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这么相信命?有的事情,其实只是自己的选择,跟命运无关的。”
“小童,如果不是命运的安排,何来的选择?”
“爸,你告诉我,你都做了些什么?”
“那都不重要了。”我爸的语气有点黯然:“都是过去的事,我打算彻底放弃了。”
“放弃什么?”
“除了你这个儿子,别的一切都放弃了。但这需要时间,那么多年做下来的一切,都得剥茧抽丝一样的从里面脱身,我不知道这究竟要多久。”
“爸,我们可以见见面吗?”
“可以。”我爸在电话那边想了想,说:“但不是现在,爸爸真的需要做很多事,你要知道,走上一条路的时候,你一直想朝前走,这就要把沿途所有阻挡你的东西都踢开,同理,现在想调头回来,也要把阻挡你的东西踢开,那不是容易的事,现在见面,爸爸只会给你带来危险。”
其实不用我多问,我爸已经在无形中承认了一些东西,可能烂脸干尸所说的话里,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
“小童,你要记住,你只是个普通人,你应该像其他普通人那样活着,可能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这样有些困难,但你要争取,靠自己去争取。”
听着我爸的口气,好像马上就要结束这次谈话,我赶紧插嘴道:“爸,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你。”
“爸爸要处理很多事,而你,也要去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等到我们的目的都达到了,会见面的,一定会。”
我突然觉得,不管别人说了什么,可能当时我会觉得,父亲的形象在我心里渐渐模糊了,但只有真正和他交谈的时候,才会发现,其实,什么都没有变,他还是我爸,我还是郑童。
“另外,小童,爸爸交代你件事,有一个东西,非常非常的重要,但你现在不能去拿,等你觉得自己的处境绝对的安全了,或者说,你觉得该结束的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你把它取出来,烧掉。”
“爸,是什么东西?”
“小童,你切记!如果你觉得你周围的事情还没有结束,绝对不要去拿这个东西,你要发誓,发毒誓!”
我从他的语气里,能听得出这绝对是一件无比重要的东西,这让我好奇,我忍不住追问父亲。
“小童,我相信,你现在应该不是一无所知了。”他在电话那边很罕见的笑了一下,说:“这个东西,会影响那些寻找最终极秘密的人的计划和轨道,目前来说,它很重要。记住,控制好你的好奇心,在不恰当的时候,绝对不要碰它。”
“嗯。”我答应下来,这是父亲对我的一种信任,我相信他绝对不会把这个东西的存在告诉第三个人。
“东西所在地,我告诉你,你牢记。”
“好,爸,你等下,我找纸笔记下来。”
“不!”他在电话那边断然拒绝:“不要留下任何痕迹,就记在你的脑子里!”
他的语气一严厉,我马上习惯性的打了个哆嗦,然后顺从的把他说出的那个地址默记下来,我反复的背着,直到觉得自己不会再忘记的时候,才跟他说我记住了。
“小童,不要怪爸爸罗嗦,这个东西太过重要,如果它提前暴露了,那么一些人的处境和命运都会发生改变,你知道吗?你记住这个地址,等于很多人的命就捏在你手里。”
“我一定照你的话去做。”我下定了决心,交代我事情的,毕竟是父亲。
“好了,小童,好好的,照顾好自己,你会成长的,也会成熟,爸爸坚信,好好的。这段日子,是胖了还是瘦了?可惜时间太紧,爸爸很想看看你,儿子,一定照顾好自己。”
“爸,其实我们找机会见一见,也不算要紧……”
“小童,不多说了,爸爸这边有电话打进来,记住爸爸的话。”
他在那边匆忙的挂掉了电话,嘟嘟的占线音一直响了很久,我才怅然的放下话筒。我在回味我爸今天说的话,猛然间觉得心酸,长这么大,估计这是和我爸交流时间最长,话说的最多的一次。
我心里默念着他留给我的地址,地址在甘肃兰州,应该不是城区。他所说的那个可以影响很多人,甚至影响他们命运的东西,就在那个地方。来回想了很长时间,我就产生了去看看那是什么东西的冲动,但转念一想,不行,我现在的处境不允许我这么做,何况,我答应了我爸,这可能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认认真真答应他,我不能食言。
正想着,文哥就在外面敲门,提着一瓶白酒和两个小菜,想跟我喝两杯。我没有酒瘾,这东西对我来说纯粹是可有可无的,不过文哥对我一直很客气,我也不想直接把他推走,就让进来面对面的坐着,开始喝酒。
他一进来,屋子里就烟雾缭绕,一手拿酒杯,一手捏烟卷。我们喝了两杯,文哥的丑脸就开始泛红光,咂咂嘴巴,猫腰坐在椅子上问我:“刚才在打电话?”
