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力道,我紧紧贴住椅背。
鼻血顺势流进嘴巴,满口的铁锈味,却不敢吐。
“用这件衣服吧!”
脸突然被东西盖住,拿起一看,是顾言城的衬衣。
斜眼瞄他,这家伙居然赤身穿上外套,扣子还未系上,露出发达的胸肌。
我赶紧挪开视线,否则,血流会更加剧。
“用衬衣堵鼻子!难受的话就坐起来,别怕弄脏车,我不会让你赔!”
这无疑,是我从他嘴里听过最美妙的一句话。
感动归感动,还是悄悄看了下衬衣的标签,拼了好一会儿,愣是没认出品牌名。
衬衣肯定不贵,顾言城才舍得拿出来浪费……
于是,心安理得地拉起袖子来塞鼻孔,等血浸透了再换地方。
不一会儿,整条袖子已经一排的红圈,就跟玩儿似的。
衬衣上有淡淡的香水味,却跟以前闻过的味道截然不同。
这家伙,还换香水了?
玛莎拉蒂又开成了跑车,不时地颠簸让整个后背都脱离了椅背,要不是安全带拴着,肯定得飞起来。
“顾言城,能不能开慢点儿?”我皱眉,跟他出来,感觉命像绑在裤腰似的,随时可能会掉。
“不快点儿,你死了怎么办?”他毫不客气。
我暗翻白眼,懒得再跟他废话。
还好一路有惊无险,飚到了山顶上。
鼻血差不多也止住了,只是偶尔会有清涕流下来,将就衬衣再抹抹,感觉好多了。
汽车缓缓停下来,有人拉开了车门。
“我来吧!”顾言城快步绕到我这边,弯腰替我解开安全带。
他离我很近,我甚至能看到脖颈间深浅不一的血管,再往上,又是他性感别致的下巴。
然后,暖流就又开始涌动……
赶紧移开视线,仰起了头。
“又流了?”
“嗯!”
“去拿止鼻血的药来!”他一转头,对开门的人吩咐。
那人就跟百米赛跑似的,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顾言城枕住我后颈,把我横抱起来,大步流星地向前走。
我不敢动,只能任由鼻血回灌,然后猛吸气,落到口腔里。
他把我抱到一间屋子,轻放到榻榻米上,然后甩来一盒纸巾。
我赶紧猛抽几张,把嘴里的血吐了出来。
揉成一团的纸巾好像没地方扔,我只能捏在手里。
没想到的是,顾言城居然主动接过带血的纸团,扔进了垃圾桶,尽管脸上一副吃翔的表情。
“少爷,药来了!”刚才那人气喘吁吁地赶过来,把一个象牙色的鼻壶递到他手上。
我瞪大眼睛看着,悄悄往裙子上擦了擦手心上的汗,朝他伸出手。
“别动!”顾言城皱眉,一掌把我手拍下去,然后打开鼻壶,放到我鼻子下。
一股很浓的中药味直窜鼻管,挺难闻的,可想着这是药,还是猛吸了好几下。
他就这么盘坐在地板上,左手轻放在膝盖上,右手帮我扶着鼻壶,因为空间有限,两条大长腿显得有些拘束,可却一直保持着这么个姿势,腰背挺得笔直。
也不知是不是来到山上的原因,一双黑眸清亮了许多,看我的眼神更加有力。
我不敢再看他,悄悄移开视线,害怕心中的那丝情愫再往外蔓延,可心绪的骚动,却并未抑制住。
他和我,就好像真的普通夫妻,一方生病,另一方精心照料。
很暖,很踏实。
“少爷!老爷让您和少夫人过去!”有人进来通报。
顾言城皱眉:“你先休息,我去给爷爷解释!”
不等我回答,他起身离开。
我赶紧转动眼珠,静静注视他的背影,心中的异样加剧。
我好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房间恢复安静,人应该都走光了,瀑布的水流声和犬吠交织,就好像一首创新的交响乐。
无聊之余,我摸索出手机,躺在床上玩起游戏。
“啪,啪,啪……”
地板传来很轻微,却有节奏的踏脚声,感觉这频率不像是正常人发出,我警觉地转过头,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一只黑色的大狗,正慢悠悠地朝我的方向走过来。
我吓了一跳,赶紧坐起来。
竖着看,有半大成年的老虎一样的体格。
它的皮毛黑得发亮,两只耳朵立得很直,幽幽的黄眼睛死死盯着我看。
这家伙我认得,上次冲上去咬那条狼的时候,它扑得最狠,一口就咬掉了狼的头皮。
而今,它用靠近狼的方式慢慢朝我走近,就好像,我是它早就看中的猎物。
特么的,这是倒了血霉……难道老天真想把我玩儿死?
