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正骁尔雅地抬手,修长的指稳稳接住方形小盒,那里静静躺着的袖扣算不得多名贵,湛蓝的坦桑石,也只反出一点纯净的光亮。
不流光溢彩,却润物无声的映进人心。
结婚证和猫眼石的意义,不过是人强行赋予的罢了,并不能代表什么。
但是对乔唯欢和贺正骁来说,此刻的“结婚”是不一样的。
因为不说谎,所以每一句都是珍贵的承诺,最后也会兑现承诺。
所以当那四个字说出口,乔唯欢怔了片刻。
乔唯欢看贺正骁慢条斯理地摘了原本的袖扣,换成她的戴上,心口砰砰乱跳,“那你可以亲吻新娘了。”
……这还玩上瘾了。
也是,只有用这种方式,她才能缓解紧张。
贺正骁动作微顿,抬手探向她额头,分明的长指屈起。
浓沉冷冽的气息逼近,全头全尾的将她笼罩,她倏地闭上眼睛,脚步向后退开,怕他又弹她。
听见声低缓磁沉的笑,乔唯欢心中微动,随后,寒凉柔软的触感和她光洁的额头一触即分。
那一刻,乔唯欢隐约听见绵长悠远的钟声,跨越流淌的冰河,攀过起伏的山丘,清晰的于她耳畔回荡。
回过神来,乔唯欢已经回了住处。她心不在焉的脱掉外套,坐在椅子上,伸手碰了下自己的额头,感觉那点触感还在,被烙印的真切。
……开心。
手机震了下,乔唯欢迷瞪瞪的拿起来看了眼,跟着很快清醒了。
Lisi打了两通电话,乔唯欢给她回过去,那边却已经关机了。
最近风平浪静,乔唯欢想不出Lisi有可能是什么急事找她,这事便先放下。
隔天吃早饭的时候,乔唯欢不停的瞄贺正骁的袖口。
一会还要出门,贺正骁已经换了衣服,他西裤冷肃、衬衫笔挺,纯白的袖口上隐约有点冷色的光亮,
感觉到乌黑的视线,贺正骁唇角微弯,缓慢的舒展手臂。
乔唯欢瞥见他袖扣上的坦桑石,偏头翘起嘴。
恰好电视上在播新闻,怕打扰他们吃饭,佣人将声音放得很小。乔唯欢看见主持人刻板着年轻的脸,一字一句的说:“昨晚十点,从白金汉宫传来令人心痛的消息:女王病危。”
乔唯欢倏地撑住桌子站起来,她动作太快,椅子“哐当”一声翻到,她却毫无所觉似的,紧盯着屏幕。
“现在白金汉宫还没有关于女王病情的详细消息,今早,首相已经前往白金汉宫探望,看来女王的情况确实很令人担忧。女王曾经公开声明,如果她能一直健康,她愿意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王室。但在去年,女王说自己的身体情况大不如前,透露出如果自己不能维持健康,可能会考虑退位,或者根据摄政法案……”
能透过官方新闻传达出来的消息,向来比较靠谱,所以女王真的病危了?
乔唯欢攥紧手里的筷子,蹙眉细想当时见女王的情形,没从记忆里的女王身上找到一星半点的病态。
那这消息是假的?也不像,女王那个年纪,有老年病太正常,可能她是真的生病,但不一定很严重,那现在放出病危的消息,是个什么意思?
难道女王是想要退位了,让詹姆斯王子上位,或者让王子摄政??
乔唯欢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手心悄然冒出层冷汗。
贺正骁放弃爵位,女王病危或许是要退位,两件事发生的时间间隔太短,很难不联想到一起去。
仔细想想,上议院里不再有德姆维尔公爵,女王恐怕也是大伤元气,在和现任首相的暗斗里沦为下风也不是没可能。要是女王真的退位,那就是女王知道斗不过了,干脆用退位来结束暗斗。
难怪Lisi昨天要给她打电话,这么大的事,肯定是想告诉她一声的。
屏幕突然黑下去,乔唯欢愣了下,转头去看贺正骁,“怎么关了?”
