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归晚颤抖着声音,
“祖母也觉得是孙女在故意挑拨吗……”
她闭上眼,泪珠滚滚,声音凄然,
“我如今不管是说什么,你们大抵都不会信我。
可我对娇娇是真心疼爱,又怎么会做出这些事情?”
一边的流珠看了一眼虞疏晚,见虞疏晚眉头都没抬一下,也跟着跪了下来,
“老夫人,咱们小姐当真没有这样想法。
小姐对表小姐的疼爱溢于言表,她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动机啊。”
流珠恳切,
“是不是有谁胡说了什么让表小姐听了去,表小姐年纪小被人给当枪使了?”
听到这话,虞岁晚大声道:
“根本没有旁人胡说!
就是归晚姐姐跟我抱怨说府上新来的姐姐坏,欺负她!
她跟我说了好多疏晚姐姐的坏,还不许我告诉旁人!
我爹后宅那些小姨娘也爱使这样的手段!”
她噔噔的跑到了虞疏晚的身边,一脸愤恨的看着虞归晚,
“你少在这儿假惺惺装模作样的了!”
开始她还有些伤心,但现在看还在把责任往着她小上面推,虞岁晚根本就不买账。
虞疏晚对于她这样红炉点雪的态度只是微微挑眉,并未多言。
正此时外面的春婵走了进来,细声细气道:
“老夫人,夫人过来了。”
虞老夫人依旧是一言不发,指尖轻轻地摩挲着自己手中的佛珠。
她的眼中清冷一片,冬雪也明白过来她的意思,矮了矮身子就准备退下。
虞归晚死死地咬着唇满眼哀求看向虞老夫人,
“祖母,孙女不知道为什么娇娇要污蔑我,我没做过的事情孙女不认!
母亲是担心我才拖着病体过来,不管如何,总也让母亲听听孙女是不是那样的人吧?”
“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了?“
虞岁晚气急败坏,抄起一边虞疏晚装莲子的碗砸向了虞归晚的额头。
顿时,虞归晚整个人晕乎乎的趴在了地上。
额头上的痛一阵阵的宛如水波纹推开一般在脑子里回荡,让她眼前黑了又黑。
一边的流珠惊呼,
“血!”
虞归晚这才恍恍惚惚的伸出手指抚摸上自己的额头,果然摸到一片湿润。
“哎哟我的祖宗,你怎么动手了?”
刘妈妈顿时心虚起来,抱着虞岁晚赶紧往一边去。
虞岁晚还红着眼睛骂道:
“你一个流淌着乡下贱人血脉的蹄子也敢往我身上推责?
敢说不敢认?
昨儿可是你跟我说疏晚姐姐的院子在哪儿的!”
刘妈妈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样,赶紧一把捂住了虞岁晚的嘴讪笑着看向虞老夫人,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嘛呵呵呵……”
大抵是苏锦棠听见了什么动静,已经顾不得通报直接闯了进来。
看见虞归晚捂着额头趴在地上,顿时身子都晃了晃。
虞归晚鼻子一酸,顿时呜咽着扑进了苏锦棠的怀中,
“母亲,她们不信我呜呜呜……”
“还有脸哭?”
虞老夫人总算是出了声,只是面上冰冷一片,
“娇娇跟你关系向来要好,她为何诬陷你?”
“孙女怎么知道?”
虞归晚哭的眼睛都快要肿了,
“如今孙女莫名其妙被这样诬陷,还受了伤,当真是觉得寒心!”
苏锦棠紧紧抱住虞归晚,怒声道:
“还在这儿干嘛,滚去请大夫啊!”
见流珠跑出去了,苏锦棠这才死死地咬着唇蔓延怨恨的看着虞老夫人,
“母亲,您就任由旁人这么欺负咱们虞家的女儿吗?”
