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只走了几步,就在洞口的附近看到了血迹。从一旁的树上掰下一根满是叶子的树枝,充当扫帚开始一点一点清理,先把脚印扫掉,再用尘泥把血迹盖住。最后走到一个交叉路口的时候,把一些带有血迹的泥土,洒向另一条道,并且把容爵的西装给扔在了那条路上。布置完这一切,她累得满头大汗,脚都几乎抬不起来了。
不知道这么做能不能骗过那些人,只能姑且一试吧。
回岔口的路她都是倒退着走,每一脚都落在先前的脚印之上,而回山洞的路依旧是用树叶清扫脚印,幸好她人轻,在山地上的脚印也不深。重回洞穴,见容爵已经从坐着变成躺在那了,可能实在撑不住了吧。
听到脚步声,他眼睛睁开一条缝盯着她看,看得她浑身不自然,那眼神里有太多不明白的东西,令她觉得心慌。
“怎么了?”简单忍不住问,这时候沉默比任何时候都让人觉得难以忍受。
容爵的眼睛并没有转开,仍然紧盯着她,良久他才幽幽地说:“我以为你离开了就不会回来了。”接着,垂下了眼,半闭着。
她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才是苦笑。不是她不想走,事实上她现在也怕得很,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与容爵亡命天涯。此时她若擅自行动,或者独自偷生的话,别说有福哥与阿明在领着那几个背包客搜山,就是光靠她一个人走,估计也难走出这座山。
到底不是风景区名胜,山体各处可见游客,而这山中沿路过来就没见着过一个游客,别说什么协警了,等到天一黑,她一个不小心摔哪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且容爵中枪多多少少也是为了救她而至,若把他扔下不管,她做不来……
再退一万步来讲,若是容爵侥幸从这里逃出升天呢,那么她简单恐怕就不是死可以解决问题,到时候她的下场定是生不如死。所以她还是安安分分地守着他吧。
简单也不管容爵怎么想,走到他的身边,翻过他的背,查看他的伤势。子弹还在里面,如果不拿出来,恐怕会有生命危险。可是眼下又没有任何医疗设施,也没有医生在,这该如何是好?
“你懂护理知识吗?”他埋头而下的声音闷闷传来。她懂他的意思,彼此都明白处境险恶,若子弹长时间不取,恐怕不用等别人找上门了,直接就得跟阎罗王喝酒去。咬了咬牙,下了很大的决心道:“好吧,懂一些,我帮你把子弹取出来。”
他回头用质疑的眼神看她,“你会?”他的本意是想她找些布料帮忙包扎一下,倒没想到她会有此一言。看这神情只消一想就明了他意思,顿时觉得尴尬异常,亏她还心底纠结那么久,原来他根本就是随口一问啊。
可大话已经出口,只能硬着头皮道:“嗯,会一些,死马当活马医呗。”心里头没说的是,曾经帮她家阿黄包扎过脚伤,不过那是小时候,而阿黄是她养的一条土狗。后来那阿黄......停住回忆,潋去眸中神色。
容爵咬牙憋出一句话:“我还没死呢!哪里来的死马?”
简单圆眼一瞪:“不就是打个比方吗?至于这样咬文嚼字不。”却听他突然笑了,爽朗的笑声,低沉的嗓音从喉间发出。他的声音本就磁性好听,此时因为受伤,多了一些沙哑,但无损他声音的质感。
拿看怪物的眼神瞄他,这样恶劣的环境,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她就笑不出。
“来吧,虽然我不是死马,也只能给你做次白老鼠了。”黑亮的眼睛看着她,里面盈满了笑意。她不明白自己的话有什么可笑的点,但不得不承认,因为他这一笑,凝滞的气氛缓和了不少。而她紧绷的心也松软了一些,不再紧张的整个人都僵硬。
或许,这正是容爵所要达到的目的。
以她刚才那种紧绷的情绪,手脚都是僵硬的,别说是取子弹了,能不能摸到都成问题。既然决定了,就开始做准备工作了。容爵从兜里摸出了钥匙串,解下那把军用刀,他含笑递过来时,眸光流转带了调侃。
立即想到前天他喝醉酒就是用这军刀挑开她衣服的,该死的,都这时候了,他居然还能想这!只听他戏谑地说:“别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的。”
简单翻了翻白眼,不去理会他。这个男人,无论什么时候都离不开黄腔。用打火机把匕首熏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他身边,衬衣下摆撕下几个布条,然后又转身找来粗壮的树枝,砍成一个小木棍,递给他。