哼,没那么容易。
鼻血已经止住,我暗松口气,快速观察四周。
房子四四方方,屋内家俱不多,根本没有容我躲藏的地方,摆放的都是青花瓷一类的古玩,碰坏了我赔不起。
唯一的出口,就在黑狗正对的身后,想逃出去,就意味着我要从它周边绕过,还必须得以超过它的速度飞奔出去求救。
很明显,这不可能。
黑狗越靠越近,离我只有几米的距离。
我甚至,能听到从它身上传来很厚重的呼吸。
嘴巴慢慢裂开,露出两排黄黄的尖牙。
我想到顾山的秃鹰,嘴喙也是很尖,可跟这条黑狗比起来,似乎小巫见大巫。
从它的身上,透着浓浓嗜血的气息,就好像那些大型的猛兽,让人本能地产生性命攸关的恐惧。
那一瞬间,我真的呆了,手机明明就在掌上,手指却根本无法动弹。
突然,黑狗停了下来,抬起右前掌,打翻了身边的垃圾桶。
那张带血的纸团滚到它面前,它龇着牙,很凶狠地将纸团咬得粉碎。
我反应过来,原来它是闻到了血的味道。
而我身上的裙子,其实也透着浓浓的血腥。
如果,把裙子脱下来扔一边,肯定能争取点儿时间,可也就意味着,我会以比基尼的造型出现在一群年轻的异性面前。
礼仪廉耻算什么,眼下,保命才要紧。
豁出去了……
黑狗跟吃了摇头/丸似的,好像要把纸团撕成粉末。
我不敢站立,只能将就现在的姿势,迅速撩起裙角,一口气脱到底。
它终于对纸屑失去了兴趣,转而望向我。
趁这个机会,我赶紧把红裙用力扔向一边。
果然,黑狗撅起屁股就奔了过去,几乎是同时,我也一跃而起,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朝大门跑去。
右脚踝疼得厉害,每跑一下就跟抽筋一样的痛,可对于性命而言,这点痛又算什么。
只听见“汪”地一声怒叫,音量大得出奇。
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地回头,恰好望见那蠢货又朝我奔来。
奶奶的,这是天要亡我啊……
离门虽然已经不远,可人家四条腿,我只有两条,追上来也是分分钟的事。
所以,我决定不跑了。
做出决定,身体迅速做出反应。
双膝跪地,然后半卧着腰,把头埋在双臂里,脸紧贴冰凉的地板。
咬吧咬吧,至少这样能保住脸。
屁股目标那么大,第一口肯定是那儿了……
预想中的咬痛并没有出现,我听到一记闷声,之后“嘭”一声,然后是狗的哀嚎连连。
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暗松口气,终于有救了,正准备呼救,一抬头,却看到两条笔直的长腿,裤子的颜色,我看过。
“你们都别过来!”顾言城的语气明显带着狂暴。
他生气了。
可,凭什么?
明明受害者就是我啊,难不成,他在对那条狗发脾气?
脚步声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他微微侧头。
“少,少爷,对不起,狗笼没拴好……”
“行了,这件事就别惊动老爷了!”
“是!”
我知道自己的样子有些窘,可毕竟顾言城救了一命,当然不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于是,努力仰直脖子,终于看到他的脸。
他正俯视我,自带居高的傲气。
眉蹙,唇抿,顾言城很典型的发火前奏。
我果然没猜错。
黑狗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眼神很畏惧地望着顾言城,然后,落荒而逃。
警报彻底解除,我松口气,差点儿没瘫下来。
“戚渺渺,你觉得自己这样很好看吗?”声线低得不能再低,几近触底。
“我,我是为了救自己的命啊!”我咧嘴一笑,尽量用很友好的语气,“刚才……”
他突然就弯下腰,一手抓住我的后颈,一手枕起膝盖,把我横抱起来。
我暗暗惊呼,立马环手遮住胸口,还很迅速地低头瞄一眼,居然,有沟。
以前怎么没看到?真特么发现新大陆了。
没来得及给自己庆贺,身体突然猛然下坠,重重摔在榻榻米上。
妈的,刚才光震惊了,居然没发现他已经移步。
后背火燎燎地疼,我忍不住呻吟一声,然后狠瞪他一眼。
“顾言城,你想摔死我啊!”
“放心,你命大,死不了!”
听上去是调侃,却带着很浓的不屑。
算了,忍。
左右看看,心骤凉。
这榻榻米好像是歇脚的地方,根本没布料类的东西能让我遮挡。
想想看,还是守住上面好了,于是继续保持刚才的姿势,然后侧身屈腿,弯得就跟煮熟的虾似的。
“刚才,谢了啊!要不是你,我肯定都变狗粮了!”
一码归一码,救我和摔我,这得分开来算,只是现在说出口的感谢,语气已不甚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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