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对,不止是情敌……我和他最早是学长与学弟的关系,然后都爱上了同一个女人！只是争来争去,我俩谁都没赢！”
虽然简逸达和顾宇梦都曾提起过顾言城的女朋友,可当这话从席远辰嘴里说出口时,还是震惊不已。
“是不是觉得很意外？”席远辰耸耸肩,笑得有些苦涩。
“谁都没赢……是什么意思？”犹豫片刻,我轻声问。
顾言城当然不用说,要是他赢了,那也不用把我娶进门,可看席远辰脸上的表情,似乎隐忍着说不出的悲伤。
他轻轻摇摇头:“没有谁赢……我得了她的人,却没得到她的心！”
听到这话,我微愣,隐约明白了什么。
低头看看他左手,果然,一枚暗银色的戒圈静静地套在他的无名指上。
他话里的潜意思很明确,那就是顾言城没能得到她的人,却得到了她的心……
席远辰说得没错,这个故事的确很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只是让我万万没料到,他和顾言城之间的牵绊会如此之深。
真是头疼,怎么躲来躲去,还是没能躲得过顾言城的熟人？
等等！我忽的倒吸口凉气。
去他家里,那不就意味着得和席夫人,也就是顾言城的前女友见面？
我有些慌了,这消息还得太突然,我还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席先生,既然席夫人在家,我们这样贸然前往,她肯定会不高兴的！”我小心地斟酌着字眼。
“嗯,也许吧！”席远辰笑了笑,目光渐渐沉寂,“毕竟她一直都放不下阿城呢！”
他的回答大大超出了我的意料,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把话接下去。
可让我惊恐的是,当他这么一说,心里竟莫名地发酸。
这意味着什么,我很清楚,却不愿深想。
“语檬她已经不在了！”席远辰的音放得很低,沉敛的嗓音透着淡淡的哀。
我惊了一跳,有些不相信地望着他,因为“不在了”在现代术语中就意味着死亡,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口误,所以不敢吭声。
“阿城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事！”席远辰重重叹了口气,转头望向车窗外,似乎有些分神,“都已经快八年了呢……”
他悲伤的情绪感染到了我,连我也忍不住黯然神伤。
席远辰说得没错,他们之间的故事的确三言两语说不清。
对于我而言,关于顾言城的所有疑团差不多都算弄明白了。
当初我笃定他是gay的原因,并非因为他的自白,而是那次昏迷之中无意识地叫着“梦”这个名字。
原来,他真正叫的不是“梦”,而是“檬”。
手机里那十指相扣的屏保,显然也是属于这个女人的……
心忽的收紧,我突然反应过来,关于顾言城的所有记忆,似乎并没有因为时光的流逝而淡去,都深刻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原本还想抛开过去的一切,好好地活下去,可命运竟然如此捉弄人,翻来覆去总是围绕着顾言城……
“你和阿城婚礼那天,其实我是准备参加整个仪式的,可是阿城情绪却很激动！”席远辰耸耸肩,笑得十分无奈,“他把我拽到阳台,差点儿跟我干上一架……应该是你吧,过来把他给叫走了！”
原来是他！
席远辰的一番话,将那段记忆很清晰地勾勒出来。
这么多年了,其他什么都不记得,只有顾言城激动的样子还镌刻在脑中。
“那时候,我甚至没能正式跟你打招呼呢！算是被阿城给轰走了吧！”
提起那段不算愉快的往事,席远辰倒显得十分轻松,连我也忍不住莞尔一笑。
没错,我想起来了,那时候我也很吃惊,因为是第一次看到顾言城如此失控,当时还以为他们俩人有情感上的瓜葛呢……
可想着想着,心就沉了。
“这是你在外卖网站放的图片吧！消息应该就是从这里泄露出去的！”
正发神间,席远辰把他的手机递到我面前。
六寸的屏幕上,是一张快餐店的近景图,我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异常。
我有些懵,转头望向席远辰。
他似乎已预料到我会疑惑,唇角微微上斜,修长的双指点大了图片。
“再仔细看看！”
于是我听话地再次将目光望向图片,一下就愣住了。
当初网站的工作人员来拍照的时候,我特意叮嘱他们不要拍店牌,在注册的时候,用了另外一个名字。
还好网站的标准不严,默许了我的要求,我以为这已经做得足够好,没想到还是出现了疏漏。
放大的局部图上,出现了宝灵的半个身影,她应该是刚从厨房出来,画面定格在前半的侧脸上。
