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欢迎”！顾言城和他握手,略显矜持,反应很淡。
气场强弱,一较高下。
李夫人看我的目光并不友好,甚至有些恨意。
也难怪,自己的老公跟顾言城比起来,对比太过强烈,就跟狮子和土拨鼠一样,关键是还没顾言城有钱。
“顾太太,以后常联系啊,有空一起打麻将！”李总看我的眼神近乎谄媚。
这个称呼让我头皮发麻。
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一定！”我微微一笑,“您新建的主题公园,我也等着开业呢！”
“呀,没想到啊,顾太太还关注着我做的产业呢……”
寒暄几句后,李总高高兴兴地带夫人入席去了。
还好没记错,我暗松口气。
“做得不错！”顾言城低吟。
好不容易得他一句赞美,目光仍未望我。
“哼！”算是回应。
随时间推移,赴宴的客人越来越多,大脑记得有些混了,记得住名号的,就简单奉承两句,记不住的,就只能随他而去了。
说是伴娘伴郎,其实更像是两尊摆设,递烟递糖的杂事,都有其他人忙乎。
戚芸不断打着呵欠,泪眼汪汪的样子,难为她了,起那么早。
简逸达倒是很热情,看得出在江城也挺有分量,不管老的少的,只要是经商的,在恭贺了顾言城之后,都会跟他寒暄几句。
言谈间离不开问候他的妈妈,应该就是万光地产的掌舵人。
难得这家伙是离家出走,说得就跟刚从家里赶过来似的。
我暗笑不已,可看他神态自若地跟顾言城互动,又隐隐有些担心。
简逸达,似乎和我想的不一样。
电梯口出现七八个气宇轩昂的老年人,这些我都见过,为首的,当然是那郑老头。
“郑司令！”顾言城终于端正态度,恭恭敬敬地微微颔首。
“阿城啊,恭喜恭喜,真是郎才女貌啊！”郑老头笑呵呵地握住他的手。
我赶紧把香烟递到顾言城手边。
他很自然地接过,轻放进郑老头的嘴里。
“对了,小诗怎么没来？”
“哎,那丫头,别提了！”郑老头叹口气,淡淡瞟我一眼,“她已经回日本了！”
说着,又伸手拍拍顾言城的肩膀。
“阿城呐,是小诗没把握住,怪不得别人！以后就跟你太太恩恩爱爱的,争取早点儿让你爷爷抱孙子！”
“我知道了！”顾言城轻声回答。
难得看到他这么低眉顺眼的,我忍不住就多瞄了两眼。
“爷爷他已经在会场了！”
“行,我们这就过去找他！”
说完,一行人热热闹闹地走了。
我暗松口气,郑如诗果然什么都没说,这件事就算翻篇了,皆大欢喜。
“哟,渺渺,恭喜啊！”
熟悉的女音,为之一振。
我等的那一对,终于到了。
林文姝比婚礼时丰满了不少,不过全长到胸上去了,她也不含糊,穿了件深V的红色短裙,中间一条沟差不多快拉到底,一对白馒头松松软软地各露一半。
脸上的浓妆化得很精致,一看就出自专业人士的手笔。
这身打扮,一看就是来抢风头的。
只是可惜,江城的这些老板,带来出席的都是年轻漂亮的主,不是女主播就是三线演员,论姿色,她根本排不上号。
估计她也在服饰上下了血本吧,只是跟其他女人的全套奢侈品比起来,她更像是ktv的夜公主。
可悲的是,林文姝似乎还没意识到这点,昂首挺胸地看着我,气势十足。
“文姝,你慢点儿！”楚楠追了过来。
看到他,我心一紧。
楚楠倒没什么改变,只是把黑边眼镜换成金框,脸色依旧苍白,和一身盛装的林文姝比起来,更像是个小跟班。
我以为,我会很解气,可是并没有。
时过境迁,心绪也发生了改变。
对楚楠,无爱,亦无恨,准确说,已经没任何情感。
而林文姝,只是觉得很可笑,仅此而已。
“顾总,您比报纸上还帅呢！”林文姝目光一转,笑得很甜。
嗲嗲的声线跟她音色很不相称,鸡皮疙瘩起一地。
“渺,渺……哦不,顾,顾太太,真是恭喜啊！”
楚楠擦掉额头上的汗,看我的眼神有些畏惧。
想想几个月前,他还颐指气使地让我做这做那,如今却连我的名字都不敢叫,真是讽刺。
腰骤然被握紧,太阳穴突然一热,抬眼看,顾言城的唇正慢慢撤离。
他刚才亲了我？我懵了。
“我该多谢你把渺渺让出来,才成全了我的幸福！”
他缓缓说出这句话,虽然很轻,却字字清楚。
如果不是恰好看到顾言城的喉结在动,打死我也不相信这话出自他之口。
林文姝的脸色霎时变了,看上去很僵。
而楚楠似乎被吓到了,肩膀微微颤抖。
