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凯塞山口之战（鹰身女妖之嚎）
“杀光他们！”血盟卫柯索一边挥舞手中的亚拉克弯刀划开一个奴兵的脖子，一边大声喊道。
这不是下令，只是单纯地发泄而已，因为在这里，没有人可以听到他的声音。
山顶上风声呼啸，宛如鹰身女妖的哀嚎，将周围的践踏声，喊杀声，金属的碰撞声，皮肤被划开的声音以及骨头折断碎裂的声音悉数掩盖。
柯索的咆哮武士们轻而易举地击穿了驻守在这山顶的整个奴兵方阵，然后迅速越过坡顶上并不宽敞的平地，踩上了山背的下坡。
这一刻，柯索眼前的视野骤然开阔起来。
在这座山丘的背面，竟然隐藏着一支数量如此庞大的军团！这些狡猾的吉斯人！那个狡猾的潘托斯窃贼！
根据弗戈的那个巫师朋友不久前的情报，吉斯联军在凯斯山口的总兵力应该只有两万多才对。即使加上这几天抵达山口的拉扎林山地人，并把他们从赫西撤出来的那些平原民壮年男子全都拉进来凑数，他们的数量最多只有四万。
战前侦查骑兵回报过，吉斯人光是在正面战场摆开的兵力就已经接近四万了，卓戈判断这座山上最多只有那么一两千人，所以带了足足三千咆哮武士前来的柯索根本没有将山顶上的这些放在眼里。
他的任务是在清理掉山丘上的敌人之后，下山配合卓戈卡奥亲率的大军一起突袭吉斯左翼军团的右侧（多斯拉克人视角），一举击垮敌人。
可是这里是怎么回事？这里至少有一万多大军藏在了山丘的阴影里！他们哪儿来的这么多人？
相比于柯索他们冲上来的缓坡，山丘的背面是一段陡度接近40度的大斜坡，咆哮武士们在击穿山顶奴兵们纸糊一样的防线之后，便立刻像山洪一样倾泻而下。
山丘的西坡仅有150米长，柯索他们刚刚越过山顶，便进入了山下弩兵的射程之中。因为射击斜坡上的敌人不会遇到任何的障碍物，山底弩兵们的射击精度比起抛射时不知道高了多少个档次。
一时间，箭如飞蝗，密密麻麻地将坡地上的骑兵覆盖，柯索的身边有不少的骑兵中箭，然后连人带马无法遏制的沿着下坡猛砸下去。
这是你们最后的抵抗了！你们马上就会被像野狗一样屠杀！柯索在心中咆哮。
藏了一万人又如何？再庞大的羊群，在狼的眼中也不过是食物而已。
再过十秒钟，你们便会像你们那些在山顶的懦夫伙伴一样四散溃逃！然后任我们收割！
等等？那是什么？随着两军的距离被缩短到20米以内，站在山底那支军团最前方的散兵才迅速地从空隙里收回阵中。
柯索这才发现，敌人竟然在第一排的散兵身后布置了大量的拒马！密密麻麻的削尖粗木桩被深深地插在了地面，直直地指向柯索的眼睛。
伊恩比卓戈提前两天抵达这里，两天的时间足以做很多事情。
不行，不能这样撞上去。
多斯拉克人虽然蛮勇，但还不至于是彻头彻尾的傻B，他们敢于直冲步兵方阵的正面，是因为迄今为止，除了无垢者之外的他们交手过的军队都会在遭到他们冲击的瞬间四散奔逃。
但撞击拒马是另一回事，拒马不会怯懦，不会逃窜，只会要他们的命。
可是来不及了，作为卓戈手下最残暴的血盟卫，柯索以屠杀为乐，战斗时，除非卓戈决定让自己陪在他的身边，否则柯索永远都冲在最前面。
骑兵冲锋时第一排的骑兵是不可能停步的，这只会让身后的骑兵撞上自己，然后一起摔倒在地，被更后面的骑兵踩成肉酱。
在柯索犹豫之间，第二轮弩矢也飞射而出，这一次的距离比刚刚更近，倒下的人恐怕也比刚刚更多。
跳过去！柯索做出了决定。
高度一米五不到的拒马，凭借咆哮武士们的骑术，跳过去是有希望的大概有希望吧，反正也没有别的选择。
在这个陡度的下坡上，已经提速起来的骑兵是无法在短距离内让马停下来的，至少前排没有机会停下。
柯索那长着发达肌肉细胞的脑子不知道的是，后排骑兵即使在半山腰停了下来也没有意义，无甲的轻骑兵在停马，转身和重新往山顶撤离的这些时间，就已经足以让山下的射手们给予他们毁灭性的打击。
“三，二”就在柯索握着缰绳倒数着起跳时间的时候，一轮标枪雨迎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投斧和石块。
一枚斧子就这样贴着柯索的脸飞过，削掉了他的左耳，但柯索在这瞬间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他的全部精力都在控制战马越过拒马桩这件事上了。
