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只手擒天!
寒风凌冽,雪花不断飘落。
两座隆起的大土包上此刻已然是浓白一片。
就连人来人往,不断被踩踏的地面上,也是积雪堆起了半尺厚。
不过,令人诧异的是,虽然这两座陵墓四周有人站岗,可却并未有动土痕迹。
张玄崇沿着小道踱步走至两座土包中间,仔细打量起来。
“可惜.”
可却才只看了一眼,他便不禁轻摇了摇头。
这座墓没有东西,或者说不存在镇封的条件。
死气有之、五行之气亦有之,可惜,唯独没有兵戈杀伐之气。
“你存世千年,就没对你前任的踪迹起疑?!”
看了半响,张玄崇忽的轻声道了一句。
恰逢一阵冷风拂过,被他插于脑后的簪子亮起一阵微光:
“然后主动入阵,学祂被镇封么!”
只有张玄崇才能听见的淡漠声音飘然间传入了他耳中,让他双眼不由得眯了起来。
‘入阵.这东西果然有鬼.’
‘既然诞生前,它口中的原初天就已经消失了,那它是怎么知道前面还有一个天,就算它通过某种手段知道了它前面有前任,那以它自述的具备贪生怕死的七情六欲又怎能不防备让前任消失的手段.’
‘可根据它说的内容,它却对此一无所知.’
张玄崇问的话有一个近乎明示的技巧,那就是‘存世千年’四字。
可这东西偏偏回答了‘入阵’两个字,这无论如何也对不上它过去一无所知的形象。
他微眯着的眼睛立即恢复原样,心念一动,神意感知混杂着‘意’便轰然展开
霎时间,诸夏所有散发出兵戈杀伐之气的地方尽皆没入张玄崇眼帘,当他将所有不符合要求的地方都踢除后,他眼底不禁闪过了一丝微妙之意.
自祭祀天回话,到张玄崇做完这一切,不过眨眼未过。
“你果然很怕死!”
心头念叨着它的回答,他轻声道了一句。
“人之常情而已!”
祭祀天的声音中不带丝毫感情,但张玄崇却从其中听出了理所当然的意思。
“或许是吧.”
他不屑与其争论,便不再谈此话题。
最后再看了一眼刘邦和他正牌老婆吕雉的墓地之后,张玄崇立即转身朝后走去。
“说说吧,磨灭伱们的方法”
风雪之间,只余留了一道残音转瞬即逝,除此外,地面上连一双脚印都未曾留下。
距长陵所在位置近四十公里外的五陵塬上,同属西汉五陵的茂陵便坐落于其间。
茂陵一角,数个深绿色的帐篷驻扎于其间。
冷风吹过之际,一道门帘突然被掀开,从内走出数人。
一行人行至封土堆畔,一个能容纳数人落下的崭新洞口豁然显现而出,旁边则是从地下挖出,还带着湿气的泥土。
“王队,我们真要下去?”
其中一人看着这直通地下的洞口,有些皱眉的看了眼领头位置的人。
王山若有所思的瞥了眼出声之人:“你可以不下,我也不想下。”
“我有些搞不懂,为什么好端端的,非得来挖这些墓.”
后者的回答没有让先前说话的人满意,他继续发着牢骚:“我听说这片地界上,除了始皇陵外,剩下的所属汉朝,唐朝的知名皇帝墓好像都被挖开了.用盗墓的方式挖开!”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王山看着这人,有些皱眉。
可这人丝毫不惧,只道:“叶队.已经走了,不是么!”
“如果只是想要里面的东西,何必让我们下去,完全可以将封土堆彻底掀开,以现在的科技,只要舍得下功夫,哪怕一座山也只需要寥寥几日就能移平,而这”
他指着这座不过数十米的封土堆,意有所指:“而这,还远称不上一座山!”
“如果不是为了里面的东西,那王队你想过没有,我们下去是为了什么!”
闻言,王山心间微动,沉吟半响后,他看着出声之人,“林凡,叶队说过什么!”
林凡深吸了口气,看了眼周边的几人,思量几瞬后,直接扯着王山便走到一旁,而后才沉声道:
“他们和我们的不一样,只有接触过张师傅的人,才能拥有一定的安全,所以.”
后面的话他突兀止住了话音,又调转了话头:“你一直待在张师傅老家,有些事你不知道,现在不单是我们,就连全世界都在挖坟掘墓目的不明,但似乎就是想让我们进去,进到安置棺椁的地宫!”
