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霍淑妃都仗着怀有身孕让皇帝一直留在她的尚阳宫陪她。
季皇后不动如山,还一反常态的让人从库房挑了很多补品送去。
向贵妃则是在广阳宫里大发雷霆,明明三人之中当属她的恩宠最多,怎么就偏霍元瑶那个病病歪歪的女人先怀上了。
等到向贵妃气消得差不多,闲书附耳说道:“娘娘,季家已经在挑选适龄女子进宫了,咱们要不要也和家主递个信,也送几个人进来帮帮您?”
向贵妃冷笑,“送什么送,你当我看不出来,皇帝如今一门心思都在景阳宫那,来咱们这不过是要跟前朝交差,其余的人你瞧他宠幸过吗?所以送再多人进来也是徒劳,这种丢脸的事,我向家可做不出来,就让她季宜灵自个折腾去吧。”
萧玄誉好不容易才从尚阳宫脱身,想着好几天没去景阳宫看宸妃,立刻移驾。
到了景阳宫,裴月姝并不在。
小路子跪在地上回话,“启禀陛下,娘娘这几日心情不错,听金露说御花园的风雨兰开了,就带着人去赏花了。”
难得裴月姝愿意出门走动,萧玄誉心里很是欣慰,可又担心宫里那几尊大佛会趁此机会欺负了她,急忙也去了御花园。
昨夜刚下过雨,今日倒没有前些时候那般炎热。
本来到了夏日,萧玄誉都会带着妃嫔和百官去行宫避暑,今年却逢霍家大乱,朝中官员变迁颇多,他这个做皇帝的,既要稳定百姓社稷,又要平衡各方势力,忙得他都没了那个心情。
萧玄誉坐在龙撵上,想着霍家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正头疼着,突然听到了一阵清脆的笑声。
那笑声倒是肆意,没有半分闺阁女子的拘谨。
萧玄誉抬了手,突然想看看是谁在那边。
抬轿撵的太监停下,他只带着张顺来一个人慢慢靠近。
一身着翠衣的女子坐在秋千上,因为有些热,她将两个宽袖挽起,露出两条脆生生的藕臂,粉白的脸上出了一层薄汗,不显脏乱,反倒更衬得那小脸吹弹可破。
林霜见正闭着眼享受雨后的晴朗,丝毫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离她没多远的地方。
直到阿碧惊呼了一声,她才睁开眼睛。
只一眼,她就心跳加速。
这个世界竟然有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
而且他身上衣服的配色以及花纹都是只有皇族子弟才可以穿的,他身边还跟了个穿着御前太监服饰的人,这个男人的身份已经是显而易见了。
“不知......不知阁下是。”
林霜见一颗心跳得极快,可面上却装作无辜怯生生询问。
“大胆,见了陛下还不跪下行礼!”
张顺来一甩拂尘,结果却引来萧玄誉一记不满的眼神,吓得他缩着脖子不敢再吭声。
林霜见愣在原地没有动作,还是阿碧拉着她跪下。
“参见陛下,我......我没见过陛下,所以才......”林霜见大着胆子抬头看他。
萧玄誉觉得这女子还挺有趣,刚刚还一副吓得不轻的样子,现在又旁若无人的抬头打量他。
真不知道该说她胆子大还是胆子小。
这时胡广福急匆匆走过来,在萧玄誉耳边说了几句话,萧玄誉脸色大变,也不管林霜见,立刻甩袖离开。
林霜见急的从地上站起来,但也知道自己现在追上去也没有用。
她垂着脑袋嘴角勾起一抹羞涩的笑。
没想到这个皇帝长得那么好看,气质也非常的好,今天也算是一次不错的邂逅,相信再来几次,皇帝一定会对她上心的。
“阿碧,你悄悄跟过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经过上次的事,林霜见也学聪明了,派了个小太监时刻注意广阳宫的动静,只要向贵妃一出来,她就立马跑回宫待着。
而且上次向贵妃派来教导礼仪的嬷嬷也派上了用场,起码现在她的规矩是挑不出什么毛病了。
不过,林霜见觉得,皇帝在宫里见过了那么多懂规矩的人,肯定也会觉得厌烦,不然他为什么偏偏喜欢一个染上了疯病的寡妇?
