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苏锦棠将手上的茶盏狠狠地砸在地上,也就短短几日的功夫,脸上消瘦得更为厉害了。
她的眼睛凹下去,看起来竟然有了几分的骇人。
苏锦棠声嘶力竭,
“那个逆女竟然真的不过来?!”
“这……”
温氏赔着笑,
“二小姐回来也是忙着自己铺子的那些事情,除了最开始去了宫里一趟,的确不曾见她出去到其他地方。
估计是忙着呢。”
若是从前温氏早就陪着苏锦棠大骂特骂,可到了如今,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苏锦棠失了宠。
今日还是侯府主母,可来日就说不定了。
温氏心里头泛着嘀咕,可也不敢就此和苏锦棠翻了脸。
毕竟多年夫妻,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和好呢?
苏锦棠冷笑一声,
“她忙?
她一天能做些什么事儿,竟然连自己的母亲病了也不肯来看望一眼,还要将自己母亲的大夫扣下!
她就是想要杀了我!”
温氏咽了口口水,装作去一边收拾碎片,离苏锦堂远了一些,这才开口说道:
“夫人好好养病,奴婢明日再去外边请大夫,之前的大夫说了,是家中儿媳要养胎,所以才不好再过来。
您之前一直常用的那个大夫也是家中有事,要是实在不行,奴婢去找侯爷说道说道,让侯爷能不能够借一个御医大夫帮您瞧一瞧身子,开个药方慢慢喝着?”
“不许和他说!”
原本是想要安抚苏锦棠,却没想到反而让苏锦棠更愤怒了,
“找他做什么?!
他如今将我关在这儿,不许我出去一步,我跟他之间的夫妻情分早就已经淡了!
就为了一个虞疏晚……
我瞧着,怕不是他早就心中有了别人,早就不愿意在这儿了!”
越说,苏锦棠越是心中升起一股悲凉,
“从前他从不会这样对我,我不过就是骂了两句虞疏晚,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对待她都是她的母亲,是在管束她。
阿屹居然听信她的谗言,这般对我。”
说到这儿的时候,苏锦棠的脸上早已是泪流满面,她哽咽着开口,
“那个叫若儿的丫鬟,他如今是怎么安置的?”
“没有处置,陈妈妈如今留在若儿的身边,也不知道侯爷是什么打算……”
温氏眼睛滴溜溜地转,又连忙张嘴说道:
“不过奴婢肯定,您跟侯爷这么多年情分,侯爷肯定舍不得跟您分开,顶多是拿那个死丫头跟您置气罢了。”
“置气?”
苏锦棠扭过脸擦了一把眼泪,
“他要真是跟我置气,又怎会这么久都不来见我?
罢了罢了,也不必找什么大夫。
他心里头早就已经把我给忘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不如就留我在这院落之中,自生自灭。”
等到哪一日她的死讯传到虞方屹的耳朵里头,她倒要看看虞方屹会不会因为她的死而痛苦万分。
她的想法执拗,总盼着用自己的生死来牵动虞方屹的心。
温氏吓了一跳。
要是苏锦棠死了,她还从哪儿捞银子?
她赶紧又劝慰着苏锦棠,
“夫人这样想可就是错了,男人哪有不偷腥的?
风风雨雨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您又是侯府的功臣,为侯府生儿育女,侯爷怎么可能会真的这般绝情?”
听到这句话,苏锦棠的眸光动了动,口中呢喃,
“是啊,我还有儿子……”
她立刻来了精神,
“你明日出去到军营里头,就跟景洲说,他要是再不回来就见不到我最后一面了,让他速速归来!”
“可侯爷说……”
“他说什么不重要,难不成还真不让儿子见我最后一面了?”
苏锦棠此刻心中已经有了打算,脸上的神色也恢复了些正常,她训斥着,
“叫你去做你去就是了,哪有那么多话?”
温氏不敢回嘴,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转身就出了房间。
可她并没有直接出府或是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转悠了一圈,偷偷摸摸地去了香雪苑。
虞疏晚都要睡下了,听见外面传来声音又披了外衣起来,
“谁在外头?”
可心举着灯盏出去一趟回来,
“是温氏,说有什么要紧的事儿想要找小姐。”
虞疏晚不以为然,
“她要是请大夫就去请大夫,要抓药就抓药,这些事情还专门来找我,真想把外头的流言做实了?”
