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城忽地坐下来,他的姿势很随意,双腿略微张开,浴巾被绷得很紧,几乎能勾勒出腿部的曲线,仿佛随时都可能会炸开一般。
我赶紧移开视线,目光下落到地毯上。
地毯是玫红色的,纹绣的花色很炫目,看得我有些头晕。
周围很安静,我和他都未说话,沉闷的空气中,只听见头发与毛巾摩擦的轻响。
我知道,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可明明知晓,手心却不断地出汗。
相比于昨晚见我时的激动,顾言城此刻的镇定,却更显诡异。
他是改变了策略？还是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脑子里不断盘算,可怎么想,也猜不透。
“怎么不说话？如果没事的话,就滚出去！”
终于,顾言城率先开了口。
我设想过很多的开场白,却万万没有料到,顾言城会如此的不客气。
时间的消逝,似乎并没有锉平他的骄傲与锐气。
顾言城,还是那个他,并没有改变,看来是我想多了……
暗暗松口气,底气足了很多,我慢慢抬头看他。
顾言城已经移开手上的毛巾,看我的眼神十分淡定。
他的轮廓比昨天看到的还要清晰,因为刚洗过澡的缘故,白皙中透着红晕,却不动声色地散发着无边的寒气。
很好,这很顾言城,莫名心安了许多。
我故意将左手放在膝盖前,无名指上的钻戒,闪烁着动人的流光。
“过来找你,是因为两件事！”我一脸平静地从包里拿出那枚戒指,放到沙发的扶手上,“第一,是来还你的东西,第二,来跟你商谈办离婚证的事！或许,也可以考虑撤销婚姻的有效性！”
后一个要求也是我临时想到的,至少这样我还能以初婚的身份嫁给陆萧凡。
说完这些话,我暗松口气,接下来,就等待顾言城的反应。
他的表情如故,依旧冷得出奇,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戒指给我！”隔了半晌,顾言城终于出口,并朝我伸出手。
我回过神,赶紧拿起搁在扶手上的戒指,轻轻扔了过去。
顾言城很准确地接住,然后捏在手上把玩。
修长的手指不断从戒圈里穿插,戒指很明显要小得多,大概戴到他第一个骨节处就卡住,他也没在意,像玩具一样摆弄着。
这算是交还到他手上了吧！心中的大石头落地。
“顾言城,当初不是有意把戒指带走,现在还给你,今后你我两不相欠！”
尽管一再告诫自己要冷静,可没想到自己说出口的话,竟一句比一句生硬。
“两不相欠？”他的浓眉终于开始松动,“你悄悄把我的孩子带走,难道不算欠？”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亲耳听到他提起,心还是被揪紧。
“孩子？什么孩子？”我故意装傻充愣。
“戚渺渺,如果你还想达成目的,就别在我面前演戏！”顾言城的眼神满满都是不屑。
看来瞒天过海是不行了。
“顾言城,当初我的确有怀孕,不过你有说过打掉她,我就照做了！”我尽量用很平和的语气解释。
“是吗？”他一挑眉,目光如炬。
我只能维持脸上的淡笑,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绝对不能漏出一丝破绽,在他面前,必须保持十足的警惕。
“那她是谁？”顾言城忽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相片,随手扔了出去。
漫天飞舞的照片,一张张散落在地毯上。
我低头一看,是昨晚我带乔宝灵来这里的监控截屏。
在超高清晰摄像头下,乔宝灵的相貌无影遁形。
“她是我女儿,不过不是跟你的！”我不紧不慢回答。
不幸中的万幸,乔宝灵长得像我,单从容貌上,根本看不出任何他的影子。
“不是跟我的……”顾言城伸手摸摸下巴,语音幽远而低醇,“那就是你跟姓陆那小子的！”
心一紧,看来他已经摸清楚了我的情况,还好及时把乔宝灵送走……
很诧异的是,他竟然没有质疑,难道我轻飘飘的一句解释,他就信了？
“去冰箱拿两罐可乐过来！”
当我听到这句话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顾言城的表情却很认真。
他的眼眸,比五年前还要亮,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几乎找不到岁月的痕迹。
而我,却老了,肤色比从前暗沉许多,眼角的轻纹根本无法遮挡,最重要的是,此刻的我,是素颜的。
所以,光是从气势上相比,我败得一塌糊涂。
当顾言城的目光逐渐凛冽,我突然从发愣中惊醒。
慌忙起身,抬脚就往冰箱那儿走。
