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落寂,就好像,陪伴自己多年的宠物终于认回了主人一般。
明知道,他可能跟梦在一起,可还是忍不住手贱,给他打了电话。
“喂！”顾言城接得很快,语息很平静。
嗯,应该没在干龌龊的事。
“顾言城,你什么意思？跑哪儿去了？把我一个人扔家里？”
问这话,其实还是心虚,而且,我不确定顾言城会不会猜到我的心思。
“戚渺渺,我不认为你有资格过问我的行踪！”
毫无悬念,我被打脸。
一时间,竟然语塞。
自取其辱啊,特么的,真想扇自己两耳光。
“是那个女人？”慵懒,带着天生的傲气。
心跳骤停。
我和他通过电话,所以对声线还有印象。
“切,真是搞笑,搞个形婚,还真把自己当成你的老婆不成？”
下一秒,话筒变成嘟嘟声。
脸突然就变得很烫,胸膛就像灌满了水,每呼吸一次都如此艰难。
窒息的疼。
他们应该是在酒店里吧,通话的环境挺安静的。
一对情侣,安排在酒店里约会,还能干什么？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
心很慌,很乱,我迫切想让个东西靠靠,可这部车里,连个靠枕都没有。
“汪汪汪！”傻蛋醒了过来,摇尾巴向我示好。
迫不及待把它抱起来,紧紧搂在怀里,空落落的心,终于被填上了一些。
明知道是自己越界,明知道两人在一起,可,为什么会不可控地难过？
戚渺渺,你特么的蠢透了！
很早之前就清楚前面是火坑,可还是跳了,结果就是把自己给焚了。
“傻蛋,怎么办,我好像,真的喜欢上那家伙了……”
傻蛋呆呆地望着我,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我苦笑,我都寂寞得跟一条狗对话了,真是无聊。
可转眼一想,这事儿绝对不能让戚芸知道,否则她非得炸毛不可。
想来想去,能够倾诉的对象,还真只剩下这条傻狗了。
事到如今,该趁着自己还没有深陷,赶紧把这种情愫给掐没。
可,怎么掐？
我特么明知道他是gay,居然还动了心,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连我自己也搞不清。
一次失恋,多多少少会改变女人的择偶观,可,我的这种改变,未免也太惊悚了些。
口味重得连我自己都快Hold不住了。
还有三百六十四天,忍一忍就过了,应该搞不出什么幺蛾子。
就这么宽慰自己,状态终于回升了些。
“少夫人,少爷说你脚崴了,坐这个进去吧！”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刘妈突然就冒出来,前面摆张轮椅。
这轮椅我见过,顾言城胃病发作的时候就用这个去的医院。
哼,还算他有点儿良心。
慢慢挪上轮椅,傻蛋很乖地趴在我的膝盖上,没想到刘妈上前就把它拎起来,然后扔在地上。
我和傻蛋都没反应过来,傻蛋接连在地上滚了两圈,好不容易稳住,大眼睛委屈得快挤出泪来。
我有些呆了,刘妈不可能不知道傻蛋是顾言城的爱犬,这……
“少夫人,你随时会怀孕,以后还是少碰它！”说完,刘妈推起轮椅,像甩瘟疫似的,疾步向里走。
我赶紧转头望傻蛋,它并没有跟过来,还是傻傻地看着我,孤寂的身影,似乎很受伤。
心,针刺般的疼。
现在,连一条狗都被我连累到……
明明,它就那么受宠,那么无忧无虑。
“老林去买冰柜了,家里现在缺这么个东西,以后呀,鸡鸭鱼肉什么的,都不能断！我还订了一批最新鲜的和田玉枣回来,那玩意儿补气血最好！哦,对了,还有东南亚燕窝,阿胶……”
刘妈越说越兴奋,我却很烦躁,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一定要忍。
“少夫人,先吃饭吧,待会儿再睡个午觉,一定要把精神气给养足……”
无比希望,晴天一个炸雷,能把刘妈给劈没,可这样的念头,也只能想想。
餐桌上四菜一汤,每道都是荤的,鸡鸭鱼肉都有,果然跟她刚才所说的十分契合。
目光落在黄油油的汤前,熟悉的味道让我眉头一皱。
“又是人参炖鸡汤？”
“对呀,早上你吃了没多少,我又加了根人参进去,加炖了两个小时！”刘妈显得挺得意。
终于找到可以让她闭嘴的突破口了。
我突然就有了精神,努力挤出一丝笑颜。
“刘妈,这鸡汤太补了,今天早上我还流了很多鼻血,差点儿都回不来了呢！”
“是吗？”她一脸错愕。
“鸡汤我还是不喝了,留给顾……阿城吧！这两天他也累坏了,应该好好补补！”我说得很深情,就跟真的似的。
刘妈捂住嘴笑笑:“少夫人,少爷的话你就不用担心了！我给他备了其他东西！你以前肯定是没尝过人参,身体还没适应,就是这种情况,才要多喝几碗！等身子适应了,人也就补上来了……”
