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下机,等我拿完行李,顾言城和梦早就不见了踪影。
还好有个女孩举着印有我名字的牌子,于是我赶紧奔了过去。
“顾太太？”她有些疑虑地打量我。
“对,是我！”我挤出一丝笑。
她立马变得热情起来,伸手夺过我的行李箱。
“顾总和他的助理已经先走了,接下来几天就由我来带您参观东京！”
“哦！”微微有些失落。
没想到梦真的成了他的助理,我该说自己是料事如神,还是乌鸦嘴呢？
“除了东京,还会去哪儿？”
女孩很抱歉地笑笑:“因为顾总这几天都会在东京办事,所以行程安排里也在这儿附近！”
我无语,只能点点头。
算了,反正这次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大采购,看不了风景就算了。
“我叫管心悠,您叫我悠悠就好了！”女孩笑起来挺可爱。
“好,悠悠！”
“这样吧,咱们先去酒店搁行李,然后我再带你到处玩儿！”
“对了,顾总他们晚上住哪儿？”我故作随意地询问。
管心悠瞪大眼睛:“当然是跟您一个酒店了！”
哦,那还好,我暗松口气。
不管怎么说,还能监督到他们……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让我吓一跳。
好像,挺不好的,可为什么会觉得心安？
我真的越来越搞不懂我自己了。
顾言城选的酒店不错,能看到富士山,房间外面还有天然的温泉,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管心悠也挺实在,忙前忙后地跑,我把箱子里的矿泉水全拿了出来,放进了冰箱里,回头又拍了张富士山的远景,给戚芸发了过去。
“哈哈,我到了！”
没一会儿,她就回了个鄙视的脸。
收拾妥当之后,我换上一身轻便的衣服,跟着管心悠出了门。
“顾太太,咱们现在先去吃饭,下午我带您去看艺伎表演！”
“行,随你安排！”我点点头。
管心悠挺健谈的,说起日本的历史头头是道,还热情地告诉我哪家店的化妆品卖得最便宜。
她比我小一岁,可看上去我就比她大很多似的,家境小康,过得无忧无虑的,挺单纯善良的姑娘,跟她在一块儿,我很快就放轻松了下来。
来了生食大国,我却只能看着美食流口水,管心悠只能带我去搓了顿日本火锅,然后直奔艺伎馆。
“顾太太,这家场管主事的,是我男朋友的妈妈,待会儿呀,咱们就直接去后台,看看她们怎么化妆穿衣的！”
“悠悠,别老叫我顾太太顾太太的,叫我渺渺就行！”我挽着她的胳膊,笑了笑。
管心悠轻轻摇摇头:“不行的,在日本,等级观念很强,要是被同事听到叫你的名字,我可能连工作都保不住呢！”
她这话也实在,我也不好勉强。
她带着我来到一家很清净的地方,外面就跟四合院似的,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一进去才发现别有洞天。
每一处的装潢都很日式,那些摆件什么的,一看就价值不菲,不时有客人与我们擦肩而过,从他们的气质上判断都是公司的高层什么的。
“悠悠,这里消费不低吧？”我悄悄问。
“这儿是老板谈生意的地方,而且请艺伎伴舞助兴的价格本来就很高！”管心悠笑了笑。
我点点头,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东瞅西看。
她领我进了一间不大的屋子,掀开布帘之后,又通过一道长廊。
视野突然变宽,眼前的热闹场景,让我不觉一呆。
墙上挂了很多和服,颜色各异,七八个女人正坐在镜子面前化妆,另有人在帮忙整理衣服什么的,就跟中国的戏班子似的。
管心悠拉着我,走到一位穿红色和服的中年妇女面前,很热情地说了几句鸟语。
妇人朝我点点头,动作十分优雅,也轻轻吐出几个词。
“顾太太,她就是我准婆婆！”管心悠面露羞涩,“她说欢迎你来参观！”
“你,你好！”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明明昨晚上还用中文标了几句简单的问候语,结果一来,全忘了。
管心悠突然望向我:“想不想试个艺伎装？”
“我？”愣了愣,随即皱起眉头,“能行吗？”
“顾太太,您个子高,骨格小,穿上和服一定挺好看的！”
我这人,最受不了别人劝,想想反正来都来了,于是点点头。
她跟妇人说了几句,然后把我拉到一排和服前。
“先挑一套吧！”
我一眼看上最中间的红梅装,管心悠取了下来,然后带我去更衣室换。
如果早知道穿和服这么麻烦,我刚才肯定不会冲动地答应。
整整站了两个多小时,腿都软了,这套和服才终于穿好。
“行了！”她也是满心大汗,再加个头套,化个妆就搞定了！“