随着抵达他预计的起跳位置，柯索把马缰一提，轻而易举地让他的骏马飞跃了木桩的上方，然后成为了早有准备的阿斯塔波散兵们的集火对象。
不知道多少的标枪一同飞向了柯索以及其他成功越过了拒马的咆哮武士，将他们钉成了筛子，然后是军团奴兵的枪戟招呼向了他们从半空中砸下的尸体。
更多的骑兵紧随其后，他们如同高山雪崩时泻下的积雪一般，要么撞上无法避让的拒马，要么跳过木桩或是从散兵们为自己预留的空隙冲穿过，然后锐不可当地冲入拒马后的军阵中，和那些前排的奴兵们一同在剧烈的碰撞中粉身碎骨。
前排的咆哮武士们无法避免的撞入了命运之中，而那些早早地在斜坡上就已经看到了拒马桩的后排骑兵虽然成功的停了下来，却在吉斯人严整的军阵和身边的山丘之间有些茫然无措。
没有血盟卫的指挥，他们各种为战，有人拿出弓箭想要对眼前的敌人进行射击，也有人调头想要重新返回山顶。
不过这都是徒劳的，在吉斯人强大的火力之下，他们很快被悉数射杀在了山坡上。
“准备登山。”费莫尔·佐·纳克罗兹下令道，“在卓戈的总攻开始之后，我们便行军到他的背后去。”
费莫尔是伊恩原定的左翼指挥官，但在这场战役中，伊恩实际上的部署应该算是‘山丘预备军、左军、中军、右军和谷口预备军’，费莫尔所指挥的军团和禁卫骑兵一起被部署到了左侧山丘，而在多斯拉克人眼中被视为‘左翼’的左军，则被交给了建功心切的新吉斯总司令埃雷斯·佐·埃姆德。
那里是这一战最重要的战场，伊恩需要一位比费莫尔更有经验的老将来指挥。
重点是，让新吉斯人的领军者来摘取这一战最重要的荣誉会极大的提升新吉斯人对于未来帝国的认同感，增大自己兵不血刃地拿下新吉斯的可能性.如果不能，那么在这一战中承受了重大伤亡的新吉斯军团，也会失去对抗自己的资本。
卓戈和波洛所率领的部队在柯索行动后也立即行动了起来，他没有等待山丘上的战斗结束，正如柯索之前所想的，在卓戈得到的信息里，那座山上最多不过一两千步兵，他没有任何理由认为柯索无法将其拿下。
按照卓戈的计划，这一次他自己和波洛寇将各自率领一万两千咆哮武士分别从正面和侧面进攻吉斯联军的左翼军团，而自己的血盟卫科霍罗则将率领一万骑兵在中军待命，一旦发现敌人左翼军团有溃败的迹象，便率军开始进攻敌人的中军。
至于吉斯联军的右翼.卓戈的斥候远远地便认出了那些无垢者标志性的尖刺盔，那些太监身披半身板甲，枪戟如林，而且紧紧依托着近乎垂直的峭壁布阵。
卓戈很干脆地放弃了进攻吉斯人右翼的想法，仅仅将贾科寇的卡斯部署在了己方的左翼——贾科的人手最少，但盯住敌人已经足够。
卓戈决定在击溃了那个潘托斯窃贼的中左两翼，并且端掉其在后方的远程阵地后，再集全军之力去收拾那些无垢者.更理想的情况是，在击溃中军后直接俘虏那个潘托斯窃贼，从而避免和无垢者直接交战。
卓戈卡奥率领着本部的精锐骑兵很快全部饶到了吉斯人左翼军团的侧面，同时他注意到，柯索已经击溃了敌人在山顶的防线。
虽然柯索他们很快消失在了山后的阴影里，但卓戈知道，柯索是在追击残敌。
“进攻。”卓戈卡奥大手往前一挥，三千骑兵便离开了大部队，开始向吉斯人左翼的左侧前进。
波洛的卡斯几乎和卓戈保持着同步，也派出了三千骑兵开始接近吉斯人左翼的正面。
当然，因为伊恩在左翼投入了大量兵力，且最左方的军阵本身向面向左侧的缘故，对于多斯拉克人而言，他们要包夹的两个方向都能算作是正面。
正面冲击除了多斯拉克人，应该不会再有谁会以这种方式使用骑兵了吧？指挥左军的新吉斯司令埃雷斯·佐·埃姆德不由得想到。
古吉斯帝国的典籍中并没有大规模使用骑兵的记录，吉斯人的全部战争经验都投注在了步兵上，至于后来的瓦雷利亚帝国时期.就更糟糕了，瓦雷利亚人在用‘人’来进行战争上的水平甚至退化到了连原始人都不如的程度，因为龙能解决他们几乎全部的问题。
但在新吉斯和魁尔斯人以及一些夏日之海和玉海沿岸城市争夺市场以及殖民地的战争中，埃雷斯·佐·埃姆德还是积累了不少使用骑兵的经验。
用步兵吸引对方步兵，然后用骑兵侧冲或背冲基本上是最通用的做法.倒不是说从正面一定无法突破，只是骑兵的成本太大，对于使用长枪兵的一方而言，能用三个枪兵换一个骑兵一定是血赚的，即使是五换一也不会亏。