天可怜见,她可的的确确是什么都没有做,就算她恨苏锦棠,苏锦棠也是她割不断血脉的母亲。
她可以做到置之不理,但也不会干预她的发展。
毕竟苏锦棠唯一的攻击力就是骂她。
正准备回床上躺着,温氏就已经急急忙忙地闯了进来,正对上虞疏晚锐利的双眼,温氏的双膝一软直接跪了下来,讪笑着开口,
“奴婢……见过小姐。”
这态度……
还真有点意思。
虞疏晚原本是要将她赶出去的,可此刻也转变了主意,坐在了一边的长榻上,用手支着脑袋,如墨泼一般的长发柔顺的披散在她的身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这么晚前来,想来温娘子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说吧。”
温氏根本不敢多看虞疏晚一眼,不住地点着脑袋,
“是……奴婢是来跟小姐说事儿的。
夫人让奴婢明日去军营里头寻公子回来,奴婢想着小姐兴许有什么主意,且看看小姐有什么指示没?”
苏锦棠那儿大抵是要废了,她也总得为自己往后考虑打算。
这虞疏晚虽然性格暴躁下手狠厉,可在她身边做事儿的人哪个不是穿金戴银?
光是之前在宅院里头一高兴赏人银钱,那出手阔绰的就像是这银子不是银子一般。
温氏见虞疏晚没有说话,讨好地跪着往前蹭了两下,
“小姐,奴婢知道从前狗眼不识泰山,言语之间多有得罪,可是凤凰就是凤凰,您瞧瞧,这才过去不到一年的时间,您就已经是天之骄女了。
您就把奴婢当做一条狗,你想怎么使唤奴婢都成,奴婢只要能够跟在您身边帮您做事儿,奴婢这心里头都满足!”
她谄媚地笑着,
“如今夫人的身边,也就奴婢最得夫人看重,你想要奴婢做什么奴婢都能做!”
虞疏晚只觉得好笑,可心里头又何尝不觉得悲哀?
苏锦棠那样高傲的性格,若是知道自己身边的人背叛了她,还不知道要抽什么风呢。
温氏忐忑不安地看着她,记忆里那个才来侯府的黄瘪豆芽菜,早就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明媚动人的女子。
她也有一些不太明白苏锦棠的脑子里面在想些什么。
以前也就罢了,若是说因为虞疏晚长得不好看,所以苏锦棠当时才不喜欢她,这个说法是站得住脚的。
可如今这虞疏晚长得这样好看,又是极有本事的,成了太后义女,当今圣上都还是虞疏晚的义兄,不把她捧着还要往外撵,这不纯纯脑子有病吗?
温氏有一搭没一搭地胡思乱想着,便就听见了虞疏晚的声音懒懒响起,
“她既然让你去做这些,你去就行了。”
温氏回过神,赶紧开口说道:
“可公子性格冲动,根本不会听您讲了什么,那个还在床上躺着,夫人要是再说一些,那岂不是对您不利?”
“慌什么。”
虞疏晚懒懒地把玩着自己的发梢,
“难为你有这个心思向着我,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
桌子上有一对玛瑙耳坠,虞疏晚拿起来看了看,随手扔给了温氏,
“我要歇息了。”
温氏手忙脚乱地赶紧将一只没接住的耳坠子在地上摸索起来攥在手心,声音是难掩的欢喜激动,
“是是,奴婢这就走!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出了院子,温氏对着月光看着手上的坠子,一张脸都要笑烂了。
原本以为今日或许没点收获,又或者顶多是点碎银子,可没想到这二小姐出手这么阔绰,成色这样好的玛瑙坠子也能随便用来赏人。
还好自己脑子够快,知道过来投奔二小姐。
温氏兴高采烈地走了,可心则心疼不已,
“那可是珍宝阁才送过来给您的一副耳坠子,可是新品呢,您就那么赏了那个腌臜东西?
咱们在主院里头又不是没人,何必要跟这个死婆子打交道?”
可心可没忘记在虞疏晚才回来的时候,温氏是怎么撺掇着苏锦棠对虞疏晚动手的。
“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虞疏晚毫不在意。
对于虞疏晚而言,若有朝一日苏锦棠发现自己以为的忠仆早就为了所谓的金银背叛了她,不知道脸色又是怎样精彩。
想想就有意思极了。
看一出好戏,付点银子也是应当的。
更何况温氏上一世和这一世是怎么对她的,她可没忘记。
钱不钱的另说,温氏往后有没有命享受才是重点。
可心见如此,便就知道虞疏晚有自己的主意,也就不多言温氏的事儿,问道:
“那公子回来怎么办?”
“回来就回来,惹得我不高兴,再给他两巴掌就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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