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衣接到命令后,就安排好手头的事情,立刻动身出发,去大牛说的城郊外去。
显然,橙衣也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可以一去就碰见崔归的娘,她见到的,也是荒凉的路,若非是穆去荞说过,若是崔归娘还没有死就一定会在那附近,橙衣也不想找了,着实是,这路上行人少的可怜不说,天气还很不好。
但她一直很是信任穆云荞,穆云荞吩咐了,她就会好好去找。
手下和她说:“橙衣大人,这条街僻静如也,应当是不会有人来的,那曾经见过崔将军娘亲的人,巩也只是巧合遇见罢了。咱们继续在这儿找着……是不是只是浪费时间呢。”
橙衣丝豪没犹豫,道:“穆姐不会没有根由的做推论。”
手下只好怏怏低头沉默不语,但心中显然已有不满,只是碍于橙衣的威信,不得不妥协罢了。
但橙衣虽然却信穆云荞不会胡言,而手下的话却点醒了她,这条街一眼可以望到头,明显要找的人不在这里。
她驻足细想,到底有什么是自己没有想到的。
“橙衣大人,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明日咱们再接着过来,属下望着那炊烟感觉好饿。”手下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肚子咕咕,终于忍不住小声恳求。
“事还没办好呢,就想着吃……等等,”橙衣正抬手要敲一下手下,忽然愣住,喜道,“你刚说啥,炊烟……这就对了嘛。”
手下看着橙衣欢喜,感到很莫名其妙,迟疑着问:“大人可是想到线索了?”
橙衣笑道:“可不是我想到线索了,是你……哈哈,走!”
手下听后更糊涂了,自己说什么了,吃饭,可线索和吃饭什么关系?
但穆云荞已经走出一段路了,手下虽未想通,也赶忙跟了上去。
果然找了一会后,她们就见到了村庄。
两人走了进去,微微有些诧异,因为在这样的乱世中,很难见到这么祥和的村庄了。
此刻又正逢饭点,家家户户都燃起了炊烟,有几个妇人正站在家们前,大声的呼唤自家孩子回家吃饭。
小孩子们应着声儿,飞快的往家跑去,一边跑,小辫子一边跳,煞是活泼。
橙衣转头跟属下说:“头领真是料事如神。”
属下忙附和:“头领英明。”心中却是失笑的,暗叹橙衣大人可真是拜服头领,这还没找到人呢。不过,属下也被橙衣的情绪感染了,脚下步子更快了些。
忙碌了一阵总算是闲下来许多的崔归,回了一趟崔府,除了一个做活的下人,府里冷冷清清的。
下人见崔归回府,小跑的迎上来。
她不知道上一个下人是如何被辞退的,只好在做活的时候更殷勤小心一些,尤其是瞧见崔归的脸色极差,更是忐忑不安,不敢言语。
她见崔归往饭厅走去,忙跑去厨房,将早已做好的饭菜端上桌来,然后悄声退下。
崔归叹息一声,坐下来拿起筷子,看着桌上更精致的菜,筷子伸出,却不知如何落下,又叹息一声,用手捂起脸来。
他想起阿娘,他父亲去的早,家里的日子一贯很艰难,而那时候他年纪还小,尚不能进山打猎,家里经常会粒米都无,那时候阿娘跑遍全村,讨来窝窝头,她一口不吃,都给了自己——
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嫌弃阿娘市侩尖刻粗俗难上台面呢?
——好像是从那次上山去打猎,他遇上了父亲留下的人,觉得父亲留下的梦想不再是梦想时,心底里开始嫌弃自己这样高贵的血脉,怎么会从阿娘那样一个村妇的肚子里出来?况且她还一点不知道约束一下自己的言行……
一边嫌弃着,他一边也尽着孝心,是以,村中都觉得阿娘有个孝顺的儿子。
这般想着,愧疚和难过如同潮水涌来,他再没有机会弥补他的阿娘了……
哽咽声也渐渐溢出来。
“我儿!”
忽然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崔归猛的抬头看去。
熟悉的,沧桑的脸跃然入目。
正是他的阿娘!
“娘,娘,儿子不孝,惹您受苦了!”崔归一个健步上前,拉着崔归娘的手,跪在她面前,眼里闪着水光。
“我儿,我儿!”崔归娘亦是说不出其他的话来,只一个劲的唤着崔归。
半晌,母子两人情绪缓过来。
崔归抬头,望着他娘:“阿娘,这些时日,您都是怎么过来的呀?”
“我……”一开口,崔归娘又哽咽住了,想起这些时日受的苦,又岂是两句话诉得出的?“那天,屋里忽然冲进来几个酷吏,二话不说就押着我往外走,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吓得不知道怎么是好,偏偏你那媳妇也不知道去哪里去了,亏我还但心她呐,谁知道她竟然享福去了!”
崔归娘愤愤不平,当时她可是真的担心穆云荞的,结果再见之时就看见穆云荞在府衙里威风八面。
崔归心知阿娘和穆云荞之间有隔阂,且他也知道穆云荞并非他娘所说的在享福,便岔开这个话题:“那后来呢?”
只是,念及穆云荞,他心底多少有些叹息。
听到后来,崔归娘的泪就落了下来,满心后怕:“后来说我儿子造反,要杀头哒!”
“娘,儿子对不起您!”崔归心痛不已,那时候真是迫不得已,只是阿娘吃了这么大的苦也是事实。
“还好,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把守监狱的人都跑掉了,监狱里没了人看管,就有人开始往外跑,我也偷偷跟着人跑,总算是出来了。”崔归娘想着,都是一把把的辛酸泪呀。
崔归听着,那时怕是澧县要打仗了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狱卒才会都跑了。
那这样,阿娘应该能跑回村子里了呀,澧县虽乱了,村子里应该相对好许多的,毕竟,战火并没有烧到村子里去。
不等他问,他娘接着说到:“我出来就去找她,找了好几天都没有找到,不想,县城里竟然打起来了。”
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崔归娘余惊犹在,似忽眼前犹是那一福血染的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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