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那年
靳烨臣带着楚哩吃完饭后，楚哩就又坐到了大厅的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追起了动漫。
调转到芒果频道时，看到电视右下角的倒计时才反应过来，“对哦，今天晚上有跨年演唱会耶。”
以前过元旦节，像他们这样的孤儿都会去到孤儿院集体过，或者被老师带到家里过。
长大些之后，因为元旦有假期，她都会跟着几个同样是孤儿的同学去做小兼职，多多少少可以挣点钱生活。
然而，此刻的楚哩，脑海中却浮现出了某些不太愉快的记忆，她的眼神不由得变得黯淡，思绪也随着窗外飘飘洒洒的雪花，飘向了遥远的地方。
她紧紧地抱住怀中的抱枕，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整个人仿佛被一层悲伤的阴霾笼罩。
靳烨臣则在一旁安静地处理着工作，他的身边是打开的笔记本电脑。这已经成为了他们共度宁静时光的默契模式。
突然，他注意到了楚哩情绪的变化，她的紧握抱枕的手指已经因为用力而泛白。
靳烨臣心中一动，他合上电脑，迅速地起身，走到楚哩身边，将她揽入了自己的怀抱。
“宝宝，你怎么了？你的樱桃小丸子都要被你勒死了...”
他轻声说道，同时轻轻地从楚哩手中抽出那个被她紧紧握住的樱桃小丸子抱枕，那张可爱的脸因为被勒住而略显扭曲。
靳烨臣已经对楚哩喜爱的动漫人物了如指掌，无论是大厅的沙发上，还是卧室的床上，甚至是门上，都贴满了这些动漫角色的海报。
他温柔的声音让楚哩感到温暖，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躲避风雨的港湾，她在靳烨臣的怀里蜷缩着，低声喃喃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些事情，有点...害怕...”
“害怕？”
靳烨臣的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担心，“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严厉，眼眸之中更是闪过一丝暴戾。
要告诉他吗？
这件事楚哩回到楚家之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楚哩这半年来一直被爱意包裹，她以为这件事情已经消逝在了她的记忆里。
事情已经过去了太久的时间，久到不是特别的日子，她是不会想起的。
但是，明明还没有到那个日子，怎么又想起了...
当回忆开始涌现，它们就像被时光的魔法师精心擦拭过的镜子，一点一滴地变得更加清晰。
随着每一个细节的逐渐显现，那些曾经的难过瞬间如今却变成了带来无尽痛苦的根源。
每一个回忆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无情地割开她心头的那道已经愈合的伤口，让那些鲜红的血液再次流淌出来。
靳烨臣捧起女孩的小脸，柔声问道，“宝宝，告诉我好吗？”
楚哩眼尾泛红，鼻子发酸。
“那年...我12岁。”
“我记得是农历过年之后的情人节那天，孤儿院里面的同学会在孤儿院过年团聚。”
“年龄大一些的哥哥姐姐会带着年纪小一点的去商业街、游乐场这些地方做些小兼职挣钱。”
“我当时跟着一个17岁的姐姐，在花鸟市场低价买了一些鲜花，简单包装后在商场和步行街里买花。”
靳烨臣听着没有说话，揽着女孩的手又紧了几分。
楚哩不知道她的每一句回忆描述，都像是一把剔骨刀，在他的身上来回切割。
*
十二岁小周哩身材瘦小得让人心疼，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她面色苍白，身上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黑色旧羽绒服，显得松垮而宽大。
她的背上背着一只巨大无比的背篓，此刻，小周哩正被同是孤儿院的姐姐周玉牵着手，一同走向城市里人流量最大的商业街。
商业街上店铺林立，热闹非凡。
尤其是美食街的火锅店最受欢迎、人气最旺的地方。