“嗯。”我漫不经心的答了一声,但心里顿时警惕起来,而且对文哥的好感急剧下降,他看似给了我相当的自由,事实上一直都在暗中盯着我,甚至连我悄悄躲在房间里打个电话都知道。
“特派员,跟谁打电话呢?”文哥嘿嘿的笑笑。
“朋友,怎么了?”我反问道:“当时陈雨拉我过来的时候说的很清楚,我有自己的自由,包括跟他人联络的自由,怎么,你们翻悔了?”
“不是那个意思,这个自由,你绝对是有的。”文哥摆摆手,收敛起脸上的笑,对我说:“但是,有的事情事关重大,我也不得不过问一下。”
“我有保持沉默的权力吗?”
“刚才,你在和你父亲,也就是郑立夫通话,对吗?”
我骂了一声,心里想着果然是这样,他们绝对在我手机里做了什么手脚,我只用手机跟我爸说了一句话,就被文哥发觉了。愤怒的同时我也觉得庆幸,幸亏当时多了个心眼,很果断的英明了一回,改用宾馆的座机打电话,否则的话,所有的通话内容一定会被文哥掌握。
我的猜测是正确的,看着文哥那张欠抽的脸,我就知道他没能偷听到具体的谈话内容,否则这时候那还会有功夫跟我喝酒,早带人直奔我爸留下的那个地址去了。
“兄弟。”文哥突然就对我换了称呼,而且他也深沉了起来,尽管还是那副丑样子,不过总体看上去倒顺眼了一些:“你很年轻,你看不透的东西有很多。”
“是,比如说你。”
“玩笑了。”文哥抿了口酒:“我只是给人打工的马仔而已,兄弟,你和郑立夫之间谈了什么,我不多问。我只想问问你,他对你好吗?”
“他是我爸,会对我不好吗?”
“那你了解他吗?”
“你什么意思?”我越看文哥就越想发火,脑子里那个被强行压下去的念头不可抑制的冒出来,我一直都没有忘记,陈雨和文哥所在的团伙当时对我提出的一个要求,就是让我杀了我爸。
“我说了,你年轻,看不透的东西有很多,你不了解郑立夫,对不对?你不知道他的过去,不知道他的现在,你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你也不知道他的为人。兄弟,说句良心话,我替你感到不值,你跟郑立夫一起生活了多少年……”
“出去!”我真的被文哥搞急了,一伸手把桌上的酒菜全给掀了:“我要睡觉了!”
“郑立夫,一直披着一张皮,你看到的只是那张皮,至于真正的他,你从来没有看见过,我保证,哪怕一眼,你都没有看见过。”
“滚你妈的!”我本来就火大,文哥还在不停的唠叨,我脑子一热,伸手拽着他,一拳就捣在他脸上。暴怒之下,出手没有轻重,这一下就把文哥的嘴巴给打流血了。
“好,有血性。”文哥被捣了个仰面朝天,翻身爬起来,伸手擦擦嘴巴上的血:“我喜欢你这个性格。”
我揍他,他还夸我,遇见这样的人,确实很没脾气,我就没再接着动手,重重坐在沙发上:“我不想听你扯淡,你走吧。”
“你打死我,我也会把话说完。”文哥也重新坐下来,嘴角都是血,他丝毫都不在乎,道:“你想被蒙蔽到什么时候?”
“你除了会满嘴放屁,还会什么?”我冷笑道:“你一口一个我不了解我的父亲,貌似你很了解的样子?你别告诉我,关于我父亲的事,你都是听别人说的。”
“如果我不了解,今天就不会跟你说这些话。”文哥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件东西,丢在我面前:“你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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