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药从来就不像一只狼,他太喜欢黏着凉月了。
二人沿着回廊又走了一段,白糖水再回头看山药,它居然还在盯着自己,还冲着自己呲牙!
“这狗有点欠教训。”
“不行!我是帮别人的忙,再气也不能真打!他主人可比它这只笨狗凶多了!发脾气就像一座活火山,一言不合就骂人,看谁不顺眼就敲打一顿,反正离他远一点,能多活好几年。”
“那是得离得远远的。”
凉月只顾着吐槽,她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大狗都听愣住了,等他反应过来,他就一会儿呲牙一会儿呜呜叫,还原地转圈抓自己的尾巴,还像兔子一样一扑一扑的。
白洞庭正好趁着这狗发神经的功夫,带着凉月进了饭厅,然后一如既往地把傻狗关在门外。
“呜呜呜……”山药扑到门外,用爪子把门上的雕花挠出一道一道的狗爪印儿。
白糖水引着凉月坐下:“可能是指甲长了,不必理它,这门早就该换了,咱们用膳。”
“好。”
凉月确实饿了,虽然这里的食物不像在王府里那样讲究精致的摆盘,但是香味扑鼻,每道菜都冒着热腾腾的白气,把这清冷的饭厅都变得暖和了。
凉月看这饭厅布置也甚为简朴,而且一看着屋子就是刚打扫过的,角落地面上还有水痕呢!
“糖水哥哥,你是不是不常回将军府?”
白洞庭给凉月夹肉,把小碗碟垒成一个高高的三角形。
“我自小被兄长带着,在军营长大,这地方确实住不惯。”
能吃苦,吃得了大锅饭,一心都放在研究兵法上,凉月对白洞庭又有了新的认识。
兵法用得好,为什么性格还能这么耿直呢?问什么就说什么。
凉月也给白洞庭夹了大块的肉,虽然餐食丰盛,但是,总觉得这不像是早餐。
“凉月,好吃吗?”白洞庭问。
“好吃。”
凉月大口嚼着米饭,发现白洞庭没怎么动筷子,他一直在看自己,似乎欲言又止。
凉月也放下筷子:“怎么了?”
“哈哈,没什么。”
白洞庭挠挠头,看向别处,“虽然有点舍不得,但是一会儿还是得送你走。”
“为什么?疯爹允了我来这儿小住的。”
“不是因为怕王爷担心。”
白洞庭的手微微握成拳,好像还在犹豫要不要说。
凉月想想这里毕竟是边关,便问:“是不是有外敌来犯,要打仗了?”
“没有。”
白洞庭给凉月递过去手帕,才说,“我也不想扫你的兴,想陪你在城中玩几日。只是最近城中出了个食人妖,这妖已经害了十六条人命,城中人心惶惶,我不想你,受伤。”
白洞庭看着凉月的肩头,那里的伤还没有痊愈。
“原来是这样。”
凉月松了口气,下意识地嘀咕了句,“还以为,你不想看见我呢!”
凉月晃了晃自己的右手,冲着白洞庭笑:“糖水哥哥,我帮你!”
“不行!你灵力再强,也是个小孩儿,这妖十分凶恶,你不能去冒险!”
白洞庭说,“而且,我已经张榜,并请来了一位仙师,他法力高强,可以助我一臂之力。你还是好好养伤吧。”
“术业有专攻,对妖,我可是专业的!”
凉月不信,还有比她这个妖主,对妖更了解的。
“凉月……”白洞庭还想劝,却见到凉月又拿起了筷子,而且更加有食欲了。
“反正我不走,这事儿就归我管。你要是不信,就让我和那个仙师比试比试,肯定是我赢。”
凉月夹了一大块鱼肚子上的肉,吃得起劲儿:“让我先吃饱的!”
“慢点儿,当心鱼刺。”
白洞庭忍俊不禁,凉月确实不是娇滴滴的弱小姐,单凭吃相也不是。
饭后,凉月便被白洞庭抱上了马,凉月披着厚斗篷,可是白洞庭还是用自己的宽大斗篷从后面又给凉月加了一层。
雪后的乌漠城一片雪白,北风刮下房顶的雪花,挂在睫毛上,没一会儿就结成了冰晶。
“我们这是去哪儿?”凉月抬头,看到白洞庭带着冰晶的下巴。
白洞庭把斗篷裹紧了,说:“别害怕,是去义庄。”
凉月咬着唇。
“我后悔了。”
白洞庭停下马,调转马头,“我还是送你回去。”
凉月立刻拉住缰绳。
“糖水哥哥,我不是要回去。我是说,我不该吃那么多。”
万一太恶心了,没忍住,呕,凉月还有没有脸再见白洞庭了?
白洞庭说:“若是真那般骇人,我也不会让你看到。”
“那去义庄做什么?”
义庄不就是给死人停尸的地方吗?
“找人。”
凉月点点头,可又疑虑起来,什么样的人,住在义庄里?
要么是沉迷探案的侦探,要么就是犯案的元凶。别人是什么想法,凉月不知道,反正凉月是这么以为的,如果要硬杠,那就是你对。
一路上又冷又滑,白洞庭带着一队人出了城,到了三里之外的义庄。
义庄的门不知道哪里去了,只有一边门柱上用碎布绑着一根木杆上面挂着一个白灯笼,灯笼还是破的,正被北风吹得“哗啦哗啦”地响。
至于义庄的屋子,四个墙角有三个都不知被什么东西刨出一个坑一个坑的,露出了支撑的木柱,这间屋子倒是有门,只是这门一半开着一半关着,开着的那一半被一块大石头倚着,才没有被风吹得乱晃。屋子里面黑洞洞的,也看不清什么。
凉月被白洞庭牵着,她回头瞧了瞧身后白洞庭的小队,又看了看一直默不作声跟着她的山药。
山药把脑袋扭到另一边去,不看凉月。
它好像生气了。凉月想。
可是它在生什么气呢?
白洞庭领着凉月跨进了义庄的院子,不知道是不是义庄四面漏风的原因,凉月感觉义庄里面明显比义庄外低了三、四度,特别是脖子,好像这风会拐弯似的,就像一条无形的绸带环绕在脖子上,冷飕飕的。
一夜雪后,义庄还没有人进去,整个院子不着一个脚印,凉月他们进去,才把厚雪踩出嘎吱嘎吱声。
“凄凄惨惨……惨惨凄凄……”
突然的人声叫院子里的人动作都不自觉地停下来,大家都去寻这声音的来源。
白洞庭则亮开斗篷把凉月包起来了。
凉月用黄钟查看周围,发现屋内正中央,坐着个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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