“而叶队不愿参与,但因为他和张师傅有关系,这才得以脱身,这些都是叶队告诉我的。”
王山眉头高高皱起,面上挂着些许不敢置信的神情,他确实是有些不敢相信。
以张玄崇的威慑力,还有人敢乱来吗?
“那张先生呢?!”
他皱眉问道:“张先生应该会管吧!”
“祂很久没出现了!”
林凡眨眼摇着头,近乎明示的说着:“两个月前,张先生和在大气层外打了一架,结果应该是平手,之后就发生了这些事.”
说话间,他伸出手指了指天。
“这”
王山沉默了。
他还是头一次听到有连张玄崇都只能打成平手的存在,对于林凡指天的动作他并未深究,因为他心着实有点乱。
“所以,是因为这个人,我们才会?”
“不!!”
林凡知道他的意思,所以他坚定的摇了摇头:“祂可不是人!”
“而是”
说到这,他再次指了指天。
这次王山看的很明显,林凡的两根手指绷的直溜无比,径直怼着上面。
“你的意思是”
霎时间,王山心头仿佛炸响了惊雷,呼吸都停止了几瞬,下意识的就要说出来,可他才刚说出几个字就被林凡立即制止:“王队,你可别说出来!”
“说不得!”
“.”
王山直接深吸一口气,足足吸了数分钟之久,意图借此冲散心头的茫然。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抬头向上望去,任由冰冷的雪花飘落到脸上,融化成水,带给他点滴冰凉
他有些沉默。
林凡见着他这模样,没有再出声,只是静立其身侧。
不过。
沉默良久后,王山突然出声:“按你所说,它为什么要让我们去,它自己不是能做到这一切吗!”
听了这个问题,林凡苦笑着摇着头:“这个问题也是我想知道的!”
呼!
王山哈了口狭长的白雾,回首轻声道:
“我们现在别无选择张先生不见踪影,我们即便安全,恐怕也不是真的安全”
“而且,我有预感,这地宫不是那么好进的”
他扭头看了眼那一只等着他们的数人,他知道,那个洞是按照一个旧的盗洞挖的,只是将其扩大了一番,就连深度都未曾改变,等他们进去了,还要自己开挖。
而这,距离地宫还差上‘十万八千里’!
“可如果我们真进去了,它达成目的了该怎么办。”
林凡亦是看了过去,面上闪过愁容。
“那我们就摸鱼,只要你说的是真的,只要它顾忌张先生,那我们就一个字:拖!”
王山嘿嘿一笑。
按他所想,直接撂挑子肯定是不可能的,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下墓还要用最原始的人力,可这也是一个机会,只要他们在这摸鱼,把坑占住,那说不准还能拖到张玄崇回来。
而如果他们仗着那东西不敢碰他们,直接就走了,再换过来一批激进的,三两天就运用暴力手段打进地宫,那可就凉凉了。
“明白!”
林凡亦是嘿嘿一笑。
而后两人便回到盗洞旁边,开始和其余人商量起来。
而封土堆顶上,一道静立其间的修长人影却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他却没怎么关注,只看了两眼便将注意力收了回来。
“所以.”
张玄崇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微弱神光,漠然之音缓缓飘散:“你说的磨灭是假的~”
下一瞬,他脑后木簪微微闪烁着毫光,声音突兀响起:
“不,这个方法的确是真的!”
“磨灭我,即让祂吞噬我!”
“磨灭祂,即让我吞噬祂!”
“权柄合一之际,便是被吞噬者,被彻底磨灭之际!”
“当然,还有另一种方法,由‘虚’化‘实’,掌握‘实’的力量,亦能轻松磨灭我等!”
听着这厚颜无耻的声音,张玄崇面上却露出了一丝笑意:“我若是犁庭扫穴,将七大洲合拢,统一信仰后,再一同祭天,从而诞生新天,再让它吞了你俩,这样可行乎?!”
“可这是不可能的!”
淡漠声音只在张玄崇耳边缓缓响起,虽无感情,可语气却很是肯定:“除非你将原初再次镇封,否则,祭天便只是祭的祂,而非是作为新天诞生的条件!”
“祂的位格高于一切,不因你的目的而转移,只要祂还在世间,那祭天便只能是祭祂!”
随着声音消散,张玄崇嘴角却含着一抹不屑的笑容,极为明显。
片刻后,声音再度响起,不过这次牵涉的却是张玄崇脚下这座陵墓。
“你所言中的镇封皇陵是什么意思!”