“刘妈,刚才我就说了,我流了鼻血！”心里很不爽,干脆打断了她的话,“好不容易才止住血,你想让我继续流？”
没想到她冷哼一声,很自然地坐到我对面。
“少夫人,流点儿血算什么？我保证几天就帮你补回来！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长胖些,才容易怀孕,知道吗？”她的气势咄咄逼人。
很明显,她并不害怕我。
可,那又如何？
特么的,才刚进门不到一天,就一直唠叨怀孕怀孕的,把我当成母猪不成？
既然都已经拉下脸,也没必要装着一团和气了。
发狠,我也会。
“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你是爷爷的心腹,我不也是顾言城的新婚妻子吗？你就不怕我向他告状？再怎么说他……”
“哈哈哈哈哈……”她突然大笑了起来,还猛拍着桌子,震得盆里的鸡汤都洒了出来。
我皱眉,心头越发不爽:“有什么好笑的！”
“少夫人啊,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少爷他根本不喜欢你吗？”
心一沉,我顿时语塞。
“少夫人,别以为你戏演得好,我就看不出来,哼,我刘妈又不是傻子！”
这下子,只有轮到我装傻了。
“少爷我是从小看大的,他喜欢谁,不喜欢谁,一个眼神我就知道！虽然不知道少爷他为何执意要娶你,不过既然已经过了门,那就乖乖当好豪门媳妇,争取早些给顾家生孩子！”
我还是不语,没想到谎言这么快就被拆穿,心里多少有些乱。
“我也不怕老实告诉你！老爷派我来,就是为了监督你和少爷！不是我吹牛,就算是少爷他本人,还得礼让我三分！你算什么东西！我腆着笑伺候你,居然还不领情,真是把自己当成大小姐了？哼……”
她越骂越激动,我也越发沉默。
“还有,这种东西,以后别再让我在家里看到！”
“啪”一声,她手一拍,桌上多了一样东西。
粉色的小盒,上面还贴着红条,是吴妈给我的见面礼。
我差不多快忘了这事,这玩意本来还在我的枕套里。
下意识地伸手去拿,却被刘妈一掌掀开。
“怎么着？刚才没听见我的话吗？还想拿回去？”
她的语调很高,每说一个字都带刺。
说到底,顾家的所有人,都只是把我当成了生育的工具而已。
而工具,在他们的眼中,是没有人权的。
呵呵。
亏得我还一直发着骚,和顾言城演戏。
原来,我真的只是个笑话。
“你要是识相,以后大家还能和和气气,你当你的少夫人,我做我的下人,否则嘛……”她故意在这里停顿。
威胁的意思已经很浓了,我再不识趣,事情发展恐怕会无法收场。
“刘妈,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咧嘴笑了笑。
“这就对了嘛！”刘妈的神情终于缓和了些,“来来来,先喝碗人参鸡汤！再把这些菜全都吃光！你放心,肉的剂量我都精确地算过,绝对不会多！”
她一边唠叨,一边舀上满满一碗汤,然后推到我面前。
我没得选择,双手捧碗,一口气喝光。
“来来来,再吃饭！”她的脸上露出笑颜,“少夫人,先吃肉,配的蔬菜也得吃！”
寡淡无味,这几道菜就好像只放了盐,其他什么佐料都没有。
可是,我又能说什么呢？
不想再去思考,脑中就只有一个念头:把这些都吃光。
刘妈面带喜气地望着我,不时朝我碗里夹菜,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强硬地往嘴里塞,没嚼两口再硬吞下去。
胃已经很胀,可我却不能停下来。
从来没想过,吃饭居然也会成为一种折磨。
“唉,对,多吃！把胃撑大些,以后吃得就更多了……”
剩下的时间是怎么熬过去的,连我自己都记不得了,只知道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卧室了。
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再也忍耐不住,起身从轮椅上站起来,单脚跳进了浴室,然后抱着马桶吐得一塌糊涂。
胃一下子就轻松多了,而我也长松口气,一屁股坐在马桶边。
我没想到,自己会如此狼狈,而且,还败在了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女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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