我凝眼看他,他的表情很认真,桃红的唇隙微翘,带出若有似无的笑意。
刚才那么多达官显贵,顾言城都没有笑,而今面对我的情敌,他却笑了。
再明显不过,他是为我。
可是,为什么？
虽然脸上带笑,可天生的气场却很冷,这种反差令人不寒而栗,就好像,下一步他就会报复似的。
林文姝有些慌了,抽出红包,递到旁边人手上,看着居然还很厚。
“那我们先入席了！”拉起楚楠,她略显仓促地走了。
这对夫妻的背影,在周遭人的映衬下,颇为落魄。
“这也算,交易外的馈赠！”
顾言城侧耳悄语,回归面无表情的样子。
“嗯,我明白！”我轻笑。
其实我真正不明白的,是自己的心。
明知道他这么做是有其他的目的,可还是想当然的,希望听到其他的理由。
也许,这是女人的通病吧！
“顾总……”
身后有人唤他,打断了我的思路。
转头一看,林文姝的红包已经被拆开,一叠崭新的白纸。
毫无防备,我就笑了起来。
原来能跟她成为对手,还是有理由的。
她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其他人给的礼金,全都是没密码的银行卡,所以冷不丁接到个拿“钱”的红包,工作人员想都没想,下意识地就拆开了。
“扔了吧！”
接到命令,红包和白纸,都进了垃圾桶。
“戚渺渺,你的品味,真不怎么样！”他的话里带了很浓的不屑。
居然又开始评论我,我撇撇嘴,无言以对。
手腕突然被他攥紧,顾言城往我身上一靠,半个身体挡在我前面。
“又想做戏？”没好气地问,抬头看他,却是眉眼凝重。
顺着他视线望去,心跳骤停。
一袭嫩黄色搭配的慕清秋迎面走来,旁边跟着略显狼狈的牛大宝。
她竟然还敢来……
心底一股火冒起,我下意识捏起拳头。
看到她那张得意的脸,想要忘却的记忆又重新浮现。
满满都是恨。
“顾总,真是恭喜啊！”慕清秋笑着朝顾言城伸出手。
顾言城只是冷冷瞟了一眼,并未接招。
慕清秋似乎不以为意,手臂一弯,朝牛大宝勾了勾。
提着LV的牛大宝赶紧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递到慕清秋手上,然后冲我笑了笑。
“顾总结婚,我当然不能小气！卡里一百万,是对二位新婚的祝福！”
她转头望向我,笑得格外开心。
“毕竟刚拿到顾氏的两亿,也算是对顾总慷慨的感谢吧！”
她居然还有脸提。
不可遏制的恶心,我想扬臂给她一拳,可是双手突然就动弹不得。
一只手被顾言城用身体紧紧抵住,另一只手继续被他攥在手上。
原来,他早就看穿了我的想法。
“无妨,慕总高兴就好！”他的语气很平静。
带着胜利的微笑,慕清秋转身离开。
我恨得牙痒痒,却只能看着她的背影干瞪眼。
“戚渺渺,你不用急,慕清秋这笔账,我早晚会跟她算！”
顾言城的语气透着淡淡的狠。
可是顾言城,你我的心境,根本就不同。
你在意的,是那块价值连城的地皮,而让我锥心的,是她给我的屈辱。
很想告诉他这些话,可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因为我并不觉得,他能感同身受。
更何况,当天所遭遇的那一切,我没办法坦然跟他说起。
心情突然就无比沮丧,之后的接待,就有些心不在焉。
好歹熬过这一环节,婚庆公司的人便急匆匆地拉我去换装。
顾言城似乎本有打算跟我一同前往,可刚和我同走两步,电梯门开,他又停了下来。
“你们先去！”顾言城语气转冷,脸色十分不好看。
到底是谁,能让他突然间变脸？
我很好奇地回头看,可惜被簇拥的工作人员挡住了视线。
半强迫着来到贵宾室,我像尊塑料模特一样,任由她们剥衣,又上装。
只是稍稍改变发型和唇色,居然又是一种感觉。
刚打开大门,简逸达便走了进来。
“顾少呢？”他左手看表,右手把手机贴在耳边,看上去十分着急。
“姐夫？不知道呀！”戚芸显得茫然。
“哎,那家伙又不接电话！”简逸达很大声地抱怨着,“仪式马上就开始了！跑哪儿去了？”
凝视着满头是汗的简逸达,我突然就有种错觉,在电梯里的,会不会是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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