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梁没听清楚,忍不住问了一句:“齐大夫你说什么?”
齐柴胡却闭嘴不言,开始发愁了。
来之前,他的叔叔齐茴香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说傅大人和他的夫人,两人可是齐家重整门楣,恢复往日荣光的关键人物,万万不能怠慢。
而且这一路跟着傅大人和他的夫人,去南越一趟,也能多学一些关于瘴气,还有蛊毒之类的。
医毒不分家,目前家族里头,年轻一代里头就他看着最有天份,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以后齐家说不得还要多多仰仗这一对夫妻。
所以这一路上,傅知易夫妻两人的身体的重任就交给他了,让他尤其要注意傅知易的身体。
解毒前,切勿受伤,不然影响了气血和体内毒素的平衡,就算拿到了解药,只怕都要费一些周章。
可如今,在他眼皮子底下,这路程还未过半,傅知易居然就受伤了。
这要是被叔叔知道了,他肯定逃不了惩罚。
这么一想,齐柴胡顿时垂头丧气起来。
倒是把唐梁吓了一跳:“不是,齐大夫,可是有什么不妥?”
只听傅大人说这位姓齐的大夫,别看年纪不算太大,可医术精湛的很,是家里给他们南下特意请来的大夫。
莫非只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傅大人的问题很大了?
要知道,傅大人是替他们的卫副统领挡了一刀,才受得伤。
那伤势说实在的,看上去真不重,可傅大人没多久就脸色发青,伤口的血也止不住,人摇摇欲坠,眼看就快不行的架势。
别说卫副统领吓了一跳,就是他们也吓着了。
要知道,跟水匪厮杀的时候,这位看似面如冠玉文弱书生一般的傅大人,那可是大杀四方。
连水匪头领贺大当家的都是傅大人亲手擒获的。
怎么就只中了一刀,就这样了呢?
大家第一反应就是中毒了。
军医治疗那什么刀剑伤,还有跌打扭伤什么的那是没话说,可论说处理中毒,那就真不擅长了。
只能大把的金创药撒上去,又拿汗巾子死死的缠住了胳膊,这才勉强将血止住了。
又在卫副统领的催促下,勉强拿出了保命的药给傅大人服下。
饶是如此,在他离开的时候,傅大人那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一路他忧心忡忡,若这位傅大人真有个什么好歹,只怕他们上下,都要吃瓜落。
他可是卫副统领的心腹,若是卫副统领因此事在陛下面前失了圣心,只怕他也落不着好。
因此在傅大人自己说出,让人将齐大夫接过来的时候,他主动请命,带着自己的几个心腹,亲自来办这趟差事,就怕出纰漏。
此刻见齐柴胡面色不佳,心中更担忧了。
齐柴胡心中倒是不算慌,毕竟出京城前,叔叔又亲自叫他过去,跟他密谈了一番,还给了几颗祖传的密药,只要还有一口气,基本能吊住命。
而且,叔叔也设想过,万一这路上傅大人不小心受伤了的处理办法,他可都记了下来的。
只是心里还想着路蓁蓁最后的那句话,愣是没想明白,路蓁蓁是怎么猜到傅知易受伤了的?
这难道是夫妻之间的心电感应?
心里想着这事,分不了心,完全没听清楚唐梁说什么,只随便嗯了一声。
听了这话,不说唐梁了,其他几个汉子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互相看了一眼,纷纷加快了手里的动作,船划得更快了。
终于在半夜,赶到了才苍沟。
远远的就看到半边天映得通红。
几道火墙远远的还在燃烧一般。
先前离开的时候,一片白茫茫的芦苇已经被烧得焦黑,空气中充满了燃烧后的气息。
离得越近,一股冲天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齐柴胡虽然是医者,这浓重的血腥味粘稠得他都有些难受了。
河道上,七八艘船还稳稳当当的就定在中央,
船上,灯火通明,隔两步,就是一个人举着火把,警惕的看着四周。
远远的看到他们的船,立刻就有人问了:“来者何人?”
就听到唐梁打了个唿哨,那边回了个唿哨。
船才敢继续往前划。
越来越近,借着这几乎将河水面照得如同白昼的灯火,齐柴胡赫然在水中发现了不少漂浮的尸体,都缺胳膊短腿的。
也不知道是灯火的原因,还是那些尸体的血浸染的原因,这么看过去,那河水通红,还带着血腥味。
齐柴胡皱着眉头,拿袖子遮了遮鼻子。
小船很快就划到了官船面前。
船刚靠近停稳,一条长长的跳板就从官船上放下来,示意人走上去。
唐梁先上了跳板,几步就窜上了甲板。
齐柴胡小心翼翼的踏了上去,眼珠子都不敢错的盯着脚下的跳板,一眼扫过去,这官船上也有焚烧和被刀剑砍过的痕迹。
再想想那河道里此刻还没收到尸体,就可以想象,这剿灭匪徒的动静有多激烈。
距离甲板还有几步,等不及的唐梁见不得齐柴胡那慢吞吞的样子,上前一步,伸手就抓住了齐柴胡的衣领,把他给拔到了甲板上。
不等齐柴胡回过神来,就被拖着往舱房走。
官船上,那真叫一个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而且一个个都配着刀剑,穿着甲胄,五大三粗的站在那里,一眼扫过来,眼神冰冷充满了杀机。
齐柴胡腿就忍不住一软。
还好舱房靠着外面,两步就到了。
舱房门开着,里头更是不知道点了多少蜡烛,几个人围着床榻转圈圈。
还有一个文弱的背着医箱的,正在给床上的人把脉,眉头深锁。
“人怎么还没到?”一个声如洪钟的男人踱步来去,脸上都是焦急和担忧之色。
“卫兄勿急,我倒是觉得还能再坚持一会——”一个微弱的熟悉的声音响起,不是傅知易是谁?
齐柴胡听到还能说话,先松了一口气。
唐梁就已经冲了进去,大声的道:“齐大夫已经带到了!”
那个声如洪钟的男人脸上一喜:“还不快将人带进来。”
然后齐柴胡就被一把扯到了床前。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坐了下来,手都放在了傅知易的手腕上了。
低头,对上傅知易带着几分歉意的微笑,齐柴胡张口就是:“傅大人,您夫人托我给您带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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