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
我端着赵欣荷指定午餐,犹犹豫豫地站在裴夜擎办公室门口。
小李秘书已经得到了赵欣荷的嘱托,一看到我上楼,立即热情无比地和我打招呼。
“宋莹,来给裴总送午饭啊?快去吧,裴总审阅了一上午的文件,茶都没顾上喝几口。”
小李秘书说着,起身去敲了敲门:“裴总,午饭到了,请问现在要送进去吗?”
里面传出裴夜擎低低的声音:“不用。”
小李秘书朝我眨眨眼,继续说:“裴总,是宋莹送过来的,赵小姐特意嘱咐了的。”
里面停顿良久。
终于,他醇厚的声音响起:“进来。”
小李秘书很高兴,帮我推门,让我端着饭盒进去。
背后的门又被小李轻轻地关好。
我在裴夜擎幽深的目光中,迈着沉重无比的步伐,走向会客沙发,把饭摆在沙发前面的长桌上。
“裴总,这是赵欣荷小姐委托的事情,说是让您按时吃饭。”
他吃一顿就相当于给宠物店捐赠了很多钱,我只能这样鼓励自己了。
裴夜擎挑眉看我,猜测不出这其中的缘由。
“赵小姐怕您三餐不定时,得胃病。”我避重就轻。
他迈开长腿,去洗漱间洗了手,然后走到沙发旁边坐下,修长的手指掏出一支烟,放松地抽着。
“她还交代了什么?”他吐烟圈的时候,低低问了一句。
我躲避着他的味道,往旁边挪动:“她让我监督您按时吃饭,所以您把这顿饭吃完了,我才能走。”
他俊美的脸孔隐逸在深深浅浅的烟圈儿里,没有表情地看向我:“什么条件?”
“啊?”我看他一眼,继而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他又不傻,他知道我的性子,我凭什么去答应赵欣荷,来伺候他这个人渣。
“为了韩彤的猫狗!”我咬牙切齿地回答着,心中稍稍畅快。
他被我的话呛了一下,烟圈儿都吐得变了形。
“猫狗?在你这里,我还不如阿猫阿狗珍贵?”他气得两口抽完烟,摁在烟灰缸里。
然后起身走了过来,一把把我压在了沙发上,大手很熟练地掀|开我的上衣,带着淡淡烟草香味的气息轻轻吐在了我的腰上。
我神经紧绷,沙发离门口太近,我又紧张又愤怒:“裴夜擎,你正常点!”
他根本不理会我,俊美邪恶的脸孔在我腰部流连片刻,便往上探寻,不带一点迟疑。
他很轻松地寻到了柔软的某处,伸出润润的舌,灵活地打着圈圈,包|裹,扰|动。
我浑身都崩得紧紧的,又害怕又紧张,想开口骂他,又担心弄出别样的动静被门外的小李听见。
我的无法反抗对他这种三十一岁的老|流|氓而言,反而成了邀请和默许,他看我不敢动不敢说话,越发振奋,长|舌翻腾得更加放肆了。
他越弄,越不满足。
我明显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他腰下某处,已经热如硬铁。
我惊恐瑟瑟。
他这个恶魔,一旦开始了某种事业,不奋斗到一定程度绝对不会罢休,这个短短的吃饭时间,根本不够他发泄!
我怕极了,生怕外面突然闯进来一个人,那我还不丢死人啊!
他看到我的表情,笑得邪恶极了:“我知道你怕,我也不想让你这样紧张痛苦,可是我很饿,要不晚上我们回家做?”
我眼中满是怒火,我小心翼翼地挣扎着,生怕弄出响动。
我咬牙切齿:“你不是恨我吗?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有兴趣?”
他俊美的脸孔忽然停下了动作,深深地埋在我的身上。
“你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是在报复。”
我不理会他说的话,我压抑着剧烈的心跳声,想要趁机逃离。
他抱着我不动,低低开口。
“不要动,让我抱一会儿,只是抱一会儿。”
气息如兰,极雅极忧伤。
我怔住,真的一动也不敢动了。
他这样忧伤的语调,我曾经是听到过的。
那时候我苦追他一年多,他都不予回应,过年的时候,外面节日的氛围很浓郁,我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房屋——爸爸只回来过了除夕和初一就走了。
那天我看着日历,期盼着快点开学,这样我不至于太孤单。
然后,手机响了。
我接听,是他的声音,“你在哪里,我想见你。”
我一听兴奋极了,所有的热情瞬间都被调动起来,十七岁的我从来没有化过妆,那天竟然无师自通对着镜子三分钟搞定,化了一个十分喜庆的妆容。
甚至有点滑稽。
但这些都不能影响我的喜悦,我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像舞台剧里面的小熊一样,欢快地跑到了他说的地方。
安安静静的大榕树下,他长身如玉,气质卓绝。
氤氲的眉目如画,带着掩饰不住的忧伤。
那时候我像一个小太阳,活跃地在他面前笑着、闹着,他忽然一把抱住了我,嗓音低低的:“宋莹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隔着暖暖的羽绒服,我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冰凉。
那时候我才觉察到他的不对劲儿。
我问他怎么了,他不说话,一句话都不说。
他就那样抱着我,把他的头埋在我的颈窝里,抱得很紧,又抱得很轻。
时间慢慢地流淌,我的心跳得几乎要炸掉,又紧张得快要昏过去。
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在向我讨要|爱的抱抱吗?
