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了气死了!
井诗书真没想到,已经有家室的江南雁,竟然还敢肖想杜小姐!
江家的心可真野啊!
“醉翁之意不在酒?”
江南雁是一头的雾水,不知道井诗书怎么总结出来的这句有酒味还有醋味的发言。
他来府衙帮忙做事,不是为了捡漏而来,还能是为了什么?
“你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
井诗书见杜小姐像听不见他说话似的,依旧眉目含情地盯着江南雁看个不停,一阵气结。
自己好歹也是潇洒多金的好男儿,难道还比不过江南雁这个只知道赚钱的骚包吗?
如果杜小姐喜欢的是像宋徽之那样的文人墨客,井诗书最多就是一笑了之,因为他知道,这种情愫会随着杜小姐嫁人而消失。
可江南雁这小子牙尖嘴利,还会讨女子欢心,可谓是真正的情敌。
他得想法子,让杜小姐厌恶江南雁才行。
“杜小姐,南雁兄有江国公在朝廷撑腰,对于你方才的问题,他一定更加了解,我还有要事,先行告辞了。”
井诗书故意先向前一步,撞了一下江南雁的肩膀。
本想让对方知难而退,谁知这一撞,像撞到了巨石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真是气糊涂了,竟忘记了江南雁并非光牙尖嘴利,江家人自幼习武,身板更硬!
井诗书铁青着脸使劲往前顶,这种负气的行为,令江南雁十分不解。
“诗书兄,看来你眼神果然有问题,你要走不往大堂方向走吗?怎么还往院子里冲?”
“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还是好好想想,一会儿该怎么在竞价时赢我吧!”
井诗书终是硬碰硬服了软,扭头就走。
根本没有注意到,在他撞向江南雁,对方身体向前时,杜小姐的目光,已然越过了江南雁,落在了向月亮门走来的林羽身上。
“林先生,慎行哥哥,你们忙完了吗?”
杜小姐欢快地迎上前去。
看到林先生的瞬间,被旁人纠缠的不快一扫而空。
而提前出来的江南雁,狐疑地看着井诗书气冲冲离去的身影,还有奔向林兄的杜小姐,思考片刻。
啪。
他用折扇轻击额头,幡然醒悟,同时哭笑不得。
“难怪井诗书这么大的火气,他把我当成情敌了?”
可笑可笑真可笑。
江南雁自诩,除了为家族赚钱巩固基业,只想参军为国开疆拓土,他在京城倒是有家眷也有孩子,但对女色,他是真的没有执念。
杜小姐的家世倒是对他赚钱立功大有裨益,可这位杜家妹子只喜书墨味,不喜铜臭味。
再加上她外祖家又不缺钱,杜家也无须与他人联姻,所以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这边,林羽先和杜小姐打完招呼。
等杜小姐查看其舅舅要购置的产业顺序时,他走到江南雁的身边。
见江南雁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靠近,而是目视远方出神,他忍不住伸出手去,在其面前晃了晃,打趣道:
“江兄,你盯着那位紫衣公子看什么呢?他穿的衣服虽然比你的显贵,但颜色没你耀眼,不用担心他一会儿抢了你的风头。”
“他就是家里有盐矿的那位井公子,咱们不就是想让他抢风头吗?”
江南雁没好气地反驳了一句。
虽说是替好兄弟背了黑锅,但他真没想到,还能背上如此香艳的黑锅。
想着井诗书看自己的眼神如刀似剑,若是得知杜小姐真正喜欢的是林兄而非他,只怕林兄在益州的生意还没展开,就得被挤兑得卷铺盖回旌阳。
“林兄,一会儿你和我共进退,别离我太远了。”
“啊?太远是多远?”
“一丈?不,一尺之内。”
这也忒近了吧?
林羽察觉到江兄情绪不太对劲,心道:难道是压力太大,担心计划不成功,所以又焦虑上了?
不过自己看中的作坊过了户,接下来站在哪里都不碍人眼。
林羽自然不会拒绝江南雁的提议,点头应下。
“南雁兄,阿若看完了,我们可以走了。”
杜慎行话刚说完。
大堂前便传来了“咚咚”的击鼓声。
时辰未到。
但并不影响李郡守提前打大家一个措手不及,好彰显他对益州府衙的实际控制权。
还好林羽一行人早有准备,加快了脚步。
杜慎行踩着点,赶在李郡守说完场面话之前,将竞价产业的档案,放到了大堂的案台上,并把散乱的那一套档案,交给许表哥手里。
“这是三日前整理出来的,有许多县乡新增产业不在上头,拿下去吧。”
“是,大人。”
许表哥没有任何异议,将厚厚的一摞档案抱在怀里,悄悄地从通往后院的通道离开。
大堂外的庭院里,聚集着上百个衣着华贵,来自剑南道各地的权贵商贾。
由于场地有限,只摆放了八十来张椅子。
来得早的、有名望的、有后台的,全部以弧状,围着处于中心处的李郡守坐着,不时地鼓掌喝茶,还有小厮撑伞挡住烈阳,那叫一个惬意。
“……远道而来的贵客们,将为益州商业繁荣发展增加助力……”
啪啪啪!
前面掌声雷鸣,像看猴戏似的不时叫声好。
而后面来得晚的、没权没势的寻常商贾乡绅,则只能贴着墙根站着,热得满头大汗却只能拿袖子自行擦拭,时不时地看了一眼手里简陋带刺的木牌,焦急地等待着李郡守赶紧把场面话说完,进入正题。
他们的耐心都快被木牌上的毛刺磨光了!
偏偏手里的木牌,是他们一会儿竞价时要举的牌子,扔了就代表着弃权。
前面坐着的,手里拿的都是光滑齐整的木牌,还写有标号,不像他们手里的,应该是从哪块废旧的板子上剪切下来的,毛毛刺刺,十分扎手,想假手于人,却连个手下都带不进来。
没办法,谁叫李郡守后来说院子里连买主都站不下,就不能再带随从进来。
在李郡守的地盘上被区别对待,他们也只能忍着。
而全场唯一位于李郡守左手下方的空位,椅子旁边光是小厮就站了四个,有撑伞的、有打扇的、有端茶的,还有一个专门负责举牌的,一眼看去,就知道椅子上坐的人,受到了怎样的特殊待遇。
“那是谁的座位?”
“老哥,你没听说吗?蓉城井家,就是剑南道唯一一家可以私营精盐的那个井家。”
“井家确实有名,可依它家的权势,没道理这般特殊,能把本地的权贵豪绅全部压下一头。”
提到这事,立即有人将井公子当众捐款两万两要修葺府衙,李郡守屁颠屁颠答应的事说了。
闻者心里明了。
难怪井家的待遇如此特殊,原来是和李郡守穿了一条裤子。
别说专门腾出一大块地让井公子坐着,就算是把中心的位置让出来,只要井公子敢,李郡守也会考虑。
一念至此,有人气愤出声鸣不平。
“那不完犊子了,李郡守和井家穿一条裤子了,井家看中的,还能落到别人手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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