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帝感受到了一种许久未有的危机感。
眼前这突然出现的兽,狱卒,还是什么东西。
唤醒了暗帝几乎已经快被忘记的一种感情。
恐惧。
但这种恐惧不仅没有让它退缩,反而让它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战栗着兴奋。
【有趣…太有趣了!】
暗帝的声音中充满了癫狂的快意。
【终于…终于又有能让我感受到死亡气息的对手了!】
面对横亘在眼前的刀气,暗帝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大笑着迎了上去。
它扔掉了手中的长刀,抬起双手。
黑暗在身前凝聚,而后它直接徒手接触到了那刀气,开始一寸寸将其撕裂。
【来啊!让我看看!】暗帝歇斯底里地大笑着。
【让我看看你到底在典狱长那儿,得到了多少力量!】、
刀气的力量几乎要将它撕碎,每前进一步,它的黑暗就被削弱一分。
但暗帝依然在笑,笑得疯狂而癫狂。它的身体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过度的兴奋。
黑红色的铠甲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暗帝完全可以选择避开刀气,但它偏偏选择了最为艰难的正面突破。
这不是战术,而是一种近乎自虐的战斗方式。
但这种自虐让暗帝变得愈发疯狂,甚至是享受。
所有人在目睹这一幕后都不由地后脊背发凉。
这到底是一只怎样的怪物,它存在的意义,仿佛就是为了战斗。
终于,伴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暗帝强行撕开了最后一道刀气。
它的身体已经伤痕累累,但那双铠甲后方投射出的凶恶目光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兴奋。
【来吧…】暗帝喘息着说道。
【让我们痛快地厮杀一场!】
刹那间,整个凌羽市的黑暗都在沸腾。
黑暗在它周身涌动,逐渐凝聚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暗帝将手伸入漩涡中,缓缓抽出一把漆黑的长刀。
这把刀通体漆黑,刀身上流转着不祥的气息,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
【来吧!让我试试刀!】
暗帝握住刀柄的瞬间,整个凌羽市的温度骤降。
它的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黑红色铠甲人形面前,手中长刀当头劈下。
这一刀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空气被劈开发出尖锐的啸声。
地面在这股压力下开始龟裂,裂缝如蛛网般向四周蔓延。
【小心!】
重伤的燃烛者想要上前阻止,但身体却不听使唤。
然而黑红色铠甲人形依然保持着从容。
它单手持刀,稳稳接下了这惊天动地的一击。
轰!
两把刀相撞的瞬间,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气浪向四周扩散,将周围的碎石都掀飞到半空。
但那道纤细的身影却纹丝不动,仿佛扎根在了大地之上。
【哈哈哈哈!】暗帝越战越兴奋。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它的攻击越发狂暴,每一刀都比前一刀更快、更猛。
但无论它如何进攻,黑红色铠甲都能从容应对,甚至连脚步都未曾移动半分。
在暗帝狂风暴雨的攻势之下。
黑红色铠甲人形依然找到了机会进行反击。
它的动作没有花哨的变化,每一刀都朴实无华,甚至看起来有些单调。
但就是这样简单的攻击,却让暗帝节节后退。
【......如此强大的刀法,这并非只有典狱长的力量】
暗帝无比诧异,这个曾经在无望山顶连碰都碰不到自己的人类,现在竟然能将自己逼退。
黑红色铠甲不答话,只是继续挥刀。
它的每一刀都仿佛蕴含着某种特殊的韵律,看似平淡,却蕴含着化繁为简的至理。
连续的碰撞声中,暗帝被逼得不断后退。
它的黑暗长刀在这种朴实的攻击下竟然开始出现裂痕。
而后最后一刀而收尾,彻底将暗帝连同它身后凝聚起来的无数黑暗给悉数斩断。
暗帝踉跄着后退,墨色的液体不断从它体内涌出,滴落在地面上。
但它并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反而开始狞笑。
【告诉我…】暗帝擦去嘴角的血迹,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你的名字是什么?】
它的伤口在不断流血,但气势却比之前更加强大。
那些血液落在地面上,竟然开始形成某种诡异的纹路。
它的身体也开始逐渐融入了黑暗。
【让我记住你的名字…】暗帝的笑声越来越狂躁。
【在我将你彻底吞噬之前】
黑红色铠甲人形却突然皱紧眉头,她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碎星】
她淡淡地回答,而后眼睁睁地看着暗帝失去了实体,彻底融入进了黑暗之中。
【碎星......我会记住你的,可敬的对手】
此刻它和燃烛者都意识到了一件事。
那便是暗帝的真正力量是驱策黑暗,它根本不需要露出实体来进行疯狂的近身搏斗。
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暗帝一直都是在以自己几位不擅长的战斗方式来面对一切挑战,在对方的舒适区里,用对方最喜欢的方式将对手碾压。
而现在,或许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暗帝的虚影再次笼罩了整座凌羽市,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恐怖。
黑暗如潮水般涌动,开始吞噬城市中仅存的光明。
燃烛者和碎星对视一眼,同时出手。
紫焰与刀光交织,却无法伤及那庞大的虚影分毫。
反而是它们的身体开始被黑暗侵蚀。
碎星的确能斩碎黑暗,但它的攻击无法跟得上黑暗的扩张速度。
"该死!"刘壮实咬紧牙关:“建立防线!!绝对不能让这些黑暗扩张到中心城区!!”