只可惜那时候的我太年轻,也太没心没肺,我没有觉察到他真正的情绪变化,我不知道他遇上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就那样,在喧闹的年初,在安静得不像过年的大榕树下,他静静地抱着我,抱了很久很久。
直到最后,他终于慢慢松开手臂,低头看着迷糊的我。
他伸出干净的手指,帮我擦了擦脸:“这块儿胭脂没抹匀。”
我愣了半晌,觉察到哪里不对,红着脸跟他理论:“这叫腮红,现在谁还说是胭脂啊!”
大土冒儿!
他笑,笑得很灿烂。
刹那间我的心不再跳动,我盯着他的笑容,连呼吸都忘记了。
一笑倾城。
大约也就是这样了。
思绪慢慢收拢,我低眉,他依旧紧紧地抱着我。
我回忆起当时过完年一个月之后。
当时我去他们大学找他,系花堵住了我的路,气得咬牙。
“宋莹,你知不知道,裴夜擎为了你放弃了去剑桥的机会!他学习成绩优秀,各项技能都很突出,这样全面发展的一个人,只是不想离你太远太久,只是怕你孤单,断然放弃了!”
我傻傻地看着愤怒的系花。
系花厌恶地盯着我:“宋莹,你整天都跟一个没有脑子的牛皮糖一样,我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担心你!我更不明白他怎么会看上你!”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系花骂完走了,我愣了很久,找到正在看书的裴夜擎。
我问他:“你那天为什么想要抱我?”
他嫌弃地看我一眼:“因为冷啊。”
我追问:“那你为什么放弃出国的机会?”
他微微惊讶,又若无其事地说:“国外的菜那么难吃,我这么挑剔的人,适应不了。”
我:“……”
我当时竟然真的信了!
后来我想明白了,我觉得系花说的很对,那时候的我就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像一块牛皮糖一样。
身上的重量慢慢减轻,我抬头,看到裴夜擎缓缓地起身,眼神也恢复清明。
他帮我整理衣衫,尽量不去碰到我的肌肤。
“对不起,又吓着你了。”他哑哑地说着,然后坐正,喝口水漱口,继而规规矩矩地用餐。
我脸色微红地起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如常。
忍不住,我还是问了一句:“当年是不是发生了别的事情?那天你突然想抱我,不仅仅是因为放弃了出国的机会吧?”
他夹菜的手微微一滞。
我太了解他了。
即便是当年不了解,后来的时光里,我经历了许多,也想通了很多细节。
他是不轻易流露情绪的人,如果只是放弃了出国的机会,他不至于那样难受、那样忧伤,那样急着想要见我抱我。
他当时的双手都是冰凉的,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打击。
长桌前,他重重地放下筷子,语气低沉:“宋莹,你没有以前可爱了,学会东问西问了。”
我被他的话一噎,顿了片刻。
他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又是一副邪邪的神情:“怎么?还想问?之前还说你我两清,现在又对我的生活感兴趣了?”
他往我身边凑着,继续捉狎:“那今晚要不要去我那里?”
我脸色通红,咽下了刚才想问的话,对着他恨恨低骂:“下|流!”
“啧啧,”他摇着头,“裴太太又生气了。”
我:“……”
谁特么的是裴太太!
这时候,有人敲门,小李秘书的声音响起:“裴总,您还在用饭吗?销售部的员工过来汇报资料,是先让他等一等吗?”
裴夜擎正襟危坐,冷冽的声音传了出去:“现在进来。”
门被推开,有男子拿着厚厚的资料进来:“裴总,您……”
裴夜擎猛吃几口,又用湿巾擦拭了手指和唇角,站起身子,走向办公桌:“开始吧。”
男子愣了一下,钦佩地看了看已经握着钢笔的裴夜擎,赶忙走过去。
我默默地收拾饭盒,提着饭盒出门。
门外,小李秘书感激地看着我:“辛苦你了宋莹,若不是赵小姐让你来送饭,裴总今天中午肯定又要忙得顾不上吃饭了!”
我脸色微烫,匆匆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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