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裴向东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明天,你也带着厚礼去拜访郑老太,以晚辈的身份,和林家人好好客套客套。”
裴砚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给郑老太撑腰。
他带着厚礼拜访,还对郑老太的儿子儿媳谦逊有礼,放低姿态,充当晚辈。
明天林家肯定还有其余客人,来看望老太太病情的,看到这一幕就知道,林家的笑话不是他们随随便便笑话得起的。
“爷爷,你对郑奶奶倒是挺关心的。”
“因为眠眠明天也要过去,我也是在给你制造机会,你懂什么,我是为了你好。”
“哦,为了我好。”
裴砚不疾不徐地应承着,那话听着比阴阳怪气还难受。
裴向东瞪了一眼,翻身裹紧被子闷头就睡。
裴砚让童序准备明天的厚礼,自己先去找纪眠了。
纪眠回去后,赶紧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柔软的睡衣,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都没有吃中午饭,直接一觉睡到了傍晚时分。
她是被饿醒的,不然感觉还能一直睡。
“家里有没有吃的,我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出了房门。
秦舒言已经回来了。
“我刚煮了泡面,吃点吗?”
“吃!都快饿死了。”
纪眠端着碗,狼吞虎咽。
秦舒言带着她到了阳台,指了下面。
“眼熟吗?”
纪眠一愣,这不是裴砚的车吗?
“他怎么会在这?”
“你上午回来不久,他就来了,我说你在睡觉,不方便见他,他就走了。我以为他是彻底离开了,没想到人一直在下面守着呢。还让我等你醒了,通知他一声,那我现在通不通知啊?”
“别……等不到,他会识趣离开的。”
纪眠狠狠心说道。
“那你回头可要帮我解释一下,不然我怕大佬捏死我。”
“不会的。”
纪眠笃定地说道。
裴砚对其他人都很好,只会对坏人不好,对她不好……
准确来说,对她好又不好。
纪眠心里很乱,明明很饿,觉得能吃下一头牛,可现在碗里的泡面也不香了,随便两口就吃饱了。
外面天色慢慢黑沉,更是下起了大雨,黑夜和雨幕混为一体。
大雨一来,气温明显下降了,丝丝凉意从窗户透了进来。
“要入秋了,天气明显变冷了。”
秦舒言关上窗户,蜷缩在沙发上,裹着毯子,舒舒服服看电视。
可纪眠却心不在焉。
秦舒言也看出来了。
“外面雨下这么大,又冷了,你说在车里会不会冻着。”
“不会,有空调。”
“那他寸步不离地守着,会不会饿了?”
“楼下有卖吃的。”
“那他会不会等一晚上?”
纪眠抿抿唇,她不太确定,都过去这么久了,他怎么还不走,真的是非要等到她吗?
她扫了眼手机,关键裴砚一条短信一个电话都没有联系过自己。
他到底想干什么。
“眠眠,你喜欢他吗?”
秦舒言认真地问。
她没有回答。
“你一定是喜欢的吧,那为什么和他别别扭扭呢?”
“舒言,如果上学时期有个人霸凌你,你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个阴影。你重新谈恋爱,遇到个各方面都完美的男人。可后来发现,这个男人也参与过霸凌。”
“你只被霸凌过一次,而他全程参与,你后面知道了,你会怎么样?”
“他明明那么好的一个人,却有这样恶劣的行径,他直接伤害到了你。舒言,你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秦舒言被问住了。
她真的被霸凌过,到现在都记得那些人丑陋的嘴脸。
她有时候午夜梦回,都会被吓醒,不断地去治愈童年的伤疤。
她当记者的初衷,一开始是想将校园暴力公之于众。
她不会原谅任何一个霸凌者。
欺负弱小的人,都该死。
“我不会,我会立刻分手。”
“可你很喜欢他怎么办?”
“如果我和他在一起,因为爱,否定了他的过错。那我以后也会觉得霸凌没有错,我以后也有可能成为施暴者!”
与霸凌者共情,自己就会成为下一个霸凌者。
“嗯……这就是我现在的心态,裴砚犯了错,如果我原谅他,就等于否认了自己经历的痛。那以后别的受害者在我面前,我的立场也不会坚定。”
如果她今天默认什么事情没有发生,和裴砚嘻嘻哈哈地在一起。
来日,有个被侵犯的女生出现在她面前,她就会劝她嫁给强奸犯,这样就不构成犯罪,反正你身子不清白了,不如从了他,顺理成章。
喜欢裴砚是真。
无法把犯罪合理化,也是真。
错了就是错了,洗不白,永远洗不白。
能洗白那些罪恶的人,本身也有问题。
秦舒言想要开口问问,裴砚到底怎么欺负她了,但她问不出口,怕揭开了纪眠的伤疤。
“我累了,回房休息。”
纪眠起身回屋,但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往下看去,裴砚的车子还在楼下。
她狠狠心,拉上窗帘关了灯,躺在床上睡去。
这是这一晚上,睡得并不安稳。
第二天一早她就醒来,打算买点东西去看望外婆。
她想要绕开裴砚,裴砚的车就在楼下,根本避不开。
她只能硬着头皮,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走了出去。
裴砚的车有了动静。
“纪眠。”
他叫住了她,声音有些沙哑。
她回过头看着他,他一晚上没回去,衣服也没换,平整的西服多了几道褶皱。
他在车上一晚上没睡好,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模样憔悴了几分。
“有事吗?”
“昨天你不告而别。”
“我和护士交代了……”
“可你没有和我说,就是不告而别。”
“你当时在忙。”
“我在和夏洛蒂说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并无私交往来。我和她的联姻也是假的,后面会随便找个理由断了。”
“她知道你的存在,她也有喜欢的人,我们只是合作伙伴,我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其实,你不用和我解释这些的,我……根本不在乎。”
她狠狠心说道。
裴砚听到这话,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刺在了胸口。
她——不在乎?
“你不在乎是你的事,我想解释,是我的事。纪眠,我没办法让你原谅我,但你也别想阻止我靠近你,祈求你的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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