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贯穿脑部会是怎样的痛?我不知道,可当这一切都发生之后,原来,也不过如此。
耳膜嗡嗡作响,太阳穴一侧火辣辣地疼,还好,这种痛能受得住,看来这样的死法,也不算太痛苦……
在这一瞬间,我看到顾言城眼神里的绝望,他的画面,定格在我的眼眸里。
嗯,也好,临死前至爱之人都在身边。
可是顾言城,宝灵,我还欠你们一句,对不起……
顾言城突然向前,一把夺下手枪,他朝着地上连打几枪,“砰砰砰”,响声震天,地上却没有子弹壳,只能看到几粒小小的黑弹子弹起来,然后滚落四处。
我渐渐回神,发现眼前景象没变。
咦,我没死?
赶紧摸摸太阳穴,完好如初,只是痛楚仍在。
这是怎么回事?
顾言城扬起手臂,狠狠地将枪扔在地上。
“席远辰,你还想玩儿下去?”他失控地大吼,浑身抖得厉害。
原来,枪是假的……
再一看他,眼眶是红的。
他哭了?这下子,真是惊到了我。
“我这把仿真枪,还不错吧!还好我把子弹换成质地最软的,否则戚渺渺,你这会儿脑袋还是已经开花了吧!”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说明有意放过我吗?
“嗯,游戏还没有正式结束呢……”席远辰嘴角扬起一抹灿笑,“我很想看看,你们对宝灵的爱,能不能创造奇迹呢!”
听到这话,我猛吸口凉气。
宝灵!
没有任何迟疑,抬脚开始朝她跑去。
不出我所料,席远辰按下红钮。
铁球迅速下坠,快得几乎看不清,我一个激灵,飞身扑了过去。
终究还是离得太远,扑倒在离铁板不远的地方。
最先触地的是额头,猛烈地碰撞让我瞬间晕眩,手掌似乎被擦破,疼得火辣。
而这些,我已经全然不顾。
一抬头,视线里,指尖能触到的,是顾言城的鞋跟。
原来他已经快我一步,及时扑上铁板。
铁球将他和宝灵压住,我只能看到他后半截身躯耷拉在外面。
在那一刻,我体会到了绝望是什么滋味。
恨不得下一秒,就随他们一同离开。
“啊……”
这一声嘶吼集结了我所有的痛苦,强大的力量冲破喉咙,像虎啸一样,让我的整个身体都跟着剧烈地颤动。
我突然想起什么,一摸裤兜,空空如也。
回望那把扔地上的假枪,我连爬带滚将它捡起,而后起身,用尽全身力气朝席远辰扔了过去。
这是我唯一的武器,一定,一定要打中他……
可惜的是,我的祈祷没能如愿,席远辰还是很灵巧地避开了。
假枪撞到石壁后分崩解体,裂成了零件。
席远辰似乎有些错愕,脸上带着一丝心有余悸的庆幸。
“席远辰!有种你杀了我啊……”
此时此刻,我的愤怒已经淹没所有理智,一脚蹬上墙,试图尽可能地接近席远辰,可脚下一滑,又重摔在地上。
“戚渺渺!”熟悉的轻唤,打断了我愤怒的思绪。
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可缓缓转头望去,顾言城,竟真的站了起来,怀里搂着完好无损的宝灵。
是幻觉吗?我揉揉眼,没错,他们真的就在我面前。
我狂奔过去,摸摸他的脸,是热的,再摸摸宝灵的脖颈,有脉在跳动……
他们还活着,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强烈的反差一时之间竟让我无法适应,头晕目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慢慢回复自己的情绪。
“席远辰,你在搞什么?”顾言城一声怒吼。
“Suprise!阿城,足够惊喜吧!”席远辰的笑声回荡在整间屋子。
“先看看啊,这铁球,是泡沫做的,嗯,够逼真吧!”
他的话音刚落,铁球又升了起来,然后下落,果然,击在铁板上悄无声息,甚至还弹了几下。
看到这一幕,我有些懵,再抬头看席远辰,他似乎玩儿得挺兴起的,铁球一会儿升起来,一会儿落下去。
而我,也彻底晕了,这到底在搞什么?
“其实,这都是跟你们开的玩笑!”席远辰表情淡定,不紧不慢地说着,“也不算玩笑吧,是给你们制造面对自己真心的机会!”说着,他突然咧嘴一笑,“还好,效果不错!”