贺正骁轻轻用筷子点上她的碗沿,“吃了饭再看。”
乔唯欢一下子松下神经,佣人扶起椅子,她乖乖坐下来继续吃,却还是忍不住说:“我想去一趟伦敦。”
不管怎么说,现在先去看看女王,确定情况才是正事。但贺正骁的伤还没好,伦敦那地方,他去了之后一定不得安宁,最后便自己去了伦敦。
到了白金汉宫,亲眼见到女王,乔唯欢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几天不见,女王苍老得不成样子,之前的大方仪态被病魔卷走,疲倦的坐在轮椅上,说话也是气若游丝,可见这次病得确实严重。
在场还有很多人,乔唯欢不方便说话,看女王的样子,也说不了多少话,最后只能压下疑虑。不过Lisi不在这,乔唯欢特意去了趟圣詹姆斯宫,还是没看见Lisi。
女王病危这个消息,让王位继承问题搬上台面,詹姆斯王子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Lisi是第二顺位。她没有做女王的意思,听说詹姆斯和Lisi的关系也非常好,按照常理来说,不会出什么争夺问题。
然而心底隐隐有些不安,仿佛风雨欲来的压抑。
马不停蹄的赶回曼彻斯特,一路上心事重重的,下车的瞬间,面上已然找不到任何沉色。
到了酒店,乔唯欢径自上楼去敲韩以柔的房门。
冷落了这两只,现在提前回来,乔唯欢没有道理不带他们出去转转。来之前乔唯欢已经打过电话,韩以柔就在酒店。
然而那门久久没开,乔唯欢又一次按下门铃。
隔了一阵,里面起了些响动。
看见韩以柔开门,乔唯欢笑了下,“我还以为你不在。”
话音落下,她才扫见韩以柔手里的行李箱,“……你拖着行李箱干什么?”
韩以柔抬起眼,苍白的脸色和通红的眼眶,霎时间让乔唯欢心头一跳。
“欢儿,我爸出事了,我要赶快回去。”
乔唯欢凛起眼神,飞快的进去,再关上房门,“怎么回事?韩叔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爸还在医院,刚才是医院打电话通知我……他平时身体那么好,健健康康没病没灾,我就这一次放假没回去看他,突然就出车祸了……”
韩以柔攥住乔唯欢的手,惶然的摇头,眼底的水光将落未落。乔唯欢被捏得发疼,放轻声音安慰她:“你别想太多,事情应该没你想的严重,再说现在医学这么发达,韩叔肯定会没事。”
其实乔唯欢心里也没底,她接过韩以柔的行李箱,拉开门出去,正好傅明朗也火三火四的出来了。
韩以柔刚得到消息,就告诉了傅明朗,他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和韩以柔一起回去。
乔唯欢放心不下,订了时间最近的机票,和两个人一起飞走。她和韩以柔坐在一起,傅明朗在前排,看他回头,乔唯欢使了个眼色,傅明朗便坐了回去。
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只有见到韩叔才能让人放下心。
乔唯欢一下下的拍着韩以柔的背,企图让她放松下来。可能是起了点作用,韩以柔从一开始的瑟瑟发抖,到后来慢慢的不颤了。
要下飞机之前,韩以柔突然抓住乔唯欢的手臂,“欢儿,我爸会没事对不对?”
等到她们赶去医院,韩叔的手术已经结束了。韩以柔慌慌张张问医生:“大夫,我爸怎么样?”
“你们是韩少清的家属?”
看韩以柔点头,医生拉下口罩:“病人左腿粉碎性骨折加上内脏出血……”
话没说完,韩以柔摇摇欲坠的晃了下,乔唯欢和傅明朗立刻扶住她。
“别晕,手术挺成功的,接下来养着就行。家属跟我过来一趟,接下来的后续治疗我跟你们说说……”
到了医生办公室,仔仔细细的听完,乔唯欢彻底松了口气。
听起来确实已经熬过来了。
韩叔被转到病房,半昏不昏迷迷糊糊。韩以柔坐在床沿,抹抹发红的眼睛,拿毛巾给韩叔擦汗。
乔唯欢没打扰他们,轻手轻脚的离开病房,朝外面等着的傅明朗递过去一张卡:“你去一趟银行,多提点现金出来。”
韩叔半辈子清贫,韩以柔那点工资也不够看,父女俩除了一套房子,基本上算是没有积蓄。现在韩叔住院,每天都要钱,韩以柔暂时还没想这方面,她却要把准备做好。
不过韩以柔和韩叔恐怕不会接受,这些年她每次给韩叔打钱,都被韩叔怒气冲冲的送了回来。现在她便打算直接把费用都交了,免得韩以柔和韩叔再和她推三阻四。
那边傅明朗飞快的去了,乔唯欢下到大厅,询问转病房的事。
正问着,余光瞥见踏进大厅的几个人,身经百战的气势,笔挺威严的制/服。
几个人径自来到询问台,好巧不巧的就在乔唯欢旁边,亮出证件问:“我们是警察,韩少清在哪间病房?”
乔唯欢眉梢微动,抬头便问:“我是韩少清的家属,请问几位找他是什么事?”
警察们上下打量了一圈乔唯欢,“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女儿。”
“韩以柔是吧?”警察收起证件,一板一眼的说:“韩少清涉嫌X侵,受害人已经报案。正好你在这,等会儿就跟我们回一趟警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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