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罗俯冲下来,风缄只一抬手,温泉的水就在他四周围成了水柱,拧成了一条龙形,把罗罗打飞了出去。
罗罗的衣衫挂在树上,她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啊!为什么!我练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打不过你!”
风缄飞到罗罗身边,把她揪下来。
“打不过就别打了!”
“凭什么不打你!你最欠打!”
罗罗还要再伸拳头,风缄把她丢到地上,与她说:“闹够了吗?你姐姐把苍木林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管的?”
“不要和我提姐姐!”
罗罗像只炸了毛的猫,又冲过来。
风缄却没有躲,她说:“你姐姐,回来了。”
罗罗的拳头在风缄面前三寸处停下,收了回去。
“你说什么?”
风缄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姐姐回来了。”
“姐姐?”罗罗愣了下,没反应过来,”姐姐?!”
清晨的光打在玉笙苑,把院落照亮,好像要把压抑的气氛散开。
半曲叩了叩房门,对里面的人说:“主子,时辰到了。”
“嗯。”
依稀可以听到,疯王在清了清嗓子,应该是睁眼了。
桃核儿和一应丫鬟在外面候着,准备把洗漱用品送进去,不过门却一直从里面锁着,并没有如往日一般很快就被疯王从里面被打开。
半曲以为王爷可能又睡了过去,便又要叩门提醒,却听到里面王爷的声音:“太医,把所有的太医,都叫来!”
王爷的声音,带着急不可耐。
半曲愣在当场,桃核儿手里的脸盆却“砰”地掉在地上。
“嘤嘤……”
看到桃核儿忍不住的抽噎,半曲终于明白了,能够让王爷把所有太医都唤来的,除了郡主,小皇帝都不曾有过这个待遇。
“是!”
半曲飞奔出玉笙苑,路上遇到了风管家,他没有停留,只是拍了下风管家的肩膀,冲着他喊道:“郡主回来了!郡主回来了!”
“啊?”
风管家还以为半曲是在开玩笑,但见到半曲奔得像只尾巴起了火的鸭子,才觉得他不是在骗他的眼泪。
“姑娘……回来了?”
几日以来,因为姑娘的出走,所有人的神经都在崩得紧紧的,因为他们都知道,王爷日夜游走在地狱边缘,而且随时有可能会拉着他们全府的人,一起下地狱。
不知是风管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庆幸自己小命得保,恨不得挂联鞭炮放上。
风管家赶去玉笙苑,看到小丫头们已经迈着门槛忙得不可开交,反而心安了。
“天晴了,天晴了。”
风管家长舒了口气。
可他不知道,他们其实已经一脚踏进了地狱。
疯王坐起身时,看到身边安静地缩成一团的闺女,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做什么白日梦呢!
可是闺女抓着自己的一缕头发,他这么一起身,揪得他一块头皮有些痛。
这不是梦。
疯王忍不住凑过去,感受到闺女一起一伏的呼吸,又掐了下他的小脸儿,瘦了好多。
“凉月……”
这两个字,疯王吐出来都是沙哑又隐忍的,生怕自己唤得太大声了,闺女又会像上次一样,一点点从自己身边消失,他抓都抓不住。
闺女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呼唤,她把自己缩得更紧些,似乎很冷。
疯王立刻把许久没有打开的被子拽过来,盖在闺女身上,看她慢慢放松下来,嘴角还挂上了甜甜的笑,疯王眼中布满的红血丝,也褪去了一些。
他的女儿,终于回来了。
又是一个摄政王翘班的早晨,早朝之上,臣工们等得腿都麻了,以为今日小皇帝终于能扬眉吐气自己做回主的臣工们,等来的却是皇帝也罢朝的圣旨。
“真没出息!”连大白将军都忍不住寒碜没权没势的小皇帝了。
他寒碜完别人,自己也骑上高头大马,出了皇宫,他知道小皇帝去了哪儿,他也要去!
北安侯也得了消息,可是却被挡在了王府之外。
“王爷说了,郡主见到侯爷就想吐,为了郡主的身体考虑,还请侯爷回去吧!”
山上的笋,都被风管家拔了吧?
北安侯本还打算闹一闹,可是一见那一溜请进府的太医,又把对顾怀酒的怒火生生地压了下去。
算了!
轻罗馆也得了消息,花酿毫不犹豫地就奔去了瑞王府,而玄晖,就有些失落了。
废物就是废物,折腾了这么久,也没折腾出个所以然来!
还是他自己去寻招魂塔吧!
一个个太医走进来,一个个太医又走出去,一个个窃窃私语,斟酌着药方,却没一个人能拿定主意。
醒来的凉月吃了一碗清粥,两颗鸡蛋,又吃了一碗肉汤,最后又加了七、八个馄饨,又吵着要吃水煮鱼。
她才多大的身量啊!
“姑娘,您这一顿,赶上从前一天吃的了!吃得太撑,肚子该疼了!”
桃核儿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们家姑娘吃啥啥不剩呢!
虽然从前姑娘也不挑食,但是吃什么都是有数的,今日是怎么了?
疯王坐在榻边,被闺女拉着手,听她闺女撒娇:“疯爹……我饿!”
“饿了,”疯王收起面上的担心,“吃。桃核儿,吩咐厨房,速速准备。”
“哦哦。”
桃核儿没办法,只能按王爷的吩咐做事了。
疯王凑到闺女身边,把她嘴角的油花擦去,犹豫了片刻,还是轻声问:
“几日未进食了?”
凉月摇头。
“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凉月又拉了拉疯爹的袖子,“我还想吃饺子。”
疯王心里暗暗恼恨那个叫风缄的什么狗屁妖王,你把人抓走,也不能让人饿肚子吧?
这下弄得闺女好像饿死鬼托生的一般。
不过闺女的听力好像恢复了,这倒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那,你去了哪儿?”
疯王问。
凉月挠了挠头,又锤了锤自己的小脑瓜。
“我去了哪儿?我怎么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在乌漠城,被一个白毛的家伙给伤了,然后……然后怎么来着?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为什么一点也不记得了?”
疯王听闺女这么一说,也懵了。
乌漠城?那都是多长时间之前的事情了?
难道闺女从受伤到她回来之前的记忆,都消失了?
这时候,有个太医走了进来,对疯王行礼,又道:“王爷,郡主只是有些血亏脾虚,其余,无碍。”
无碍?
她都失忆了,怎会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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