他垂下的眸光里神光已然退去,只余下原本的幽深,可方才所看见的一切却让他在心底确定了之前所想。
“我只是将可能的皇陵和地脉绑定到了一起,并对皇陵动了一番手脚罢了,一为防止祂狗急跳墙,亲身下场动用现世武器轰击皇陵;二为防止祂不要脸催化修行者,强行打开皇陵!”
木簪一闪一闪的,迸发着毫光,淡漠声音继续响起:
“虽然祂的位格高于我,可我从个体而言却是完整的,以祂现在残缺的能力破不开我动用全部权柄设下的封镇!”
“很好!”
张玄崇微微颔首,语气微妙的赞赏了一句,继而,他心念一动,固定于发丝间的发簪只一个闪烁,便落入了他掌中。
眸光凝于发簪之上,他嘴角猛地咧了开来:“多谢你为我解惑!”
“只是,我很想知道,为什么明十三陵内还有兵戈杀伐之气!”
话音内充斥着的肃杀之意瞬间引动天像,以茂陵为中心,周遭数百公里内的天色在眨眼间就变得有些昏暗.
“原初天、祭祀天,你倒是还挺会取名的!”
两根修长手指捏动着发簪,发出了似乎是不堪重负的声音。
“那么,另一个原初天,我们做个交易吧!”
张玄崇眸子里闪过两道刺目神光,丝毫不介意自己的声音会造成什么后果:“我知道你一直在盯着我,也一直想要吃掉你这个兄弟,那么.我给你一个选择,现在,出来!”
吐气之间,风雷震荡不休。
长空之上,银蛇肆虐,弹指间就驱散了因厚重云雾而出现的昏暗天色。
轰隆~轰隆~
震爆声中,寒风大雪不知增加了几何。
张玄崇丝毫不介意天色突变,眼底神光愈发耀眼,似是两个小太阳一般的将这茂陵之顶照耀的无比亮堂!
似是还要比顶上的电蛇更为吸引人的目光。
“张玄崇!你不讲武德!”
发簪内,模糊人影紧盯着外面那双目放光的身影,含着震怒的声音悍然吼出!
“你是在与虎谋皮!原初的恐怖你不会知晓的!你一定会被祂镇压在地脉深处,为你所粉碎的地脉赎罪!你一定会”
“你不想知道门如何打开吗!放开我,我立即交给你!”
“你还想知道什么,你问,我一定告诉你!”
“你”
听着耳边絮絮叨叨的声音,张玄崇面色漠然,道:“你太吵了!”
“你不就是原初天么!”
旋即,他不再管发簪内不断传出的声音,只冷眼眺望长空!
可下一瞬,顶上雷声直接消散,但那些肆虐的电蛇却好似被定住了似的,一直肆无忌惮的溢散着刺目的银光。
随即,便有一道熟悉的漠然之声于张玄崇心底炸开:“你要.什么.”
“很简单!”
张玄崇似是发现了什么一样,嘴角咧起的幅度又加剧了些,露出了嘴里散发着森寒之光的四十齿
轰!!!!
距此千多里外,一座荒山之上。
伴随着‘很简单’三个字眼的是一道仿若星辰震爆的巨响!!
可在那之前,五根数十公里长短的擎天巨柱仿若是天柱倾倒一般的向下压盖而去!
佛经有言,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可那巨掌从宇宙之中盖压而下,濒临山顶之上时,却也不过是一个生灭不到.
“我要你再做两千年牢!”
巨掌触碰到山体的一瞬便是五指一攥,它从被凝固的空间内似是抓到了什么一般的,只一触即收!
而后,九个字眼彻底响彻诸夏,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十数亿人听见的声音大小均都一致,无有例外!
只是,这只是音量上的一致,可对心灵的打击上,却大不相同
茂陵之顶上。
张玄崇面上少有的潮红无比,神色间露出了一丝疲倦。
自他和被关在木簪内的‘天’‘闹翻’之后,他便从大气层外全力撑开了神意感知和‘意’,等若是神意和‘意’从大气层外将整颗星球都包裹住了。
可最累的是,在他确定那东西位置的同时,他便要用‘意’镇封住所有能够为其逃窜的空间,而后再将其擒拿.
至于那声用来扫除‘污染’的道喝声,不过是顺手而已。
片刻后。
张玄崇轻舒了口气,面上潮红与神色中的疲倦均都消散于无形。
而后,他只随手一捞,一根木簪随即便出现在掌中,且,其模样与第一支发簪一致!
“如何,这被你们称之为‘虚’的力量!”