我已经累得不行,只能任凭她折腾了。
戴上头套,再熬了半小时化妆,管心悠突然说了句“好了！”我才又活了过来。
镜子里是张很陌生的脸,更准确的说,是妆浓得完全看不到本色的脸。
转头看看周围的人,都和我顶着一模一样的脸。
我觉得很沮丧,花了近三个小时弄出来的东西,居然看不出是谁,那不不如直接拍张别人的,回头告诉人家就是我呢！
“呀,顾太太,真漂亮！”
管心悠兴致颇高,一把将我拉起来,扶我往外面走。
“咱们先去外面拍个照,那儿有个没用的舞台子,您可以在上面比划比划……”
不忍拂了她的美意,我只好踩着木屐,踏着小碎步跟出去。
没走几步,面前突然冲过一个女人,吓了我一大跳。
她嘴里叽里呱啦地说着,反正我是一句听不懂,刚好管心悠在接电话,我只能微笑着向她点头示意。
女人似乎松了口气,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就往另外的方向拖。
她的力气大得出奇,我几乎挣不开,再加上这身和服束缚太重,所以,我基本算是很顺从地跟着她,至少从外人看是这样的。
女人一边拖我走,一边说着鸟语,还挺语重心长的样子。
而我,全程只有一个字,懵。
在接连越过几间包房之后,她终于停下来,打开一个侧门,然后穿过黑暗的小道。
前方隐隐有些光亮,女人拉着我走到底,推开木门,一掌将我掀了出去。
光线太亮,刺得我有些睁不开眼。
一句鸟语灌入耳中,说话人声线低沉有力,怎么听怎么觉得熟。
睁开眼一看,郁闷了。
真特么冤家路窄,居然在这儿也能碰上！
顾言城,就坐在离我三米左右的地方,他换了一套男式和服,黑黑的底色更显出他的冷峻。
还别说,挺好看的。
梦就坐他身边,虽然也穿的男式,可颜色花花绿绿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主。
顾言城对面,还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年约四十,矮壮矮壮的,一看就是本地人。
这时,右边响起了敲木头的声音,回头一看,是几个老头在击打乐器什么的。
再往左一看,木门已经关上了。
我突然明白过来,我是被当成真正的艺伎,刚好甩进了顾言城这屋子里表演。
怎么办？这屋子就舞台上,根本就没出口,而他们吃饭的桌子又出奇的大,要是想逃出去,要么踩桌子上过,要么就从顾言城和梦身后挤挤过去。
显然,以上两种方案都是不可行的。
乐声已经响起一会儿了,那日本男似乎有些不满,指着我嚷嚷什么。
顺着他的视线,顾言城也望了过来,微微蹙着眉。
心里有些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他认出我来！
于是一咬牙,和着节拍开始比划起来。
我哪儿特么会跳舞啊,以前上学的时候广播体操都是混过去的……
幸运的是,日本舞好像本来就不怎么激烈,我东比划西比划一下的,居然还混过了他们的眼睛。
顾言城终于挪开视线,继续用鸟语交流。
梦也时不时插上两句,看上去挺干练的。
莫名有些酸,明明我才是正室,干嘛非要带着小情人来见朋友？
可渐渐的,我就发觉不对劲了。
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顾言城的表情明显很谦和,声音一直平稳,反倒是那个日本男,一直嚷嚷着,一副居高气傲的样子,梦也笑脸迎合,不时给他倒酒。
这是什么情况？看上去就好像顾言城有求于他似的……
“嗨！”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我一跳,抬头一看,日本男正向我招手。
啥意思？这是在召唤我过去？
我假装没看见没听见,继续乱舞。
日本男突然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向我走来,我想避,可身上的衣服拖累了速度,他一伸手,便拽住了我的胳膊。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人力气就大,这家伙明明比我还矮半个头,居然就轻飘飘地把我拉到桌子的旁边,然后一把将我按跪在榻榻米上。
总之,不能惹事,否则把管心悠招来了,一切都穿帮了。
感觉到顾言城灼灼的目光,我赶紧侧脸避过,没想到刚好正面日本男。
他满脸通红,笑得很猥琐,张嘴就亲了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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