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榆的话,让我燃起去泰国找宋路忠的冲动。
第一,我爸爸当年对不起那么多人,他永不出现也就算了！但是他还活着,他需要回来偿还和赎罪,他逃走这么多年,罪孽不会随之消失……
第二,我很想亲自问问他,他当年走的时候,没有顾念过我这个女儿一丝一毫吗？他卷款逃走之后我会面临什么样的境况,他真的一点都不关心吗？
思索中,已经到了住处,韩彤开心地拉着我下车上楼,两个人洗漱完毕,睡在一个卧室里。
韩彤一边帮我换药上药,一边兴奋地念叨:“这几年我忙得谁也顾不上联系,今天竟然碰到了陆榆,太神奇了！宋莹,我记得他以前一心跟他爸一起做生意,不好好学习,蹲班蹲过好几级！他比我们大三四岁吧？咱们班里都喊他榆树哥！”
我拿着手机搜索了陆榆,递给韩彤看:“你瞧瞧,还打算继续拉他一起做微商,霸占朋友圈吗？”
韩彤接过手机不可置信地看了片刻,然后又嗷了一嗓子:“宋莹,同名同姓了吧？！”
“自己看新闻图片,有图有真相。”
韩彤睁大眼睛,盯着新闻条上陆榆的照片看了好久,最后郁闷地往被子上一趴:“西南地区服装大亨,国内新锐都市品牌……完了完了！我那会儿还说他走街串巷卖衣服呢,谁知道都这么厉害了！差距一下子拉开了,以后还怎么好好玩耍啊……”
看韩彤懊恼地嘀咕着,我拍拍她:“你.宠.物店的业务拓展得越来越大了,我也祈祷着涅槃上市后被市场接受,我们一直都在努力,终有一天,我们也会变得闪闪发光,不输给任何人的。”
韩彤嗷嗷叫着,最后又握紧拳头:“对！闪闪发光！”
韩彤振奋完毕,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我帮她盖好被角,也闭上眼睛,临近入睡之际,我的手机响了一下,有了新邮件提醒。
我点开,是季在询问:“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一愣,什么意思？
他在问我是哪里人,还是问我现在具体的位置？
要知道,我和他之间除了作品,还从来没有聊过私人信息。
我拿不准他的意思,犹豫了一下,回他“我在外地出差”。
很快,季回复,“在哪里出差？距离宜城近吗？”
我心中微动,季是想约我见面吗？我幻想过很多次我和季的见面,想着我们会像认识多年朋友一般相视一笑,然后说一句“你果然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但是,自上次公司组织的设计师见面活动被裴夜擎破坏之后,我错过了与季认识的机会,后来又一直有事,直到现在我们都还只是保持着邮件联系。
如今涅槃马上都要上市了,我和这位对我有知遇之恩的大设计师季,还从未谋面过。
想想也是觉得不可思议。
我心里一动,对他说了第一句关乎个人信息的话语:“其实我一直就在宜城生活,我曾无数次经过晴珠宝的大楼,也曾很多次朝着晴珠宝的设计部遥望,我们曾经距离很近。不过我今天刚好不在宜城,期待我回到宜城的时候,能够与您见面。”
迟早会见的。
我也该逐步透漏我的身份了,不然到了见面时,季一看我就是本公司的员工,他会不会有种被我欺骗的感觉？
季并没有对我就在宜城表现出多大的惊讶,而是执着地说:“立即开启手机定位,把你现在的位置发过来。”
我看着邮件皱起了眉头。
季一向是淡然理智善解人意的,今晚我虽然听不到他的口吻,但是从邮件内容里,我感觉到他有种命令的语气。
季也是晴珠宝的一员,我不确定他和裴夜擎之间认不认识,即便他并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潜意识之中我还是不想暴|露|自己的位置。
想来想去,我想到一种可能性,心中一慌,我问:“是不是涅槃的生产出了问题？所以你急着与我面谈？”
片刻,那边回复:“是！”
我立即急了！
傍晚的时候我刚和韩彤分享过涅槃正在生产、马上上市的消息！
我们还因此去了酒吧庆祝！
这才过了几个小时,涅槃的生产就出了问题？
我不能在最后一刻放弃,压抑着心中的着急慌乱,我给季发邮件,此时我第一次觉得邮件好慢,我和季为什么不能通过电话联系？
“涅槃怎么了,遇到了什么问题？我的电话号码是13xxx,我现在不在宜城,一时半会儿还赶不回去,能不能先电话联系？”
我这会儿也不管什么见面时机好不好了,我必须要向季问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季并没有给我打电话,而是又习惯性地发了邮件过来:“不是设计上的问题,是生产材料和工艺方面的问题,我也是刚得到的内部消息,生产可能会遭受中断,后面什么时候会恢复很难说清。韩彤,生产方面我搭不上话,公司又来了新的杨总,很多事情都有变动……对不起。”
我一看,心都凉了半截,立即回复:“既然不是设计上的原因,那就是公司内部的问题,我也从新闻上看到晴珠宝来了新杨总,她刚来就要对原来的生产计划插手更改吗？晴珠宝不是一直在宣传设计大赛的作品,这样戛然中断,不怕给公司带来不好的影响吗？”
杨慕晴和老杨总治理公司的理念应该有所不同,是她更改了计划吗？
我抓心挠肺地想着,终于,季的邮件再次发来,“高层的决定,向来不是我们能猜得透的,热度推到最高、然后更改计划推出更有噱头的东西,也是市场上屡见不鲜的套路。不过你暂且不要着急,我会试着去找一下另一位高层,设计大赛当初是他的构思、生产上市也是他向老杨总争取来的,也许在他那里还能找到转机。但是我不确定他现在的态度,毕竟新他和新杨总走得很近。”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季谈论晴珠宝的八卦和内幕。
他为了我的作品,真的是太费心了。
可是我看着邮件里季提到的“他”,心里弥漫起一种无力的焦灼感,季说的就是裴夜擎吧？我曾经亲眼看着他向老杨总建议设计大赛的作品生产上市！
我不甘心,还是追问了一句,“请问您说的是哪位高层？我也百度一下,对他增加一些了解。”
果不其然,季很干脆地回复,“裴总,裴夜擎。”
我！
季也不能解决的问题,如今只能求那个恶魔了吗？
我冷静地把今晚和季来往的邮件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心中带着最后一丝希望,询问季:“你打算什么时候问裴总？又有几成把握？”
过了足足有十五分钟,我都以为季是不是休息了,季终于回答:“事情紧急,我也顾不上写申请,直接给裴总的秘书打了电话反映了情况。刚才小李秘书回复说裴总这些天有极重要的事情要忙,谁也不见、谁的电话也不听……韩彤,我们这段时间的努力,真的要白费了吗？”
我呆呆地看着季的这条回复。
季在问我,这段时间的努力是不是要白费了……
季已经无能为力了！
那么涅槃要怎么办？眼看就要“涅槃重生、翱翔九天”,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它在绽放的最后一刻,变成虚幻的泡沫,破碎消失吗？
不！
我不甘心！
我和韩彤还有季,都注入了那么大的希望和期待！
我绝不放弃涅槃！
我握着手机,内心滚烫,手心冰凉。
我抖着手按出一串印在记忆深处的号码,在拨打与不拨打之间,犹豫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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