其实这样看来,她的面部特征根本不明显,如果不是熟知的人,即使看一百遍都无法确定是宝灵,更何况周围还摆了很多桌椅杂物,那半张侧脸就像“大家来找茬”这个游戏一样难搞。
“你确定是从这儿泄露出去了的？”
我真的没办法相信,光是找到从一堆背景中找出脸就很困难,更何况还要认出他来。
席远辰点点头:“已经得到确认,网站客服确实有接到过从江城打来的询问电话,而且那个电话号码……”突然,他有意识顿了顿,看我的目光格外深邃,“就出自顾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我彻底凌乱了,竟然是顾言城亲自打电话来问的……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席远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事情查得一清二楚,他在辽远的势力,可见一斑。
多多少少,还是得防着点儿。
这时,汽车很平稳地停了下来,席远辰先下车,然后帮我把住车门,我弯腰下去的时候,他很自然地把手掌伸到车框上,就跟星级酒店的门童似的。
他对我的细心,并没有让我觉得高兴,反而是越发地惴惴不安。
既然他与顾言城多年未联系,且又是死敌,那为什么还要说做这些都是为了顾言城？实在搞不懂……
席远辰把中门拉开,弯腰把宝灵抱了起来。
“小哥哥呢？”宝灵醒了过来,还没彻底睁开眼,就迫不及待地询问。
我真是欲哭无泪,才一面之缘,哪儿来这么大魔力？
“他在家待着你呢！”席远辰笑得十分柔和,“陆灵乖,躺在叔叔身上别乱动！”
“嗯！”宝灵很乖地点头。
随后,席远辰便大步流星朝着前面走去。
我赶紧跟过去,顺势望向前方,不由愣住了。
离我大概有一百米的距离,居然是一片树林……没错,是一整片的树林,理应苍木满痍的冬季,竟然也是郁郁葱葱。
树林中有一条碎石小道,也就是我们脚下踩着的这条,笔直地伸进树林里,一眼望不到头。
我莫名地有些慌,一把拽住席远辰的胳膊。
“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哪儿？”我挡在他面前,越发警惕起来。
听到我的话,席远辰似乎很惊讶:“当然是邀请你和陆灵到我家……”
他顿了顿,尔后淡淡地笑了。
“这片林子,全是语檬最喜欢的红豆杉！”席远辰凝视前方,清浅的眼眸透着说不出的柔,“道士说,栽下成片她最喜欢的植物,就可以让她的灵魂永远留在这里！”
这种说法听上去有些可笑,我没想到,看上去如此理性的席远辰居然也会有迷信的一面。
抬头望他的侧颜,一脸的肃穆和虔诚。
心尖似乎被什么东西拨弄,闷闷的难受。
看得出来,他深爱着自己的妻子,却能很自然地向我坦述爱妻心中另有他人……
我不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胸怀,却隐隐觉得,自己有些羡慕。
“陆小姐,能让我继续走了吗？”席远辰浅浅地笑着。
我颇为尴尬地让出小路,待他先行之后,默默跟在身后。
我每一次的质疑,他都能大大方方地接住,然后予以温柔却有力的回击,他的坦荡和气度,更是反衬出我多疑和小心眼,仔细想想,还挺丢脸的。
树林里空气很清新,纵是雾霾重重的冬季,也能让人感觉到神清气爽,从树林穿出来,整个人的心情都明朗了许多,真是不可思议。
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环形的草地中央,是栋灰色三层建筑,让我略感诧异的是,这栋楼并不是常见的别墅洋房,而更像是欧洲中世纪的古堡。
草地上铺的,是七彩的琉璃石,阳光洒在上面格外好看,正当我边走边欣赏时,却忽的发现,通往“古堡”的琉璃路,并不止这一条。
仔细数数,只算左右我能看到的,就有六条之多,显然,这很不正常。
而用这些琉璃铺着的,不止是路,每隔四五米远的草坪里,都会有形状不一的琉璃圈。
怎么说呢,很像是个什么阵……
脑子里没由来的念头连我也吓了一跳,可认真看看,竟越看越像。
联想到刚才席远辰所说的“招魂术”,越发地觉得毛骨悚然。
也许,这只是他寄托思念的一种方式罢了,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到了！”席远辰忽的停下脚步,转头冲我微笑。
他的目光依旧柔和,笑容却不再轻浅,唇角高高上扬,露出一口白牙。
感觉就像,狩猎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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