小周哩清晰地记得那位姐姐名叫周玉，她带着自己来到了街上最大的一家火锅店门前。
周玉千叮万嘱着楚哩：“小哩啊，你年纪还小，就别跟着我们到处乱跑啦。这里人太多了，而且到处都是监控呢。”
她轻轻摸了摸楚哩的头，继续说道：“你乖乖坐在这里，问问进出的客人或路过的行人需不需要买花就行了。别的地方可千万别去哦，要是有人要带你走，绝对不能跟他们走，明白吗？”
小周哩懂事地点点头，用那稚嫩的嗓音回应道：“好的，玉姐姐，我记住了。”
周玉看着楚哩乖巧听话的模样，心中稍感宽慰，但还是忍不住又叮嘱了几句才转身离开。
小周哩静静地坐在火锅店门口的台阶上，眼神清澈而坚定。尽管周围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但她始终牢记着周玉的嘱托，不敢有丝毫懈怠。
周玉其实今天并不想带周哩出来卖花，但与她同行的那个人突然生病了，无法前来。
而周哩则主动提出要帮忙赚钱，周玉最终还是答应让周哩一同前往。
“很好，真乖。那我先去另一边看看。”
周玉离开后，小周哩便在火锅店左侧的台阶上坐下，小心翼翼地放下背上的鲜花。
只记得那天异常寒冷，喷洒在玫瑰花瓣上的水珠凝结成一层冰霜……
“先生，请问您需要买花吗？”
“您好，您是否想买些花呢？”
……
“阿姨，您买点花吧……”
“小朋友，给我拿两朵吧。”
“阿姨，两朵花一共 10 元……”
“好的……”
……
小周哩在冰冷的台阶上坐了很久很久，一些善良的叔叔阿姨看到她在如此严寒的天气下卖花，鼻子和耳朵都被冻得通红，心生怜悯之情。
就这样，陆陆续续地，她卖掉了大半的花。
周玉的花卖掉之后就来火锅店接她，“玉姐姐，你看，花买的差不多了”
周玉看着背篓里还剩下几朵的花，笑道：“嗯，我们小周哩真棒。”
就在这里是，不远处的巷口有一个阿姨对她们喊道：“买花的那两个，过来。花我包了。”
周玉听见，今天运气这么好吗？花一下就可以卖完了。
“小哩，我们过去”
小周哩将背篼背上，被周玉牵着，穿过路口走到那个巷子口。
“阿姨，你要全部吗？”
“嗯，多少钱？”
周哩数了数，还有5朵。“阿姨，最后五朵了，就20吧。”
那个阿姨点了点头，“行，你们等下昂，我上楼拿钱，你们在这个楼道等我吧。”
周玉点了点头，带着小周哩跟着那个阿姨走了几步，这个巷口昏暗，楼道的灯闪烁不止。
“姐姐，我有点害怕”
“没事，别怕”
此时，忽然从巷口深处跌跌撞撞走来两个醉汉。
“哟，这个妞不错啊，”
“嘿嘿，那个小的也不错···嗝···”
两个人一身酒气的走到她们两个面前，周玉立马很警惕，立马将小周哩护在身后。
“你···你们想干什么···”
醉汉看了看两人脚边的背篼，伸出手就要去拉周玉和周哩，“两个小美女，跟我走啊，还买什么花啊。”
“跟着叔叔吃香的喝辣的...”
周玉害怕至极，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只见那两个人已经堵住了巷口，周玉毫不犹豫地一把将周哩推了出去，并大声喊道：“小哩，快跑！”
小周哩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推出了数米远。当她回过头时，只看到周玉正被那两个醉汉拖住往巷口深处走去。
小周哩的内心充满了恐惧，但同时一股莫名的勇气涌上心头。她一边拼命地喊着“救命”，一边不顾一切地冲进了巷口。
刚转过一个弯角，小周哩便目睹了令她心碎的一幕——那两个醉汉正在撕扯周玉姐姐的衣服，同时对她拳打脚踢。周玉痛苦地倒在地上，满脸都是泪水和鲜血。
小周哩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用尽全身力气冲向周玉，紧紧地抱住她。
小周哩的身上背上，结结实实承受了两个醉汉的拳打脚踢。
“姐姐，别怕，我保护你”
由于之前周哩的呼喊声引起了附近居民的注意，那位住在楼上的阿姨下楼后没有看到两个女孩的身影，却听到了求救声。
醉汉意识到情况不妙，酒劲也消退了几分。
惊慌失措，立刻逃离现场，消失在了巷子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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