人得很。
白英竭力想要把沈傲的脑袋给掰下来。
沈傲只感觉一双小手不停地在他身上作乱,他顿时身体僵硬,浑身肌肉绷紧,一动也不敢动,只能用冷飕飕的目光瞪着白英,试图把她吓跑。
“都说不用,已经好了。”
白英知道沈傲就是个外冷内热的大好人,所以完全免疫他的攻击,甚至还主动发起进攻,“你不是说伤口好了嘛,那给我看看又能怎样啊!还是说你在故意骗我?好啊!这还没结婚呢,就知道骗老婆了?”
“……”
沈傲耳朵微红,薄唇抿成一条线,无话可说。
见沈傲总算老实了点儿,虽然没有配合她,却也没有再反抗,白英干脆踮起脚尖,伸手摸向沈傲的脑袋。
沈傲高归高,白英也不矮,踮起脚尖来正好能够到沈傲额头缠的纱布。
缓缓解开沾满灰尘有些变脏的纱布,沈傲的伤口也随之映入白英眼帘,硬币大小的伤口非但没有结痂,反而开始发白溃烂。
一看就知道是伤口沾了水,又捂了一天造成的。
白英拧紧眉头,责怪地瞪了沈傲一眼,“外伤没好前不能沾水,这点常识你难道不知道吗?你还有没有一点身为病人的自觉!”
沈傲没说话,只是回了白英一个控诉的眼神。
他当然知道外伤不能沾水。
可是昨天白英撩拨完他又不给消火,他除了能洗冷水澡还能干啥?
本来他也没打算让额头的伤口沾到水,还不是看到白英和顾长空在农场外头拉拉扯扯?要不是被绿昏了头,他也不可能把脑袋一并浸入河水里。
北方初春的天还是相当冷的,刚化冰的河水更是冰凉刺骨,要不是他一向身强体壮,估计早就冻发烧了。
白英这个罪魁祸首不因此羞愧也就算了,现在还来理直气壮地责怪他……
沈傲委屈,但沈傲不说。
白英看不懂沈傲的眼神。
明明是沈傲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怎么搞得跟她有错一样?
白英叉腰怼道:“沈傲同志,我问你,你还想不想让伤口好了?”
“不用你管。”
沈傲偏过头去,同白英这个罪魁祸首置气。
白英被气笑了,“拜托,拖时间长了会留疤的!我可不想嫁给一个破相的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白英的威胁起效,沈傲的动作一下子僵住,接下来他不再反抗白英拉扯他的动作,配合地来到床边坐下,低着脑袋任由白英在他的额头上清创上药包扎。
白英系好纱布,生怕沈傲又跟昨天一样让伤口恶化,于是再三叮嘱道:“这次一定不要在伤口没好之前碰水了,知道不?”
“嗯,”沈傲简单地应了声,小麦色的肤色很好掩饰住了他的脸红,“你快点儿走,我就不会碰水了。”
白英觉得这话很是莫名其妙,不由得白了沈傲一眼,“哼,说的我好像很想留在这里一样。”
沈傲松了口气,“没有最好。”
白英无语,“……我有这么令人讨厌吗?”
她现在脸好好的,又没破相,可招人喜欢了好不好?
但凡她在大队里走上一圈,都能收获到一堆男男女女如影随形的目光。
就算她这种类型的长相在这个时代不太受欢迎,看不惯的人也只会酸唧唧地说她瘦身子骨弱,不好生养,‘丑’字对着她的脸是完全说不出来的。
可以说,白英长这么大一直都是持靓逞凶,怎么偏偏到了沈傲这里就没用了呢?
白英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眼巴巴地等着沈傲给她解惑。
可偏偏沈傲就是不说。
他只是看了白英一眼就迅速移开视线,长长的睫毛垂下掩去眸中潋滟的光彩,每一根睫毛都写满了对白英的控诉。
“……”
白英的魅力遭到了滑铁卢的打击,她没法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算算也该回大队卫生室值班了,白英给沈傲留下两颗消炎药,背上医药箱起身道:“明天还是这个时候来给你换药,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沈傲总算是肯抬头看白英了,他英俊的脸上写满了不解,“你刚不是说不想留在我这里么,为什么明天还要来?”
“……我、我这就走!”
白英被自己话打得脸好疼。
她小脸一红,没有底气再留下来跟沈傲叫嚣,急匆匆地出了牛棚。
白英刚走到农场门口,迎面开来了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
车身长约三米半,车顶斗篷可以自由拆卸,两排座位至少能坐下四五个人,是前苏联在二战时生产的一种军用吉普车,GAZ-67型又叫嘎斯-67,既能日常出行,也能战时使用。
打从车上下来三个人,都是一身71式军服,头戴红色五角星大檐帽,腰板挺得笔直,身上装备齐全,瞧着比隋波那几个民兵威风多了。
为首的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男人,比旁人要高壮很多,大开大合的长相也显得很老成,只是唇边绒毛暴露了他年纪不大的真相。
一个出农场,一群进农场。
白英正巧跟几人擦肩而过,她迅速收回好奇的目光,生怕引起对方的反感,快步离开这里。
那三人不免也多看了白英几眼。
等到白英走远后,有俩人忍不住在背后蛐蛐她。
“真是神了!乡下还能有这么好看的姑娘?”
“确实,我在公社待了好几年,都没见这么好看的姑娘。”
年纪小的那个年轻男人出声呵斥道:“看什么看!别忘了咱们可是带着任务来农场的,别节外生枝。”
两人被训得跟孙子似的,下意识摸鼻子认错,“排长,你教训的是。”
那年轻排长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也不怪你们移不开眼,刚才那姑娘确实长得好看,看她背着医药箱应该是个医生,跟首长还挺配的。”
两人:“……”
排长还好意思说他们,他们咋感觉排长也没少盯着人姑娘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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