她没见过那位大名鼎鼎的宸妃,这些话都只是她听宫里的奴才说的。
萧玄誉到的时候,谢婕妤已经被人从明湖里救了起来,不过看上去情况不太好。
“卿卿,你有没有事?”萧玄誉刚刚没听清楚,误以为不慎落水的人是裴月姝,现在见她安然无恙地坐着,心中的大石才算是落了地。
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此刻的他,脸上满是担忧之色,眼中更是充满了对她的关切,与平日里那个喜怒不形于色,善于伪装的皇帝判若两人。
裴月姝摇头,看向旁边的谢婕妤。
她浑身湿透的倒在宫女的怀里,气息奄奄,很是狼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萧玄誉只是看了谢婕妤一眼,转而向其余几位嫔妃发难。
陈宝林和陆美人胆子小,立马跪下请罪。
位份较高一些的李婕妤边请罪边说道,“陛下息怒,适才臣妾和陈妹妹她们路过此地,见宸妃姐姐在这,便想过来请安,结果地上湿滑,陈宝林一个不小心滑倒,谢婕妤上前搀扶,但这凭栏年久失修居然断了,谢婕妤就跌了下去。”
李婕妤说的都没问题,但她却暗暗隐下了裴月姝差点被陈宝林撞到的事,刚刚要不是谢婕妤突然扑过来,那掉进明湖的肯定就是裴月姝。
但这都是尚未发生没影儿的事,李婕妤也不怕宸妃告状。
“所以说这只是一次意外?”萧玄誉眼中隐隐有怒色。
宸妃破天荒出来一次,就遇上这么危险的事,若说成巧合,实在是让人难以信服。
李婕妤点头,陈宝林自知差点闯了大祸,连连求皇帝恕罪。
裴月姝看了一眼正抱着谢婕妤哭的宫女,突然拉住了萧玄誉的袖子。
“先让人把谢婕妤送回宫吧。”
萧玄誉趁机牵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这一举动,引得一直在角落当隐形人的陆美人脸色极为不好看。
“都听你的。”
萧玄誉很是受用裴月姝的主动,就连刚刚的怒火也不知抛到哪个九霄云外去了。
他安排人送谢婕妤回去,交代让太医好生照看。
至于其他人,萧玄誉只是让陈宝林禁足一月,还有就是宫中内造局的人,他们才算是真的遭了殃。
萧玄誉牵着裴月姝的手回了景阳宫,刚用完晚膳,霍淑妃就派了人来请,说是身体不舒服。
萧玄誉脸上隐隐有不耐之色,但想着虎视眈眈的坤宁宫和广阳宫还是去了。
他走后,裴月姝脸上浮起了一个笑。
“鸢尾,刚刚陆美人的神情你注意到了吗?”
裴月姝在水榭上,一看到那四个女人过来,就交代鸢尾盯紧陆美人,又交代海棠她们,今日就算谢婕妤不过来,海棠和银翘也是会牢牢护着裴月姝,不可能会让她落水。
“注意到了,可是咱们也没得罪她呀,为何她要利用陈宝林害您落水?”
这陆美人在宫里一直没宠,要说是为了恩宠才故意去害她家姑娘也说不通。
还有就是姑娘怎么每回都能未卜先知?
裴月姝没说话,因为上一世,落水的人的确是她。
萧玄誉还为了此事杖杀了陈宝林。
她以为又是皇后或是向贵妃的手笔,所以并没在意,直到季家和向家的人一一落败,那个人慢慢走出来,她的儿子被皇帝封为太子,她才惊觉这后宫里还隐藏着一匹恶狼。
裴月姝摸着小腹,这一世,她就是奔着那个位置来的,谁若阻拦她,她必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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