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走出来……您的意思是?”
这话听得艾德直起鸡皮疙瘩。正常情况下,在遇到危险的情况时,窥梦者会尝试强行中断梦境并脱离,虽然这会造成极大的精神负荷甚至留下后遗症,但终归比死掉要强。
也就是说,尝试进入的窥梦者甚至连强制脱离没来得及执行就被撕成碎片,又或者想要强制脱离却又被某种力量封锁。
夏洛蒂小姐的梦境极度危险。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总共有两位窥梦者因公殉职。起初是我的上一任,哦……严格来说不能算殉职,他们失去了主观意识活动,只能维持基本的新陈代谢,更像是不可逆的昏迷。”
心理医生继续说道:
“鸦巢以为是精神分析师操作不当导致的事故。随后,神调局从荷黎安堡总部调来了一位高级窥梦者参与调查,我曾经有幸在这位窥梦者前辈的教导下学习过两年,他算是我的恩师。”
“……神调局本以为这次能够水落石出,没想到这位资深的精神分析师同样也变成了植物人。在那之后,神调局内部下发了规定,严格禁止任何人对她进行梦境渗透。”
“为了避免再出现伤亡?”
“当然。也同样是为了避免再次伤害到夏洛蒂小姐,前两位精神分析师的死对她也是一种重大的创伤。”
“您觉得这是否和她所受过的精神创伤有关?”
“也许吧,但并非所有受到过精神创伤的人都会如此。总之,我建议你在日常行动中多关注她的精神状态,一旦出现情绪失控的征兆,必须立刻让她退出行动。”
心理医生一边说着,一边将将档案装入公文包,站起来与艾德伸手握掌:
“好了,我要回鸦巢了。希望我们彼此不需要太早重逢。”
“但愿如此。”艾德轻轻点头。
告别了心理医生,回到正门的吧台前。只见白矢还没有离开,正坐在桌前自斟自饮。
“罗温呢?”
艾德询问道。接了“王子”的委托,自己最好还是亲自去卡塔莉娜的生日晚宴看一眼。既然要参加晚宴,就先得把石膏拆掉,顺便再换一身合适的行头。
“白天还是在圣劳伦斯医院那边,大的手术离不开他。”白矢低头将杯中的金酒一饮而尽。
“对了,那个……可以借我点钱吗?”
艾德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
亚瑟当初留下的衣服,艾德早已经寄回给了他在荷黎安堡的家人们,唯独留下了身上这套便装,仅以缅怀自己的救命恩人。
之后他还买了几件差不多的便装用以换洗,但正装却一套也没有。
手里能动的现金只有10镑左右,这笔钱或许可以去跳蚤巷碰碰运气淘一套旧衣服,但这件事多少还是有些不靠谱,毕竟想找到符合体型和样貌的二手正装可不是件容易事。
而量身定做又太贵了,工期也来不及。相比之下不如去成衣店买一套正装,价格相对合理,稍加剪裁就能穿戴。
不知道自己和白矢的关系能不能借到这笔钱。当然,借钱的话找奎茵也可以,但她眼下似乎不在这里。
“多少?”白矢头也没回地问道。
“十镑……五镑也行。”
艾德心理估计了一下,买一套能够出席正式晚宴的体面成衣差不多要20镑。实在不行自己可以把定金先付了,然后再想办法借钱付尾款。
“做什么用,该不会是去赌马吧?”
“当然不是,我想买一套正装。”
“正装?”
他饶有兴趣地转过头来,用那双抹着眼影的眼睛打量着艾德,看得艾德浑身发毛。
“是的,我过段时间打算参加一个晚会。”
“呵,懂了,拿去吧。”
白矢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把钱夹扣在桌上,大方地从里面抽出二十镑纸币推给艾德:
“玩得开心点儿,我会替你保密的。至于奎茵能不能闻出来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相信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请不要把我和狄伦神父放在一个档次上。”
艾德翻了个白眼,顺手把钱装进口袋。话只能说到这了,反正越解释越乱,没准还会暴露自己的计划:
“总之谢了,我下个月就还给你。”
“不着急,赶紧去忙你的吧,别耽误我找乐子了。”
白矢摆了摆手,端起酒瓶哗啦啦地又倒了一个满杯。
……
见到他的时候,罗温正在休息室里喝茶,彩色玻璃雕刻成的糖果罐里盛放着一粒粒镶着果仁和葡萄干的胶状软糖,上面还裹着一层雪白的糖粉。
“罗温医生,我腿上的石膏什么时候才能拆掉?”
罗温放下手中的白瓷茶杯和托盘,转过身来说道:
“随时可以。但保险起见,我建议你还是佩戴一段时间。石膏主要是为了固定你的左腿,防止在痊愈之前受到伤害再次移位。”
“我下周打算参加一个晚宴,绑着石膏实在有些不合适。”
“哦,原来如此。那待会儿我让助手帮你拆掉石膏和绷带,正常的活动和出行应该不成问题,但还是要避免战斗或者疾行,记住了吗?”
“当然。”艾德诚恳地点了点头。
“要吃糖吗?”罗温揭开一旁的糖罐盖子问道,“虽然过量摄入糖分对身体不好,但是有助于保持快乐和活力。”
“不了,我待会儿还要趟成衣店。”
他摇了摇头,自己对甜食不算特别痴迷,更何况这种软糖甜得要命,只能配茶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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