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严晨那双苍老的眼神，对上牢笼中狐妖眼眸的刹那。
林长卿分明是清楚的看到，狐妖的整个身体都猛然颤抖。
她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下一刻，泪水便夺眶而出。
“抱歉……”
被林长卿搀扶着的严晨，缓缓开口。
林长卿也能察觉，严晨的身体，此时同样也在不断颤抖。
他那沟壑纵横的脸上，此时也早就已经泪水满布。
“我来晚了。”
严晨的声音也变得颤颤巍巍。
只是短短两句话的功夫，相互对视的二人，就全都哭成泪人。
狐妖一边啜泣，一边拖着身体爬向牢笼的边缘。
而严晨也挣脱林长卿的胳膊。
他那苍老的身躯直接跌落在地上，手脚并用，朝着对方一点一点挪过去。
可就在狐妖的手掌，即将要触碰到牢笼的刹那。
“咔嚓！”
一道赤红色的雷电，瞬间在整个牢笼中蔓延。
“啊！”
狐妖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紧接着，那雷电直接在狐妖身上炸裂开。
原本洁白的衣裳瞬间就被电成焦黑之色。
狐妖整个人都被弹飞出去，重重撞在牢笼后面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嘭！”
整个墙壁，都被狐妖的身体撞出裂痕。
“噗哇！”
下一刻，狐妖的口中，有大片鲜血咳出。
她瘫软在地上，身上还有丝丝红色的电弧在不断闪烁。
见此一幕，严晨瞳孔骤然紧缩。
“芊芊！”
严晨发出一声惨叫。
他奋力朝着牢笼爬过去，似乎是想要通过自己的力量，将这牢笼破坏。
可林长卿自然不会同意他这么做。
刚才的雷电，是锁妖塔内牢笼的防御机制。
只要有人靠近牢笼，不管是妖物还是人族修士，那红色的雷电都会爆发出来，攻击靠近者。
以严晨现在的情况来看，他若是触碰到牢笼，只怕是会当场一命呜呼。
“严老，有什么话，还是就在这里说吧。”
“这里毕竟是锁妖塔。”、
林长卿拉住严晨，在他的耳边说道。
同时，他也看向牢笼内。
狐妖作为妖物，肉体终归还算是强大。
就算这锁妖塔上的铭文，禁锢了其原本大部分的妖力。
可刚刚的赤红色雷电，看样子倒也没对狐妖造成什么危及生命的伤害。
“你们双方都还是冷静一些的好。”
林长卿如是说道。
他的心中，其实对二人的关系已经猜出一个大概。
虽然不了解其中的故事，但是他们彼此眼中那丝毫不加掩饰的爱意就已经说明。
故事的结局，是个悲剧。
此时的严晨，本来因为名为芊芊的狐妖被击飞出去而变得无比着急。
可林长卿的话，却还是很有效果，至少是让他强制被冷静下来。
“呼……”
严晨长长呼出一口气。
作为锁妖塔曾经的看守，他自然也清楚，林长卿的话没错。
“长卿。”
严晨转头看向他。
“你能出去，帮我守着锁妖塔吗？”
严晨缓缓开口。
林长卿知道对方的想法。
此时的严晨已经油尽灯枯，只靠着自己的一口真气续命，随时都有死去的可能。
若是林长卿猜的不错。
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面对自己的爱人，严晨定然是有很多话要说。
“我明白您的意思。”
林长卿点点头，轻声说道。
“您只管放心。”
“这后山本就没什么人会过来。”
林长卿如是说道。
说完这话，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严晨一眼。
旋即转身离开。
“长卿……”
严晨的声音又一次从背后响起。
“谢谢你。”
这是今天，林长卿第二次听到严晨对自己道谢。
一想到此前平日里那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林长卿的内心，也无比复杂。
他没有回应严晨的话，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严晨一样。
只是在攥紧了拳头的同时，脚下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再见了，严晨前辈。”
林长卿在心中默念。
他心里清楚，自己出去以后，和严晨之间，很可能变成永别。
离开锁妖塔。
林长卿站在锁妖塔大门外面，抬头看向天上的那一轮月亮。
月亮的影子倒影在他的眼眸之中。
不知为何，此时的林长卿，心中竟然也有几分酸涩。
“唉。”
他轻声叹气。
旋即直接原地坐下，依靠在已经被关上的锁妖塔大门上。
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月亮逐渐西沉。
林长卿粗略估计，怕是已经过去半个时辰。
“我的真气，想来恐怕都已经被消耗完毕了……”
林长卿重新开口。
一旦自己的真气消失。
在锁妖塔这种妖气横行的地方，严晨最后的下场会如何，自然不必多说。
而几乎是在林长卿话音落下的刹那。
一声凄厉的哀嚎，透过大门，传入他的耳中。
“不！！！”
这声音，是那狐妖的。
林长卿心中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再次叹了口气。
“别了，严老。”
说完这话，他便站起身，重新打开了锁妖塔的大门。
在来到狐妖牢笼面前的时候。
狐妖芊芊正跪在牢笼面前，而距离她身体不到两米的牢笼外，严晨静静的躺在地上，已然没了生气。
他的身体上，有无数的妖气正在疯狂游走。
那些妖气将严晨的身体渲染成黑紫的颜色，似乎在不断啃食他的血肉，从而增强自己的力量。
这种空缺出来的身体，对于锁妖塔内的邪气而言，倒是一个不错的培养基。
“散！”
林长卿见此，立刻低喝一声。
清云剑诀发动。
林长卿伸出右手食指在面前轻轻一扫，顿时，一道剑光爆发出来。
“唰！”
剑光打在的严晨的尸体上。
那些妖气无法承受林长卿的剑气，纷纷溃散。
严晨的躯体，重新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一旁的狐妖，正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跪在地上，任由眼眶里的泪水，不断的朝外流淌。
“严老已经走了。”
林长卿走上前，站在牢笼门口，面向里面的芊芊开口说道。
“虽然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的事情，但是，我能做的，也只到这里为止。”
“抱歉，我没法放你出来，和他做最后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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