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着急,仰头认真和他解释:“我没有和陆榆眉目传情,陆榆只是想请我吃个晚饭而已,相识多年的老同学,吃个晚饭不算过分吧？”
他能试着原谅我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好不容易肯做出让步了,我不想他对我的恨意再加深一层。
他大约不习惯我的主动解释,很多时候我们两个人都是淡漠的、愤怒的。
他冷着眼眸看了我片刻,似乎想接我的话,又不知道该发怒还是和解。
“裴夜擎,”我忍不住再次开口,“从绵城地震、你回来找我的那天晚上开始,我试着放下了内心的种种顾虑、我试着听从自己内心真实的感受。这么多年我们之间不管是爱是恨,我喜欢你,一直没有变过。”
一旦爱上,就再也无法逃脱。
我说完这句话,裴夜擎震惊地看着我,看了许久,他忽然弯腰一把把我抱起,迈着大步朝别墅走去。
我被他抱过很多次,但是这一次,我感觉到了他肌肉的颤。
很快到了客厅,他把我放在门口的柜子上,倾着身子笼罩着我:“把你刚才的最后一句话再说一遍。”
“我喜欢你,从未变过。”我大方承认,不再隐着忍着掩饰着。因为只有我知道,自从地震之后,我每天晚上所念所想都是他,睡里梦里都是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见的情景。
每一次从梦里惊醒的时候,我都觉得心如锥刺,疼得几乎死去。
在没有从电视上看到有关他的新闻时,我联系不到他,没有他的消息,我默默向上天祈祷,只要裴夜擎能够活着出现在宜城,我会不顾一切地扑向他,告诉他我还爱着他。
我做到了。
“宋莹！”裴夜擎眼中炸出无边的喜悦,整张俊脸上都是笑意。
他紧紧地抱着我,把绝美的脸孔埋在我的颈项窝,“你是不是害怕再也见不到我？”他如此聪明,早已经猜到了。
两个人在一起抱了许久,直到我的肚子“咕嘟”一下发出响声。
我红着脸:“我还没有吃饭,今晚上都是你搅合的,不然我已经迟到全聚德的烤鸭了！”
“还吃什么烤鸭,今晚让你尝尝最温柔最疼老婆的男人~”裴夜擎说着,也不顾我的抗议,扛着我上楼进了卧室。
旖旎无限。
一室春风。
次日一早。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9点,我洗漱好下楼,看到裴夜擎正在厨房里弄早餐。
我尽量把步子放得很轻,悄悄走到厨房门口看着他忙碌的背影。
冬季的晨光来得很迟,光线透过硕大的玻璃门洒在他的身上,好看极了！
我又看得犯了痴。
“别看了,再看也不能看饱,”他好像早就知道我在厨房门口一般,把装好早餐的餐盘递给我,“摆在餐桌上,马上开饭。”
我连忙接过。
吃早饭的时候,我想到裴阿姨的情况,犹豫了很久,我还是没有勇气开口对他说。
我怕他知道裴阿姨现在的样子会抑制不住地发怒,又回想起我爸爸当年犯下的错误,从而打破这迟了七年才恢复的和平。
我……
算了,还是等过一阵子,我们关系稳定一些的时候再说吧。
“不好吃吗？”裴夜擎敲敲我的盘子。
“啊？”我一愣,回过神儿,“没、没有,很好吃。”
“那你出什么神儿？在回味？”他坏笑。
我瞥他一眼,有些心虚,不由自主地想岔开话题:“我在B城的调查结束了,今晚上要飞往位于西北的X城。”
“把你接下来要去的城市给我看。”
我从手机里调出我规划好的行程时间给他看,他看了一会儿,伸手指着西部的另一座城市月城:“先去这个,七哥现在也在月城。”
提起七哥,我忽然想起韩彤:“七哥没有把韩彤带回宜城吗？”
“七哥和韩彤？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裴夜擎惊讶。
“七哥领养了Hebe之前养过的那只小金毛,小小宝,你还记得吧？韩彤出差的时候,七哥带着小小宝去找她,地震后韩彤去了绵城救小动物,七哥陪她一起去的。”我简单解释。
裴夜擎一听皱起了眉头:“七哥这是要做什么……”
我不敢和裴夜擎说韩彤曾经捶过重伤的七哥,可是……七哥不会是因此喜欢上韩彤了吧？
“裴夜擎,我一直想问你,七哥到底是什么身份？你们为什么都叫他七哥？他和赵欣荷又是什么关系？”我一下子问得比较多。
裴夜擎看我一眼,轻笑:“七哥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Hebe唯一的亲人。”
