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悬的玉笔原本落下后便是苍劲的青松,不想稍有迟疑却生生的毁了这幅苍松劲傲图。心中陡然不顺,一挥手那支玉笔毫无悬念的打在了跟前身穿黑衣的男人身上。
玉立身姿,龙袍加身,头上的紫金冠闪着耀眼的光辉直叫人不敢睁眼直视。而刚才那小小举动更是令那黑衣男子不敢多有喘息。
“将刚才的话再给朕说一遍!”他的声音犹如寒冰,只要一瞬便能将人冻成冰雕,抬眸间阴鹜霸道之气无所遁形。
“回、回陛下,据探子回报胤王妃小、小产……”黑衣男子颤颤巍巍道,身子一度与地面贴的更近。
“小产?”男子面无表情,只是双眼稍稍有些异样,转瞬仿若无事一般又坐了下来,抬手缓缓地研起磨来。
“是!据探子说胤王妃腹中的胎儿并不是胤王爷的,而是王府影卫的。”黑衣男子将所知情况悉数汇报。
闻此,男子研磨的手顿了下来,单手撑起下巴看向地上的男人,“具体如何,给朕一一道来,如有半点误差自当领死。”
“是!”黑衣男子抱拳回道,将探子打听到的事情一一告知给了凤烬霄,从容凝给容兮下毒开始说起,一直到昨日容凝小产昏迷不醒。
金座上的凤烬霄始终保持着淡漠的表情,就好像这件事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对,这种事确实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只是那个三年未见的女人现下怎么活的如此狼狈呢?
凤烬霄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近日来一直心神不定的莫不是因为她?倏然,想起了那个倾城之貌,妖娆如蝎的女人来。他只知当初将她赐婚给了慕泽钦为的只是报复二字,可惜三年来都不曾听到慕泽钦有何不满的声音,就是今时今日他也不曾有过什么休妻之语。
是不是逼得还不够狠?
凤烬霄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笑容来,冲着地上的黑衣男子勾了勾手。那人一时间也不理解他的意思,只是看着凤烬霄的眼睛落在他面前的那支玉笔上才算明白,恭恭敬敬的将玉笔又递了上去后也不知这会儿是走还是不走,就此又只能跪回去。
凤烬霄盯着玉笔望的出神,不多时原本的笑容越发的深了,须臾才吩咐道,“传胤王慕泽钦进宫!”
此时的慕泽钦第一次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近来随着将容凝接回主院后胤王府的麻烦越来越多,先是容兮命悬一线,如今连司寇茗瑶也被害的流产,莫不知上天都不让他慕家留后?
一想到这里慕泽钦端着汤药的手的恨不能将碗给震碎,可惜床上的人还等着他深情一次。
司寇茗瑶有气无力的靠在他的怀里,平生还是第一次让慕泽钦这么关心,不由得借此软弱一回。只是慕泽钦的心思压根就不在她的身上,该不是又在想那个病秧子容兮吧。
微浊的眸子狠狠的剜了一眼站在一旁伺候的丫鬟。
那丫鬟心领神会,立刻上前提醒着,“王爷,药都凉了。”
听丫鬟这么说话,慕泽钦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用汤匙一勺一勺的给司寇茗瑶喂着药。
刚喝了一口,司寇茗瑶便面露苦色,“王爷,好苦呀。”
“再苦也要喝!”慕泽钦哪里有心思安慰她,若换做容兮或许早就疼到心坎里了,可惜别的女人他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王爷!”司寇茗瑶听到这冷淡的话不由得委屈起来,眼泪蓦地就流了下来。
小丫鬟眼疾手快的递上了绢帕,同时也安慰起来,“主子莫要伤心了,只是可怜了小世子连娘亲的面都还没有见着就……”话语未尽也跟着司寇茗瑶一起哭了起来。
此情此情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司寇茗瑶眼眶红的厉害,眼泪一如洪水倾斜而来,双手亦死死的攥着慕泽钦的衣袍不放。
这好端端的喂个药竟也闹成这样了,慕泽钦舒了口气,耐下心来,“喝药吧,等你身体好了怎么着都行。”难得的收敛霸气傲纵的脾气,竟也能柔声柔气的说起话来。
司寇茗瑶也算识相立刻停止了哭泣改为小声的呜咽,又在慕泽钦的温柔攻势下将乌黑的汤药喝个干净。
眼看着药也喝完了,慕泽钦刚起身要走不想又被司寇茗瑶给扯住了衣袖,“王爷,您就不再陪陪妾身吗?”鼻子一酸,声泪俱下,煞是惹人怜惜。
“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让敛秋去找归晏就好。”慕泽钦一改刚才的温柔又恢复到以往的淡漠中,一甩衣袖头也不回的迈脚出门,只留下泪痕尚在的司寇茗瑶还有那已然看啥的丫鬟。
慕泽钦刚离开,司寇茗瑶便接过敛秋递来的湿毛巾将脸上的泪渍擦干,转瞬便是一张如花的姣好面容,哪里能看出一丝一毫的悲恸呢。
“主子您没事吧?”敛秋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她真有什么万一。
司寇茗瑶哼了一声,洋洋得意对着床头的那只空碗啐了一口,“我能有什么事,该有事情的是她容凝才对!”望着大开的房门,司寇茗瑶想到之前在容凝房间里发生的一切,不由得笑的更高深。
“那还要不要奴婢再去找柳大夫过来?”敛秋见她气色有些不对,心下该不是真的有什么大事了吧。
“要!当然要将柳安给我叫过来,若不是因为柳大夫这怕这出戏就没有这么精彩了。”司寇茗瑶瞥眸看了一眼敛秋,“去将我小产的事情宣扬出去,最好弄得人尽皆知,要多惨有多惨。”有此一事,想必她容凝再想活命就难了。一次可以弄死慕泽钦的子嗣,但两次下来她还会有这么好的命吗?
况且以慕泽钦残暴嗜血的个性来说他很难再纵容下去,只要稍稍加些功夫,容凝就是死了也不得安生啊!
“是!敛秋这就去办!”一听司寇茗瑶这么吩咐,敛秋的脸上也露出得意之色,这一天她可是盼了好久,杀姐之仇总算可以报了!
敛秋一离开屋子,司寇茗瑶便掀开被子下了床,转而走到屏风后将早已准备好的血囊袋从亵裤里拿了出来。瞧着自己身下的一滩红色已经变成了锈色,脸上的笑意深了又深。
“容凝,我看你这一次怎么跟我斗!”
顺手将血囊袋丢进了火盆里,不过身上的鞭伤却是货真价实的,幸好只挨了两鞭,不然可真要有什么万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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