他用眼神疑问,表示不解。
“布条是等下包扎伤口用的,木棍则是给你咬着,疼也不能喊出来。”若是他的痛喊声惊动了搜山的人,那他们就都完了。以他现在的状态,肯定是不可能再与人搏斗了。
容爵直接嗤笑出声,然后看着她,只接过布条在手,没接木棍,“不用那,来吧。”
有那么一刻,竟觉得他有些壮烈的感觉,像电视里看的那些革命片一般,视死如归,有没有?一个男人要在女人面前表现坚强的一面,通常是不要去折他面子。她打算万一他痛叫出声的话,立即用手紧紧捂住他嘴巴。
于是她挑了挑眉,示意他背转过身趴着,就着之前点燃的火堆的光,开始了她的第一次“手术”。不知道是因为第一次不够娴熟,还是因为那子弹实在是太小,在用匕首割开了血肉模糊的伤口后,刀尖怎么也碰不到硬物。
不是故意要整治容爵,也不是故意要报复让他疼,实在是她的水平有限,而光线不足,最后实在无法,把匕首扔在一旁,用食指进去抠。在将近大半手指插入后终于摸到了子弹,两个指头夹住把它给夹了出来。
耳边是他极其粗重的抽气声和喘息声,但却没有一声痛叫。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意志,有些超乎想像的令她刮目相看。
取出子弹后,简单用准备好的布条为他包扎伤口。没有好的止血药,也不可能输血,所以只能先这么将就着了。打结时手不够用,只好用嘴咬着布带,因为要从胸前绕过他整个背部,于是几乎是贴着他的身体环绕过去的。嘴唇时不时要贴上他的肌肤,气息也若有似无的在他肩头划过,那情形……很暧昧。
若这时有人走进来,可能以为她在非礼他。她苦中作乐的想,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打好最后一个结,准备撤回的时候,容爵的唇印上了她的侧脸。
顿时僵在了原地,呼吸有些急促,他只是印了一吻后,就退了回去。
令她有些意外,这个人从不会压抑自己的欲,望,但凡念起,都是不管不顾,而且是狂风席卷般的,像现在这样只是一个纯纯的印吻,实在不像是他。
偏着头去看他,迎上了他含笑的眼。
咬牙切齿怒瞪他,心中却是懊恼之极,为他取子弹她自己都紧张的出了一身汗,他居然可以面不改色,谈笑自若,甚至……趁机揩油,他究竟一直以来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才让他如此的临危不乱?
跟着他有段时间了,每一次,她看到的容爵都是高高在上,脸上带着邪魅的笑容,一脸冷静自若胸有成竹,就连纵横黑道几十年的海叔在他面前,都只是他掌中随时可以捏死的小人物。这样一个人,必然有强大的背景,和她无法估量的权势。
她从没想过,容爵也会有这么一天,会受伤,会流血,甚至他的血是红色的。一直以来她面上奉承,背后常常诋毁,认为这个人是疯子,是神经病。见他如此落魄,她该觉得快意,可当两人的命连成一线时,却又不得不为其担心。
唉,跟疯子处得久了,连她也变得矛盾起来。只要是与容爵有关的,就总会脱离掌控,明明可见步入正轨,忽然又有突发情况。
真不知道,他是不是脑子发热了带她去墓地拜祭,又进了贼山,如今更成了这幅样子。
天黑了,洞里很阴冷,已经是深秋,都说深秋寒夜甚至比初冬还要冷,山中更甚,阴风阵阵的。本还生了火想取暖的,可在帮容爵取出子弹后就让扑灭了,因为火光是最容易暴露目标的一种,这种非常时刻,只能处处小心为上.
见容爵疲惫的闭上眼,睡眠在这时候对他来说是最佳良药,只有休息才可能恢复体力,流了那么多血,他也可能到了极限。简单听了听外面,除了风声外没有别的声音了,这一天早就在她体力负荷范围之外了,全靠意志在这强撑着。
靠在岩石上闭上眼,打算也小歇一会。
可能是危险并没有解除,紧张的神经依旧吊着,加上洞里的阴冷,她把自己都缩成一团了,也还是睡不着。因为安静,所以哪怕一丁点的响声都会引来注意。
容爵那边呼吸越来越沉重,她坐了起来,觉得他有些不对劲。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炙了她手,心里暗道不好,此时他若发烧当真是极其危险,是伤口发炎感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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