冰箱是三开门的,伸手拉开最右的门,里面居然全是罐装的可乐,粗略一数不下五六十罐。
红色的罐身刺痛了我的眼,我跟他的纠葛,全因一罐放错地方的可乐,而今他故意让我拿这玩意儿,是想讽刺我？
没时间细想太多,我随意从其中抽了两罐出来,冰凉的触感瞬间浸透我的指尖。
“给你！”我走到顾言城面前,朝他伸出两只手。
他只是接过一罐可乐,然后很自然地拉开扣环。
我微微有些诧异,记得他不太喜欢喝可乐的,以前那个家里全是进口矿泉水,时间的沉淀,竟能改变让一个人的嗜好,真是不可思议。
“那一罐是给你的！”他忽地抬头,目光灼灼地望我。
坐在沙发上的他,大抵只到我的腰部,纵是如此,仰视的气场仍让我不寒而栗。
我捏紧了罐子,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怎么,不敢喝？”他幽幽地低喃,“你怕我会下药？”
我不语,依旧沉默。
“戚渺渺,你觉得我会像你一样,干出那种龌龊的事情？”
顾言城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而我却只能默默承受他对我的羞辱。
无所谓,只要他最后能答应我的要求就好。
“来,为我们的重逢,干一杯！”他伸直胳膊,手中的可乐离我咫尺之遥。
看来他心情似乎不错,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我努力挤出一丝笑,有些费力地拉开扣环。
轻轻和他碰罐之后,仰头喝了一口。
很冰,很凉,干涩的喉咙终于得到滋润,我舔舔嘴唇,忍不住多喝了两口。
余光扫到顾言城,我愣了愣,手上的动作瞬间停滞。
他……笑了？
嘴角分明是扬起的,黑眸明显带光,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心中的不安慢慢扩大。
正想放下可乐,手指却莫名僵硬,只能眼睁睁看着可乐罐从掌心滑落。
紧接着,双腿突然没了力气,重心迅速下坠,整个人毫无意识地往后仰。
腰部忽地一收紧,一抬头,顾言城的脸庞映入眼底。
眼睁睁地看着他手上满罐的可乐漾出,这才反应过来,他一口都没喝。
“顾言城,你……”我瞪大了双眼,余下的话却冻结在嘴里,整个下颚部分完全没有了知觉。
他轻轻地搂住我,把我整个人带进了怀里。
“没错,我下药了……戚渺渺,我和你一样,都做了龌龊的事情！”
他是紧贴着我的耳朵说出这番话,热辣的气息不断轻拂我的耳廓,软酥酥的轻痒,竟让我有了些许的反应。
我终究还是低估了他,高估了自己。
原来之前的一切都是伪装,目的就是让我放松警惕。
我轻信了他对我的厌恶,以为他不屑于跟我做同样的事情,却忘了我与他已分隔四年多时间。
在这四年时间,我从一个彷徨不知未来的孕妇,逐渐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辣妈。
而顾言城的改变,是未知的。
我,其实早已失去了对他的把控,却想当然地以为自己还是很了解他。
说到底,还是自己活该。
可我不明白,他究竟想干什么？
想问,却无法开口,只能瞪圆了双眼看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到答案。
而顾言城,却一言不发,目光并未与我对视。
身体忽地被横抱,顾言城将我轻放到沙发上,然后双膝跪地,一颗一颗地解开上衣的排扣。
墨绿色的内衣很快就露出来,他却没有停手的意思,两只大掌竟是从背后挤过,然后松开了扣子。
我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图,却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从口腔到四肢,就像打了麻醉剂一样,完全没有感觉。
可奇怪的是,当顾言城的指尖触碰到敏感的部位时,异样的感觉,却比往常更甚。
昨晚刚跟陆萧凡过过招,虽然没有到最后一步,但应该也不至于会饥渴成这样。
难道是因为他的药？
想到这儿,我不禁倒吸口凉气。
内衣已经被扒到一旁,包裙也没能逃过他的魔爪,全身突然就变得清凉无比。
我的脖子根本无法动弹,视线所及的范围就是天花板。
紧闭的丝质包围忽地松开,我感觉到最后那一层正被他轻轻卸下。
肌肤不经意地摩擦,炙热而结实的臂膀似有意而无意地触碰我的敏感部位。
我突然反应过来,这种麻痹是局部的,除了我脖子以上,手肘以下,和膝盖以下的部分没有知觉,其他的地方,触觉反而会比平时更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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