“什么？”我有些发懵,完全没听懂。
“以后你就明白了。”裴夜擎说着,吃完最后一口早餐,站起身子走到外面打电话。
我跟出去想偷听,只听到最后一句“她是宋莹最好的朋友,你千万不要动什么歪心思……”
裴夜擎说话间看到了我,当即挂断电话。
“给七哥打的电话吗？”我好奇,“说了什么？”
“没什么。宋莹,我们不去月城了,按照你原来的路线去X城。今天我还有事,你把机票推迟一天,明天晚上我陪你一起去X城。”
“你怎么也要去X城？”我惊讶。
“凑巧有事。”他说。
接下来裴夜擎去忙他的事情,我则打车回到酒店去收拾我的东西。
到了酒店我才想起昨晚上一直没有给陆榆打电话,我连忙掏出手机查看,这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
我连忙开机给陆榆打过去。
那边,陆榆一贯爽朗的声音显得很低沉:“宋莹,昨晚上你去了哪里？我去酒店找你,你一直没有回来。”
我一愣,没有想到陆榆问得这么直接,不过这是我的私生活,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有事,没回去。”
“你是不是和裴夜擎在一起？”他又问,声音低沉而且冷漠。
“陆榆,我……”
“你爸爸当年把他家害得那么惨,你们怎么可能会在一起？”那边,陆榆继续说着,“宋莹,你不要被他骗了。”
“我自己会处理好的。”我平缓说到。
“不,你处理不好,”陆榆冷漠开口,“昨晚我一直等不到你回来,深夜联系了以前的高中同学,我这才从一些同学的口里得知,你高中时疯狂喜欢过外校的一个男生,那个男生比你大六岁。”
我愣,不知道陆榆这话是什么意思。
“比你大六岁,宋莹,那就是裴夜擎吧？”陆榆苦笑了一声,“我只知道你们两家的仇恨,却不知道你对他还有那么浓厚的感情。宋莹,我昨天晚上就不该放你走。”
“陆榆,”我喊住他,不让他继续往下说,“对,我和裴夜擎之间的关系的确很复杂。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同样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陆榆,这是我的私事。”
“不要告诉我你到现在还喜欢着他,宋莹,你们两家的仇恨关系到父母性命,这是永远都无法化解的,我希望你清醒！”
我不想再听下去,我在地震之后意识到裴夜擎在我的心中无法取代的地位,我和他都选择放下芥蒂、尝试着重新开始,时间还没满一天。
我不想这么快就放弃。
“谢谢你关心我,陆榆,但是也请你不要插手我的感情,我自己会处理。”我说完,想直接挂断电话,又觉得这样太不礼貌。
陆榆帮过我那么多。
好在陆榆总算没有继续往下说,他沉默片刻,说了句“你再好好想想”,挂了电话。
我看着手机,心里微微忐忑。
我和裴夜擎之间的仇恨,真的不能化解吗？
“宋莹,不要乱想,他敞开心扉,你也要全力配合。”我暗示着自己,然后提着箱子退了酒店。
我先把箱子放到裴夜擎的住处,打开电脑整理了这几天在B城收集的珍贵意见,看看时间还早,就给远在汝溪的护工打了电话。
“阿姨怎么样了？”
“阿姨这些天状态很好,一直都在绣花,她那天还想起了你,问我为什么不见你去看她。”护工开心地回答。
“真的？”我高兴极了,“阿姨有恢复的迹象吗？”
“医生也说情况比想象中的好,说不定哪天裴阿姨就康复了呢！”护工安慰我。
谢过护工,我开心了很久,多亏她照看得好。想来想去,我打算去买一些B城特产给护工寄过去,对了,护工还有一个三岁多的儿子,我也给他买点礼物去。
我到了一处大商场去选礼物,买礼物之前,我又习惯性地去逛珠宝柜台,好巧不巧地,我在晴珠宝的柜台又遇到了那天和杨慕晴一起抢着买旗袍的贵妇人。
她也抬头看到了我。
“这个就是‘涅槃’,听说因为名字特殊,成了支援灾区的义卖品。”她指着柜台里的涅槃对我开口。
我尴尬地笑笑:“是,这是晴珠宝的善意。”
“凤凰涅槃,得以重生,撇开设计本身不说,这个寓意倒是贴合。”贵妇人点着头,又去看向另外一件新品,是李如梦的听林。
“于喧嚣浮华中取一安静处,听风听雨听林音。”贵妇人笑着,“怎么这次晴珠宝推出的设计师,都这般矫情。”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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