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瑟有气无力地骂她:“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刚才苏芩秋正好掐着解药的点过来,是不是你通风报信了?”
她可没有通风报信,她只是告诉了苏芩秋,白姨娘有解药而已,其他的,是苏芩秋自己推算出来的。
何嬷嬷扯谎道:“大小姐,奴婢又不知道您去找白姨娘拿了解药,怎么通风报信?”
这倒也是,那苏芩秋凭的是运气?苏锦瑟顾不得思考太多,她现在脸疼,手疼,肚子疼,已经快要疼晕过去了。
顾远风跟着葛氏,匆匆来到了梨棠院。
他一进门,就被苏锦瑟的脸吓住了。这是什么样的一张脸啊,扔茅房都得长蛆吧?
葛氏丢了块帕子,盖住了苏锦瑟的脸,开始告状:“你说这个小贱人,干什么不好,非得去害大丫。大丫如今就是个丫鬟,碍着她什么事了?现在可好,招惹到了苏芩秋,一张脸烂成了茅板,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顾远风气得慌:“苏锦瑟,你是不是太闲了,成天不是招惹这个,就是招惹那个,没一刻消停的时候。”
苏锦瑟疼得满头冷汗:“都闭嘴,我快疼死了……”
何嬷嬷瞧着她的情况不对,掀开她的裙子一看,吓了一跳:“大小姐底下流血了!”
苏锦瑟的裤子,已经被血浸透了,身下的床褥也被染成了红色。
顾远风探头一看,绝望得跌坐到了地上。流了这么多血,孩子铁定保不住了吧?他已经是个太监了,没了这个孩子,他绝后了啊!
葛氏气得直骂:“贱人,连个孩子都保不住。”
她小产了吗?苏锦瑟惊得愣了一会儿,哭着回嘴:“你还有脸怪我,要不是你帮着苏芩秋来抢解药,我哪会成这样?”
“我哪知道那是解药?你自作主张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先来禀报我?”葛氏气冲冲地骂。
何嬷嬷急得快冒烟了:“大奶奶,苏姨娘都这样了,您就少说两句,赶紧去请个大夫来保胎,兴许还有救。”
算了,还是孙子重要,葛氏骂骂咧咧地朝门口走,准备去喊吴今。
“不许去!”顾远风猛地抬头,眼神骇人,“都给我记好了,苏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谁要是说漏了嘴,我弄死谁!”
这个孩子,明显已经没了,请大夫来还有什么用?
苏锦瑟小产的消息,绝不能传出去!不然他这辈子都没有补救的机会了。
葛氏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顾远风的眼神实在太吓人,她只好停下了脚步。
顾远风死死地盯着葛氏的肚子看了几眼,转头对苏锦瑟道:“我娘说的没错,你就是个贱人。你害死了我的儿,这笔账,先记着。从现在起,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听我安排,不然我掐死你。”
苏锦瑟不明白:“我不就是小产了吗,我们还年轻,以后孩子多得是——”
“闭嘴!”顾远风怒吼,“再废话,我现在就掐死你!”
他哪还有以后?没有以后了!他断子绝孙了!
苏锦瑟被吓着,赶紧点了点头。
顾远风这才放过她,去吩咐何嬷嬷:“把床铺收拾干净,若是让人发现,我要了你的命。”
何嬷嬷连忙点头,尽管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掉了个孩子,顾远风就气成这样。
顾远风又警告她们:“不许请大夫来给苏锦瑟治脸,回头我带药膏来,给她抹一抹就成。”
只要有大夫来给苏锦瑟诊脉,她小产的消息就会走漏,他绝不允许有这种事发生。
苏锦瑟三人生怕不答应,他又要喊打喊杀,只能点头应了。
顾远风安排好她们,回到了枫林院,就像是抽去了浑身的力气,瘫倒在床上。
为什么会这样!他怎么就断子绝孙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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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善堂,暖阁。
顾泽夕特意避开了所有人,来见谢氏。
他褪下肩头的衣衫,指着自己的右肩,问道:“母亲,我刚出生的时候,这里是不是有一块胎记,恰似红色的麒麟?”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谢氏的后背,骤然绷直了。
二十多年前,顾泽夕刚被送到宁远侯府时,右肩上的确有一块胎记,那是只红色的麒麟,但后来被老侯爷狠心剜去了。如今多年过去,他的右肩上,只剩下了浅浅的疤痕,不注意都看不出来了。
顾泽夕道:“有个小姑娘,她的右肩上,有一块胎记,据说也是一只红色的麒麟。”
谢氏惊讶极了:“哪个小姑娘?多大了?”
顾泽夕答道:“她叫大丫,是苏芩秋从苏锦瑟那里买来的丫鬟,今年才三岁。”
三岁?胎记对上了,时间也对上了!
谢氏激动不已:“泽夕,那小丫鬟,只怕是你的亲闺女!”
四年前,顾泽夕在鄂州遭人暗算,神志不清时,与一位姑娘共度了一夜。如果哪位姑娘因此怀孕,生下了顾泽夕的孩子,正好就是大丫这个年纪!
顾泽夕颔首:“儿子也是这样怀疑,所以才来向母亲求证。不过我不敢确定,因为胎记并非我亲眼所见。她毕竟是个小姑娘,我不好亲自去看。”
“我去!我去亲自瞧瞧那块胎记。”
谢氏起身,先去了存放衣物的房间,她去看大丫的胎记,总得有个名目,不然显得太突兀。
荃嬷嬷把衣箱依次打开,里头全是女孩子的衣物,从婴儿到成年,大大小小,应有尽有。
顾泽夕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些,很是诧异:“母亲,您又没有女儿,怎会准备这么多女孩子的衣裳?”
谁说她没有?谢氏强忍泪意,笑道:“我怀着你的时候,以为怀的是个闺女,高兴坏了,让人准备了好多女孩子的衣裳首饰,谁知道生下来,却是个臭小子。”
怀胎十月的时间,把女儿从小到大的衣裳全准备好了?顾泽夕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那是儿子的不是,让母亲失望了。”
“儿子也很好,我跟你开玩笑,你倒当真了。”谢氏笑着挑出一套小小的衣裙,问他道,“大丫有多高?这套大小合不合适?”
顾泽夕看了看:“应该差不多。”
“那就它了。”
谢氏让荃嬷嬷把小衣裙包上,跟顾泽夕去了金戈院。
他们一进院门,就看见大丫在跟三七玩跳房子,十分活泼可爱。
谢氏远远地打量了几眼,诧异问顾泽夕:“那就是大丫?看着怎么跟淮南王世子一个样子?”
顾泽夕就知道她会问这个,赶紧解释:“我已经跟沈留白求证过了,这孩子跟他毫无关系。”
那就是碰巧长得像了?天底下没有血缘却又相像的人,倒也多得是。谢氏抛开了疑虑,走上前去:“这小丫头长得可真俊。”
三七赶紧牵了大丫,来给她行礼。
谢氏笑着对大丫道:“我这里有一套衣裳,正愁府里没人能穿,你跟我来试试,若是合适,我那里还有好几箱子,都给你拿来,免得白放着浪费了。”
大丫奶声奶气地回答:“多谢老太君。”
谢氏见她大大方方,愈发喜欢,马上带她去了宴息处。
荃嬷嬷和三七给大丫换衣裳,上身的衣裳脱下,谢氏目不转睛。
大丫的右肩上,果然有一块红色的胎记,跟顾泽夕的那块一模一样!
没错!大丫是顾泽夕的亲闺女,这下没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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