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过往恩怨
说完。
谢绥转身往外走。
身形颓然。
负责他安危的暗卫刚想靠近,就被他抬手遣退。
他一个人,在寂寥的夜色宫道中,往承华殿走。
脑海中,过往的一幕幕,一帧帧浮现。
他和司沅,还有已故的建成帝,三人之间,其实有着半辈子的恩怨纠缠。
他出身的谢家代代武将,是战功卓越的功勋世家。
东陵早期,是在马背上征伐的国家。
在他还小的时候,他的父亲,战无不胜的谢老将军,在一次以少敌多的极端大战中,拼死救了建成帝的父亲一命。
他父亲谢老将军大难不死,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建成帝的父亲为感念他的救命恩情,就下旨将他封为了东陵国唯一的一个异姓王。
自此,谢家也算成了皇亲贵胄。
因这层恩情在,再加上谢老将军常年征战沙场,小时候的谢绥,有很长一段时间被养在宫中。
和小时候的建成帝成了好兄弟。
后来,他们都渐渐长大。
双方的父亲逐渐年迈。
建成帝接任了皇位,成了东陵新一任的新皇。
谢绥继承了他父亲的衣钵,沿袭谢家异姓王的封位和保家卫国的重任。
再后来,年岁相仿的建成帝和谢绥都到了议亲的年纪。
司沅出身皇城四大世家,又是司氏一族的嫡长女,和谢绥家世相当门当户对,
若无意外,她会是谢绥的未婚妻。
将来谢家的主母。
只是命运弄人。
在议亲的那段时间,司沅恰巧被召去了皇宫。
又那么不凑巧的被建成帝看见。
司家的嫡长女,姝色无双,貌绝东陵。
建成帝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对她有了意。
还不到傍晚,封后圣旨就被送到了司家。
那个时候,司沅还没见过谢绥,
可早在前一年,谢绥就见到了司沅。
所以司沅对谢绥这个素未谋面的议亲对象没什么感情,
可谢绥对司沅,却是早已倾心。
封后圣旨已下,皇命难违。
司家为了不忤逆圣意,也为了家族荣耀,中断了和谢家的议亲,将司沅送进了皇宫。
当时还在战场的谢绥得知此事,以最快的速度结束了战事。
闯入皇宫,和建成帝公然对峙。
无人知道,那个雨雪交加的夜晚,皇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第二天天一亮,谢绥就上交了大半兵符,卸下护国大将军的身份,举家迁出了皇城。
去了东边距离皇城最远的边境。
从此和皇室老死不相往来。
昔年一起长大、情谊深厚的两个好兄弟,因一个女人,分道扬镳,反目成仇。
此事一出,有人嗟叹,有人唏嘘。
有人说,他们是因情反目。
也有人说,是因为谢绥掌控着东陵国所有的兵符,手中权势太大,功高盖主,危及了皇权地位。
这才借着立后一事,削了他的权。
但其中真真假假,无从得知。
知道内里真相的,也就是当年的两位当事人。
从过往中回神。
谢绥站在宫道拐角处。
回头看着隐于夜色中的霁芳宫,伫立良久。
此时的霁芳宫内。
灯火重燃。
殿内一片明亮。
司沅站在门口,身形单薄地仰头望着空中的弯月。
因今晚谢绥提及了太多次‘他’,过去深埋尘埃的记忆,破土重出。
现在想来,当年那场堪称笑话的两男争一女事件,放在现在,也可笑的很。
抛却其他的不说,她和谢绥议亲在前,这是事实。
只是这场议亲还没定下结果,皇宫的立后圣旨就进了司家。
当年的她别无选择,整个司家也别无选择。
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终是她和故去的夫君愧对谢绥。
谢绥去了东部边境后,建成帝曾多次派人去他的属地,召他回宫。
但谢绥一次都没有来过。
数年后,建成帝也曾微服一路来到东部,谢绥也没有见他。
两个一起长大的至交,在当年那一别后,从此彻底天人两隔,此生不复相见。
—
第二天。
谢绥让虞听晚去霁芳宫的旨意在正午传到了阳淮殿。
听到消息,虞听晚立刻放下还没做完的香囊,起身就往外走。
由于动作太急,走到门口时,险些撞到谢临珩身上。
千钧一发之际,谢临珩及时扶住她的腰,稳住了她身形。
“这么着急,想去哪?”
虞听晚往后退了一步。
谢临珩的手从她腰上脱离。
她缓了缓气息,说:“去霁芳宫。”
说话间,她抬头看他,问:“皇兄怎么来了?”
谢临珩收回手,目光落在她面上。
几秒后,才说:
“来看看香囊做的怎么样了。”
“快做完了。”她说:“大约明天,就可以了。”
谢临珩“嗯”了声。
没说别的。
侧身,让出路。
“去吧。”
虞听晚轻点了点头。
越过他,一步不停,往霁芳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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