所以，在那些必须从正面进攻的战役中，骑兵指挥官也必然会先尝试找出薄弱点，然后让向钉钉子一样对着那个点反复冲击，以求打开缺口，然后再大举涌入把缺口扩大，以大幅度地减少伤亡。
而不是.埃雷斯·佐·埃姆德看向阵前已经开始了冲锋的多斯拉克人，而不是像他们这样，直接对着整个防御面发起冲锋。
不过呢，卓戈卡奥似乎确实有这个资本。
从经济成本的角度来看三个枪兵换一个骑兵是血赚没错，但如果敌人的骑兵数量比己方的枪兵数量少不了多少的话，这种换血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好在那种可怕的战损比不会出现。
看到已经近在咫尺的多斯拉克骑兵，埃雷斯·佐·埃姆德露出了微笑。
“Vathdos，Dothraka！”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战吼，疯狂冲锋的多斯拉克咆哮武士在战马的轰鸣中撞上了吉斯人的步兵墙。
很快，冲向不同方阵的多斯拉克人便发现他们正面对着截然不同的命运。
有些咆哮武士在冲散站在敌人最前排的那些手持短矛甚至木棍的拉扎林炮灰之后，结结实实地撞上了隐藏在他们身后的拒马桩，连人带马被刺出巨大的血窟窿，然后连同因为无法减速而继续撞上来的后排骑兵一起被拒马后伸出的超长枪挑翻。
而另一些咆哮武士则得偿所愿的轻易突入了敌人的方阵之中，那些看似严整的步兵队就如同他们所料想的一样，如早已经锈化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铁雕塑一样一戳便化为了齑粉。
很多咆哮武士甚至根本没有感觉到因为撞击而带来的反震便穿过了那薄薄的方阵，冲入了一片空地之中。
那些被拒马和超长枪阻拦在方阵之外的咆哮武士们看到旁边的同伴已经在敌人的阵型中打开缺口，也连忙调转方向，一起涌向缺口。
“先锋已经取得了成果，后续部队跟进！”卓戈卡奥看到这一幕之后果断下令，“同时，让科霍罗也开始进攻！”
吉斯人的右翼足有一万带着尖顶盔的无垢者，这说明的他们无垢者的主力都部署在了那里。而此刻左翼由出现了一些能够挡住骑兵冲击的方阵，毫无疑问，这些位置上的就是新吉斯的铁军团。
如果说无垢者和新吉斯军团分别被部署在了左右两翼的话，敌人的中军就只剩下了征召奴兵和拉扎林的羊人。
那么科霍罗就不需要等左翼的战斗结束，可以直接向那些乌合之众发起进攻，甚至，他或许能比左翼更早结束战斗。
狡猾的窃贼，居然想利用主帅所在的中军防线最难突破的惯性心理，用一些臭鱼烂虾填充中军！
“告诉科霍罗，我要他活捉那个潘托斯窃贼！我要亲手杀死那个懦夫！”卓戈下达了最后的命令，然后开始驱马前行。
既然先锋已经在那些懦夫的军阵中打开了七八个缺口，那么第二批咆哮武士的入阵将会把敌人彻底击溃。
所以这一次进攻，卓戈卡奥要亲自率领。
跟在前排骑兵的身后，后排的咆哮武士们不断地向已经被打开的缺口处涌去，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已经涌入缺口的骑兵们遭遇的是一场灾难。
这些缺口都是伊恩故意放给多斯拉克人的。
想要歼灭骑兵，有两个主要途径，一是拥有比对方更多且更精锐的骑兵，其二就是拥有强大的远程部队并创造让敌人难以撤退的环境。
比如左侧山丘背后那个完成处于射程中的大下坡，又比如.这个伊恩通过把拉扎林炮灰和新吉斯铁军团/无垢者交替部署所创造出的，为傲慢的多斯拉克人量身定制的大口袋。
那些冲击拉扎林炮灰的咆哮武士几乎没有遇到抵抗就冲破了他们的阵线，撞入了阵线后方的空地中，他们有些人一往无前，穿过空地向远处的敌人冲去，但他们很快便被阻拦在了一道藏在前阵和后阵之间的坚固拒马线外面。
这道拒马墙在足足四米的宽度上插满了削尖的木刺，这个距离基本上宣告了多斯拉克人没有强冲过去的可能性。
在那道防线的后方，是数量庞大的投矛手、拉扎林掷斧兵、山地猎人和弩手精锐的弩手都被分配给了费莫尔指挥的山丘军团，这里的弩手大都是弥林和渊凯的垃圾奴兵，但如果敌人仅仅是距离50米之内的已经被困住的瓮中之鳖的话，最精锐的弩手和最垃圾的，似乎也没有区别。
