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你还有姨娘。”白姨娘掏出帕子,给苏芩秋擦眼泪,“你听姨娘的,乖巧做人,别跟大小姐争,回头姨娘一定给你另挑个好夫婿。”
苏芩秋顺从地点了点头:“姨娘,那我去跟夫人说,是我自己要搬去跟你住,免得夫人回头怪罪姐姐。”
白姨娘露出了欣慰笑容:“好孩子,这才对嘛,姨娘陪你一起去。”
两人手挽着手,去了松鹤院。
到底还是白姨娘有手段,苏锦瑟得意一笑,跟了过去。
沈氏才刚起床,尚未梳妆,但听说苏芩秋求见,还是让她们都进来了。
白姨娘推了苏芩秋一把,示意她赶紧说。
苏芩秋悄悄掐了自己一把,眼泪汪汪地开了口:“夫人,我与白姨娘虽为母女,却十几年不曾相处,如今好容易有了机会,我想搬去跟白姨娘住,还望夫人恩准。”
她哭得这样伤心,一看就不是自愿的,沈氏目光凌厉地扫了苏锦瑟和白姨娘一眼:“是你姐姐赶你了,还是白姨娘逼你了?”
“没有,没有,姐姐和姨娘都待我极好,是我自己想搬。”苏芩秋连连摇头,眼泪却流个不停,看上去委屈极了。
呵,真是墙倒众人推,她们若是没欺负苏芩秋,她怎会伤心落泪?她们背地里到底怎么威胁苏芩秋了,吓得她连实话都不敢说了。
沈氏默默地得出了结论,对苏芩秋道:“你安心在南田院住着,哪里都不许去。”
“娘!”苏锦瑟不满叫道。
沈氏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我看你是不乐意待在松鹤院了,也罢,你搬去跟白姨娘一起住吧。你从小由她带大,想必住得习惯,正好也趁这个机会,向她讨教一下,该如何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妾室。”
什么?!让她去跟一个姨娘住?这不是打她的脸吗?府里下人知道了,会怎么看她?苏锦瑟气坏了。
都怪白姨娘多此一举,还不如让她直接把苏芩秋赶出南田院。
苏锦瑟狠狠地瞪了白姨娘一眼,扭身跑了。
沈氏伸手,去拿茶盏,白姨娘赶紧上前伺候。
沈氏接过茶盏,把茶水全泼在了白姨娘脸上:“早起无力,手滑了。”
白姨娘的心快跳出了腔子,勉强挤出笑来:“妾身该打,是妾身没伺候好夫人。”
“知道自己该打就好。”沈氏接过章嬷嬷递来的帕子,慢慢地擦手,“这些年,我太纵容你了,但别因为这样,就拿我当傻子。”
白姨娘慌忙低头:“妾身不敢。”
“退下吧。”沈氏淡淡地道,“你虽然是二小姐的生母,但她是主,你是奴,尊卑有别,没事儿别朝她跟前凑。”
“是,妾身记下了。”白姨娘不敢抬头,躬着身退了出去。
沈氏看向泪痕满面的苏芩秋,有许多话想说,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只道:“待会儿你表哥和表妹要来,你回去洗把脸,换身衣裳,再过来一起用早膳。”
苏芩秋点头应下,转身出去了。
她刚出松鹤院,就被白姨娘拦下了。
白姨娘用审视的眼神看她:“芩秋,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苏芩秋满脸惶恐:“姨娘,我刚才哪里说错了吗?”
“你话是没说错,但你哭什么?”白姨娘眼中有狐疑闪过,“你眼泪汪汪的,夫人才以为你受欺负了。”
“姨娘。”苏芩秋又哭了起来,“我一想到如今的处境,眼泪就止不住,我也没想到,夫人会误会。我现在就回去,跟夫人解释。”
“别去了,现在去,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白姨娘拉住她,脸色缓和了下来,“芩秋啊,夫人再好,那也是大小姐的娘,你别看她现在对你不错,但真遇到事儿,是靠不住的。”
苏芩秋乖顺地点头:“我以后有事先跟姨娘商量。”
白姨娘拍了拍她的手:“我刚才看见宁远侯来了,你听姨娘一句劝,主动跟他和离,别等到他来休你,那样更难堪。”
苏芩秋点头:“我听姨娘的。”
白姨娘满意极了,把她送到南田院,方才转身,去了书房。
书房里,苏德仁躺在榻上,额头上搭着白毛巾。
他见白姨娘进来,迫不及待地问:“你去试探苏芩秋了?结果如何?”
白姨娘把刚才的事讲给他听,又道:“照我看,她对我仍有敌意,但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听我的。”
苏德仁笑了:“那是,她现在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除了依靠你,还能靠谁?你多哄着她点,催她尽快跟宁远侯和离,这样本侯卖她去西域时,能更方便点。”
白姨娘攀住他的脖子,贴了上去:“侯爷,仅仅卖她去西域,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我觉得,咱们还是得釜底抽薪,一劳永逸。”
苏德仁听懂了她的意思,很是吃惊:“这也太冒险了,淮南王可不是好惹的。”
“侯爷,是淮南王不好惹,还是您舍不得她?”白姨娘扒下他的裤子,弯下腰去。
没几下,苏德仁就喘着粗气,昏了头:“听你的,都听你的……”
苏芩秋洗过脸,换了身衣裳,又陪大丫玩了一会儿,才朝松鹤院去。
院中树下,顾泽夕负手而立,一个俏丽的女孩子,正娇笑着踮起脚,去帮他摘头顶掉落的树叶。
沈慧茹?沈氏口中的表妹,沈留白同父异母的妹妹?苏芩秋认了出来。
顾泽夕中毒病危时,好些名门贵女自愿为他冲喜,沈慧茹就是其中的一个。
上一世,因为顾远风,她才没能给顾泽夕解毒,但沈慧茹却把顾泽夕的死,归咎到了她头上,没少去宁远侯府的地牢里羞辱她。
这一世,她冲喜成功了,以沈慧茹对顾泽夕的痴心,会感激她吗?
苏芩秋唇边浮上玩味笑容。
顾泽夕抬手去拦沈慧茹,忽然看到了院门边的苏芩秋,更看到了她红肿的眼睛。
她哭过了?谁欺负她了?顾泽夕刚抬起的手一顿,头顶的树叶被沈慧茹摘了下来。
沈慧茹转着树叶,不知对顾泽夕说了些什么,顾泽夕迅速低头看她,跟她说话去了。
苏芩秋垂下了眼帘,背后忽然传来了苏锦瑟幸灾乐祸的声音:“那是我表妹,淮南王嫡女,身份比你高出一大截。她跟宁远侯站在一起,是不是很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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