他的态度转换得实在太快,我的大脑仍然被刚才的恐惧和愤怒所填满,所以,当席远辰这么说的时候,我还是不信的。
谁知道这是不是他游戏里的一个环节,然后反复把我们玩弄于鼓掌之中,等我们奄奄一息的时候再一把捏死。
可是,当他主动指出暗门的位置,还在门口接我们出来的时候,我信了。
我没想到,这个暗室居然就在席远辰的家里,原来就是席仲当初带我参观时,那扇隐隐透风的铁门下面。
“阿城,渺渺,这真只是个玩笑!宝灵吃了点儿安眠药,待会儿就能醒!”席远辰笑容可鞠,他张开双臂,很热情地迎接我们上来。
而我,却在暗暗关注他身上还有没有武器。
确定他没带其他东西之后,我松了口气。
然后,在席远辰微笑着想继续说话的时候,顾言城把宝灵抱给了我,直接开始动手。
他打得很凶,一勾一拳都打在席远辰身上,而席远辰毫无还手之力,只是一味地抱着头躲避。
至于我,自然是冷眼旁观,只是捂住宝灵的眼睛,怕她突然醒过来,看到这血腥的一幕。
没想到打得正欢的时候,席仲居然回来了。
其实当初我的注意力都在席远辰和顾言城身上,根本没察觉到在我身后渐行渐近的席仲。
只听到他一声怒吼:“老爸!”然后身影就如离箭一般飞了出去。
再然后,顾言城就停止了打斗,满脸痛苦,腰上插着一把美工刀。
那一刻,我再次慌了神,要抱着宝灵,要照顾吓傻的席仲,还满屋子的找座机给急救中心打电话,简直一团乱。
两人被一齐送进了医院,经医生检查,席远辰被踢断两根肋骨,软组织伤无数。
听到诊断结果时,我竟然有些惋惜,应该多弄断两根的。
至于席仲扎顾言城的那一刀,医生说幸亏顾言城肌肉够厚,施暴者的力气也不够,刀入得不深,否则肯定直接废一个肾,不幸中的万幸。
在席远辰强烈要求下,俩人被安排在了一间病房。
纵然顾言城一万个不愿意,可无奈辽远是席远辰的地盘,他也奈何不得。
宝灵已经醒了过来,一看到席仲就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席仲也很快恢复,虽然闷闷不乐,但还是很有耐性地陪妹妹玩耍。
顾言城和席远辰的病床并排而立,中间只隔了一张凳子的距离。
其间席远辰几次望向顾言城,似乎想跟他说话,可顾言城一直背对他,就是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会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我,那会儿我正在气头上,也不想理他,于是大家都沉默着。
只有宝灵的笑声,显得气氛不那么尴尬。
这几个小时,对我来说,简直刺激得过了头,等一切都安顿好,终于想起来,该好好地审问席远辰一番了。
刚好在饭点儿上,医院送来了餐食,宝灵和席仲坐一边吃饭,顾言城伤势不算重,也能自行坐立吃东西,只有席远辰,得靠人喂。
终于让我逮着了机会。
“渺渺,麻烦你了!”席远辰脖子上都裹着纱布,很勉强地冲我笑笑。
呵呵,想吃饭,没那么容易!
我不动声色把挡板架好,饭盒一一摆开,满满的白饭香,糖醋里脊、清蒸鱼片、丸子汤,每一样菜都散发着浓浓的香气。
从送进医院折腾到现在,已经过了五个小时,这来回地捣腾下来,所有人都元气大伤。
宝灵吃得很急,看来是饿坏了,席仲虽然仍是慢条斯理的样子,没一会儿一碗白米饭就见了底。
经历了如此惊心动魄的过程,我根本就没什么胃口。
顾言城似乎和我一样,连勺子都没动,一脸漠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好他的伤势不算重,那一刀插下去,连血都没怎么流,我估计他纠结郁闷的,是刚才那跌宕起伏的心路历程,还有在众目睽睽之下侧腰插把刀送进医院的尴尬。
最重要的,是那一跪。
那是赌上他顾言城所有尊严的一跪,居然被席远辰轻描淡写地说是开玩笑,我估计他当时真是动了杀心。
如果不是席仲及时出现,至少也得弄个残废。
不过,他活该。
之前的那一幕,我到现在都不敢再回想,席远辰这把玩儿的,可真谓是彻底。
人世间最最糟糕的两种情绪,在短短不到一个小时里被我体会了个遍,还好我没有心脏病,否则这会儿说不定真的去见了阎王爷。
席远辰也该庆幸,在把我扔进那间屋子之前搜走了我身上所有的东西,嗯,没错,其实我有准备一把小刀,就藏在裤兜里,如果当时还留着,后果,我真不敢想像。
很可能,我会当场就把刀插进自己的动脉……
他的这一行径远远超出了“玩笑”的范畴,要不是席仲在这儿,我真特么想再断他两根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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