而另一些本身就处于边缘的入阵骑兵则试图从侧面攻击那些没有被击垮的新吉斯人，以求扩大缺口，让更多的同伴涌入。
可那些新吉斯人和无垢者早在身边的炮灰被击破的瞬间便收缩了阵型，在面向前方的拒马后面组成了一个个中空的刺猬圆阵，枪戟如林，让使用亚拉克弯刀的咆哮武士们完全无从下手。
他们只能拿出弓箭尝试射杀这些铁军团士兵，但面对这些披甲的持盾战士，弓箭的杀伤效果并不明显，反倒是因为距离的缘故，他们在敌人的标枪下纷纷倒地。
后面还不断地有骑兵在涌入缺口，那些攻击刺猬失败的多斯拉克人也只得放弃了动作，把他们留给了后来的通报，然后驱马跑向前方的空地去领受那些比他们先到这里的同伴已经领受过的绝望。
标枪，投斧和弩矢不断落在多斯拉克人的身上，他们被挤在狭窄的空地里一片混乱，想要进攻无处下手，想要撤退但身后却还源源不断地有骑兵涌入。
他们只能拿出背上的骑弓和前面的敌人对射，或是尝试着驱马慢速穿过那些拒马墙的间隙，去攻击那些藏在后面的敌人。
每一秒，都不断地有人倒下。
吉斯左军的中空大阵如同一个巨大水池，通过那些被多斯拉克人自以为是被他们冲开的薄弱排水口疯狂的吸食着池外的污水。
入阵后发现上当的多斯拉克人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那些像钉子一样钉在阵地上的新吉斯人和无垢者，但那些基本上已经处于被敌人全包围状态下的刺猬圆阵却纹丝不动。
多斯拉克的骑兵拥挤在一起，随着周围的空地不断被后来的骑兵填满，在没有奔跑动能加持的情况下，他们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撼动新吉斯人和无垢者们的防线。
也有不少多斯拉克人想要从缺口返回外面，然后和依然在不停涌入的后排骑兵挤在了一起，造成了更大的混乱。
卓戈卡奥也注意到了这一切.但似乎已经有些太晚，因为他本人也已经随着第二批进攻的骑兵，冲入了缺口之中。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看到的并非吉斯人的后排正在被自己的咆哮武士们屠杀，而是自己的人马全部挤在这里不大的空间里，一片混乱，相互踩踏。
天上时不时有箭雨落下，夺走一些武士的生命。
“发生了什么？”他想要提问，但这里太嘈杂了，没有人能听到他说出的话。
或许有人听到，但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在群人中骑行着，突然有一支投枪向卓戈刺来，他灵巧的躲过，然后反手使用龙骨弓将一支箭射向了对方，箭矢射中了对方的胸膛，但因为箭头的硬度不够，并没有射穿那个家伙的胸甲，只是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凹坑。
看着这些陷入了全包围却丝毫没有惧意的敌人，卓戈注意到，那个士兵所在的那整个方阵的士兵都身穿半身板甲，而且是清一色的年轻人，都没有胡子。
无垢者！是那些该死的太监！
下一刻，卓戈突然瞳孔一缩。
因为他发现，这些死太监都没有戴着他们那引以为傲的尖刺盔。
如果说这些真正的无垢者没有佩戴尖刺盔的话，位于吉斯联军右翼的那一万多戴了尖刺盔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而且，吉斯人在左翼部署的兵力不过一万多人，除去新吉斯军团占据的比例，剩下的那些无垢者主力在哪里？
上当了！
“科霍罗！”卓戈仰天发出了一声咆哮。
乌鸦和秃鹫已经云集在了这片山谷的上空，发出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宛如鹰身女妖的歌，唱诵着死亡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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