他带领着协会剩余的军队与觉醒者们拼命守护着中心城区。
当暗帝的黑暗如潮水般涌来时,觉醒者们第一时间凝聚起力量想要抵抗。
但他们引以为傲的异能在绝对的黑暗面前,就像是飘摇的烛火,转瞬即逝。
"防线…防线要崩溃了!"有人绝望地喊道。
就在这时,一声稚嫩的哭泣声传来。
几个孩童被困在防线之外,黑暗已经开始吞噬他们的脚踝。
一名玄武军的年迈觉醒者再也顾不得其他,他怒吼一声,疯了般冲出防线,张开双臂,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孩童们面前。
"快跑!"他大吼着,身体被黑暗侵蚀,但依然死死支撑着,"快跑啊!"
孩童们被几名自告奋勇的普通群众救走了。
但那名觉醒者的身影却永远留在了原地,化作了对抗黑暗的第一道肉盾。
他的身体迅速被黑暗吞噬,而后开始一点点消融,最后连一丝骨头也没有剩下。
"田铮!"刘壮实痛苦地喊出那个男人的名字。
但他的声音很快被更多的呐喊声淹没。
其他觉醒者纷纷效仿,用血肉之躯筑起一道道防线。
每当一个觉醒者倒下,立刻就有另一个人补上他的位置。
他们的血肉之躯在黑暗中化作点点星光,虽然微弱,却足以照亮身后之人的希望。
城市中的居民们看着这一幕,有人开始流泪,有人跪地痛哭。
那些曾经喊着“觉醒者并非人类,和我们是不同的”的那群极端者,此刻却目睹着这些人为了保护他们而献出生命。
【嘿嘿嘿......真是让人作呕的牺牲】
暗帝的声音中充满了嘲讽。
【但又能支撑多久呢?】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绝望将吞噬一切的时候,燃烛者的镰刀和碎星的黑色长刀同时挥出。
紫焰与刀光在空中交织,斩向四面八方扩张的黑暗。
但这一次,她们的攻击就像是斩在了空气上。
没有实体的暗帝根本无法被击溃,那些被斩开的黑暗转瞬间又重新凝聚。
【再坚持一下】
碎星看向燃烛者说道。
【......好】
燃烛者明白,他也在做着自己的斗争。
否则也不会第一时间让碎星前来支援。
与此同时。
在深度监区之中。
姜槐也在经受着非人的折磨。
这一次获得的力量让它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他双手撑地,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这件外套中蕴含的力量远超他的想象,每一秒都像是有千斤重担压在他身上。
"我…必须…"他艰难地喘息着,眼前已经开始发黑。
百骸静静地看着他。
【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这条路…】
"不是准备不准备的问题!“姜槐突然怒吼,声音中带着决绝,”而是…而是我必须走下去!必须!"
他的手臂在颤抖,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这超出极限的重压。
但他的眼神却越发坚定。
恍惚中,那个女人的身影又出现在眼前。
她还是那么温柔地笑着,撑着洋伞,长裙在微风之中轻轻摆动。
突然,外套的重压达到了顶点。
姜槐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鲜血从他的七窍中渗出。
【还是太早了】百骸微微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瞬间,姜槐突然看到了百骸的身后,出现了另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身影裹着一件漆黑如夜的斗篷,那头甲后方的深紫色眸子就这样凝视着姜槐。
【起来】
那身影说话了。
“......你是......什么东西.......”姜槐艰难地开口,话还未说完就又咳出一口鲜血。
百骸慢慢地给那副黑色铠甲让出了位置,它一步一步走到了姜槐身前。
【我再说一次,站起来】
【这条路确实很重,但你不是一个人在走。】铠甲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看看外面,那些为了守护而战的觉醒者们。他们和你一样,都在为了同一个信念而战斗。】
姜槐的意识开始恍惚,在那道身影的背后,他看到了那个女人温柔的笑容。
【站起来。】黑色铠甲再次开口。
【不是为了证明什么,而是为了守护。】
这一刻,姜槐感受到外套中的力量发生了变化。
那不再是沉重的压迫,而是温暖的守护之力。
这份力量不是让他独自承担一切,而是让他有能力去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姜槐咬紧牙关,一点一点地站了起来。
即便骨骼在咔咔作响,即便鲜血还在不断流失,他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力量从来不是孤独的。
真正的强大,来自于心与心之间的羁绊。
看着姜槐一点点适应着这种力量,百骸的目光移向了那黑色的铠甲。
【你不应该出现在此处】
黑色铠甲缓缓回过头看着百骸。
【他不会记得我的出现,母亲很担心他,这份关爱让我无法忽视】
而后黑色铠甲继续看向已经完全融合了那股力量的姜槐,声音平淡地说道。
【在你的伙伴之中,有一个孩子,那是我的女儿,我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好她】
“......你到底是谁,你说的孩子又是谁?”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漆黑色的铠甲转身再次走进了黑暗,在它消失的那一瞬间。
姜槐对它的一切记忆消逝得无影无踪,就仿佛是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一般。
他呆愣在原地,而后看了看自己的手。
【现在,典狱长】百骸用力按住了姜槐的肩膀。
【狩猎的时刻到了.......让我们将黑暗,送回它应该存在的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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