虞疏晚原本心中波澜不惊,最多是对自己剥了半天的莲子惋惜。
可听见苏锦棠这样说,她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见众人的目光看向她,虞疏晚很无辜的眨了眨眼,
“我想到一个很好笑的事情而已。”
也就是这么抬眼,虞疏晚才看出来苏锦棠是怎样的憔悴。
溪月最近打探来的消息,是苏锦棠跟虞方屹之间停止了争吵。
这样说也不是很准确。
毕竟开始的时候虞方屹每一日都还有耐心哄着,可苏锦棠不是甩脸子就是发脾气。
虞方屹这段时间都借口在宫中办差,好长一段时间没回了。
苏锦棠黯然神伤虞方屹的态度,也不肯低头,夜里总是会哭上几场。
是以,即便是打着养身子的名号,苏锦棠眼下看起来的状态都还不如后院刷恭桶的婆子。
虞岁晚咬了一口刘妈妈,怒声道:
“外人?
你才是外人,一个外姓女人护着一个旁人的野种,虞归晚不会是你跟旁人生的吧!”
苏锦棠又惊又怒,
“你再敢胡说我就撕了你的嘴!”
“是我胡说还是我给说中了?
否则,自己的亲生女儿不护着,干嘛去护着旁人的孩子?”
虞岁晚又被捂上了嘴,刘妈妈额头上已经开始沁出汗水了。
最开始是她们占理,现在完犊子了。
自家小姐算是以一己之力将整个局势逆转,仇恨都给拉自己身上了!
刘妈妈赔着笑,
“小姐年纪小,胡说的、胡说的!”
“知秋,带着表小姐和刘妈妈去偏房喝茶。”
虞老夫人冷声道。
虞岁晚还想要闹腾,却对上了虞疏晚的眼睛,倏地沉默下来,往着刘妈妈的怀中躲了躲。
虞疏晚低声给可心吩咐了两句,可心有些意外,但还是提着一边的莲蓬下去了。
这会儿,整个屋就只剩下了虞老夫人和苏锦棠母女几个了。
苏锦棠眼中满是幽怨,
“老夫人就任由旁人诋毁咱们侯府?”
“诋毁?”
虞老夫人总算是给了苏锦棠一个眼神,只是冷得让苏锦棠都愣住,原本要说出来的话都哽在了喉头,怎么都说不出来。
虞老夫人慢慢开口,
“让岁晚出去,是给你们留面子。
把这点儿破事儿给闹得恨不得翻天覆地,你们也是出息。
更何况,方才岁晚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谁是外人谁心里清楚。”
虞归晚紧紧地攥着衣摆,身子都因为抽泣而摆动,
“祖母,十几年的情分终究是抵不过这血脉吗?”
“你心里应当清楚我这话的意思。”
虞老夫人淡淡开口,
“从疏晚回来到现在,整个侯府被你折腾的早就已经乌烟瘴气了。
他们对你有情分,可我没有。
秀山有一座庙宇适合修身养性,明日我会叫人把你送去好好磨磨性子。”
“外面那样艰苦,归晚如何能去?”
苏锦棠慌了,没想到上次好不容易让虞老夫人打消了念头,这一回竟然又提了这个话题。
她转而看向虞疏晚,眼中怒火几欲喷出,
“是不是你给你祖母说了什么?!”
“知秋,带下去吧,明日走的时候给她挑一些侍卫婆子,不至于让她在那里过得苦被人欺负了。”
苏锦棠心头狂跳,提起裙摆就要跪下,哀声道:
“儿媳知道您也是疼爱归晚的,不是说好不送出去吗?”
“你若是继续哭,那伺候的人也不必跟过去。”
虞老夫人是铁了心,直接让冬雪和知秋将人给带了下去。
离得远了还能够听见隐约传来的哭声。
虞老夫人看向虞疏晚,
“岁晚是不是也用方才那样的话骂过你?”
虞疏晚眨了眨眼睛,
“一个小孩儿而已,我能放心上?”
“难得见你大度。”
一早上了,虞老夫人这会儿总算是露出一个笑来,只是眉宇之中还带着些苦涩。
虞疏晚抿着唇笑,
“只是祖母现在想将人送走,恐怕有些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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