张玄崇眸光炽烈如火,盯着两根发簪内的相似却又互相迥异的两道人影,语气莫名道:“现在,你们怎么说!”
“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是从皇陵内逃出来的!”
第一根发簪内响起了淡漠之音。
“吾也很好奇,你什么时候发现祂不对的!”
紧接着,第二道淡漠之音从第二根发簪内响起,传入了他耳中。
只是,从它这看乐子的态度里看来,它似乎根本不担心张玄崇会把它怎么样一般。
“你不必知道!”
张玄崇收回眸光,淡淡道:“等你权柄散去,我会破开所有皇陵,将其内镇压的残缺天道亲自看押,到时候,我们来玩个游戏.谁听话,谁就能吞噬其余的!”
声音落下,他右手一松,两根发簪便突兀回了脑后,簪好了刚挽好的头发。
“我很期待!”
“吾亦然!”
听着耳边两道近乎同时响起的话音,他嘴角微扬。
是不是皇陵出来的不重要,因为,他一直都未彻底相信它。
之所以拿它做诱饵,也不过是因为他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真假并不重要,他心底自有逻辑。
结果没有让他失望,‘意’果然能彻底镇封住‘天’!
恰逢此时,茂陵之下,从拓宽的大洞内突然钻出了数人。
只是,他们此刻的情况却不太好。
一行七人,可现在出来的人里却只有五个是站着的,剩下的两人却是静静躺在地上。
细细看去,这两人身上的绿色棉衣上有着许多诡异的大片的黑色斑团,正冒着热气,甚至,就连站着大喘着粗气的五人身上也有不少的斑点
“艹!都他么两千年了,怎么机关还能用,那弩箭的速度比子弹都要快了.”
林凡面上充满赤红,眼里弥漫着一股怒意。
如果不是他身手好,耳朵灵活,听见了机括声,特么的,躺在地上的就变他了.
可他现在情愿是他躺着
“艹!不是要挖坟吗!我马上去联系重型机械!”
“.”
听着耳边有些杂乱的声音,王山有些不耐的吼道:“好了!都少说两句!”
“他们还没死呢!”
“真要拖着,不死也得死了!”
说话间,他已然将躺着的两人情况查看了一下,他是七人中唯一没有受伤的人,可惜,即便是他的暗劲,也打不穿厚有数米的巨石,更挡不住那名为弩箭,实为重炮一般的纯铁箭矢,更挡不住他们坏到极点的运气,走哪哪机关被触发.
好在这两人只是被贯穿了,没有被伤及要害,现在还有心跳呼吸。
在王山吼过之后,不远处立即有人抬着担架跑了过来。
临近身前时,临时医疗人员火急火燎的处理着伤势,但跑来的人群的领头人却敬礼道:“诸位,任务结束了!”
“你们五位假期半年,津贴翻上十倍,每月一发!”
“这两位除却养伤时间外,假期也是半年,每月津贴翻上12倍,每月一发!”
声音落下后,他不顾王山等五人懵逼的神情,只一挥手,立即有人抬着担架而动!
他也跟着跑动起来。
此后,五人面上均是懵逼之态。
直到好半响后,五人身上的热汗变凉,又被加强了好几倍的寒风一吹后,立即便回过神来!
“王队,这.”
林凡打着摆子紧了紧衣服,有些不解的看向王山。
“这什么这,我也不知道!”
后者没好气的吐了一句出来。
但下一刻,他眼皮猛地一跳:“我或许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给叶队打个电话,自然就知道了!”
他这边声音刚起,那边林凡便冲向了帐篷,看的剩下三人面上更为懵逼了。
而王山见到这一幕,却只是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他心头一动,便若有所觉的看向了身后封土堆顶上,可惜,一眼望去却什么都没发现。
而前一刻,张玄崇刚好嘴角微扬的踏出而出!
“我要去见始皇帝,被始皇帝镇压的那个天,你有话托我带给他吗!”
于半空踱步之际,张玄崇面色淡然无比,可说的话却有些刺人。
“.”
“你不是很牛逼么”
“.”
“你不是要赶我走么!”
“.”
连续三次都没得到回答,张玄崇倍感无趣。
可哪怕只是踱步,就这么一点距离,他刻意之下也只走了不到十步,便又到了始皇陵上。
他只心念一动,上次被他打开的破口便又兀自敞开,现在诸夏的人都忙着呢,根本没工夫来这里旅游,索性他也懒得管影响之类的因素,只身便进了去!
地宫之内。
“小子,你怎么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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