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嫁的权臣捂不热,重生后我不追了
第122章 没有人能再叫她感到害怕
在浏览器中输入 飞速中文.com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萧恂还记得那日在别院,陆闻笙听到温姓时的异样。

他这个舅舅,从来端严持重,看似儒雅干净,实则行事果决,冷情冷性。

母后常常对他耳提面命,要他多听舅舅的意见。

说陆氏是他和母后最大的倚仗。

这让萧恂内心不满已久。

他是天潢贵胄,身上流的是天家血脉,陆闻笙更该依附,尊重他,而不是整日一副淡然高洁,高高在上的模样。

于是有意无意,他的目光又扫了眼念兮,这才离开。

不知舅舅那日眼底的波澜,是否与这位温小姐相干?

若当真是同一个“温”,那便有意思了。

“去查一查她。”

……

寿筵上,一阵锣鼓锵锵声起。

连着厅堂出去,有一大片花园空地,新搭出来的戏台之上已经开始唱戏,唱得是五女拜寿。

整个厅堂都是开阔的敞间,人坐其中,便能看个仔细。

念兮从前做丞相夫人时也爱听戏打发时间,但她更喜欢那些幽幽的唱词,三两个人便能将一出戏演的肝肠寸断。

不过像太夫人这般的年纪,却更喜欢恢弘热闹的场面。

厅里的地龙烧的很旺,人又多,香气扑鼻,即便开着门窗,仍叫人感到气闷。

李氏正与一旁的夫人低声叙话,念兮说了一声,往外去透气。

整个辅国公府,端庄古朴,虽处处张灯结彩,但亭台楼阁,含蓄大气,可见其底蕴绵长。

因是做客,念兮不好走远,只在厅堂外的空地上散一散。

“你也是出来透气的?”

有女声从斜后方传来。

念兮闻声转头,便见许宛歆一身雪狐大氅,正笑盈盈与她说话。

“是,出来散一散。”

“戏台上敲敲打打吵得人头疼,你这里倒是妙得很,好歹能叫人松快松快。”

其实这处不过一片空地,景致多好倒也谈不上,不过许宛歆既已如此说,她便笑着从旁侧身两步,腾出地方。

许宛歆笑着上前。

她生得娇妍柔弱,念兮本已足够纤细,可她更有三分羸弱,缓步行来,旖旎风姿,京城里有不少好事子弟私下里称她是“病西施”。

“前次见到表哥在‘浮生半盏’门口与你叙话,我本要上前,却有急事被家中长辈唤回。我自幼同表哥一起长大,知晓他这个人最是面冷心热,我自小信赖他,所以心下总想与你亲近。我能叫你念兮吗?”

她声音婉转悦耳,笑容也真诚和煦。

念兮清凌凌一笑,“许小姐不必客气。店子里开门迎客,虽是女店,也有不少男客会打包带走茶点,本是寻常。至于如何唤我,些须小事,随许小姐心意便是。”

她说称呼小事,却仍旧只肯客气的叫一声“许小姐”。

许宛歆望着念兮,脸上依旧挂着笑,笑容却微微滞了一下。

自春日里温念兮入京,京中大小场合,二人已不知碰面多少回了,但每次近旁总有旁人在。

或是王慕宜,或是其他贵女,念兮大多时候都是沉默,和自己的对话更是寥寥。

许宛歆心中愈发觉得温念兮空有其表,懦弱不堪。

她暗中估量这个叫顾辞与表哥反目的女子许久,温念兮本身并无任何锋芒可言,性情也如白水一般温吞。

除了貌美鲜妍的优势之外,一无是处。

男子当真肤浅,只看重皮相。

竟连表哥也深陷其中。

在温念兮没出现之前,许宛歆对自己嫁给裴俭,一直很有信心。

那是她整个闺阁的梦想,一颗心的寄托。她不相信,自己会一辈子都入不了他的心。

很多人都不懂裴俭,只觉得他寡言冷情,难以亲近。

但许宛歆一直知道,他对入了心的人,是何等赤诚,不能割舍。

裴俭幼年起经历父母变故,整个郑国公府对他也如同弃子,有长达半年的时间里,他是消沉而颓唐的。

那是他心中的一道伤。

所以那个热忱赤诚的裴俭,才会被裹进淡漠的壳子里。

唯有她,能看到他的好!

若非父亲退婚,他们将会是最亲密的人。

偏偏造化弄人。

明明是唾手可得的幸福。

本该是她的人,她的情,叫她怎么甘心拱手出让!

很早之前,许宛歆就知道,这是一场战争。

和男人们朝堂、沙场征战一样,最后也会伏尸流血,但杀人的,却是无形的刀。

每一个站在表哥身边的女子,都是敌人。

……

然而事实却出乎许宛歆的预料。

她那一番看似亲切,实则暗含挑衅试探意味的话,在温念兮的应答之下,倒显得有些殷勤可笑。

更让她感到戒备的,是她一时之间,竟看不出温念兮的应答是绵里藏针,还是其本身木讷,不善交际。

她出身高门,温念兮不过一四品官的女儿,自己如此纡尊降贵,倒显得有些急迫和愚蠢了。

对付女人,和对付男人完全不同。

在表哥面前,她可以将自己放在很低的位置,以偿他们男子骄傲。

然而对待女人,则要从最开始便打压到底,任何时候都不能叫其处于上风。

只是如今却不好改口。

许宛歆心里转眼便掠过了无数的心思,面上却分毫不显,继续谈笑。叙了些闲话,又道:

“北境近来频传捷报,顾小将军不愧将门虎子,青出于蓝。今日辅国公府高朋满座,叫人不禁想起早前镇国公府车马填门的情形。只怪世人捧高踩低,一味只捡高枝攀附。”

“呀,看我胡说什么!”

她似是懊悔于自己失言,侧头看了念兮一眼,略显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当真是心慈好善。

“方才多吃了两杯酒,倒是失言了。”

在“浮生半盏”来往的客人,谁没见过几回顾辞站在街角等念兮的情形。

如今她拿此说嘴,不过是暗讽念兮水性,捡高枝攀附罢了。

偏一副失言懊悔的作态,用最温和的口吻,说出最戳人心窝的话:

“王夫人若是见到太夫人如此喜欢念兮你,一定也很欢喜。”

自从鸡鹿塞大败,顾辞二哥不知所踪,顾府煌煌威赫急转直下,镇国公府便消寂于各类宴请。

曾几何时,王夫人也曾在高朋满座时握着念兮的手,亲切关怀。

许宛歆此言,简直诛心。

风消雪静,一片皑皑。

念兮长身立于雪上,身形纤纤,乌发明眸,雪肤朱唇,玉净花明。

她偏过头,微垂下眼,看向许宛歆。

从前,她觉得闺阁中女孩子,大都纯质,爱憎分明。

所以前世明明许多时候,她看穿了许宛歆刻意的挑拨,宁愿暗自神伤或是怪责裴俭,也独独没有怨过许宛歆。

一个男子情感的摇摆,这并不是另一个女人的错。

两个女人之所以会有感情战争,源头正是因为身处其中的男子,不够忠贞与专情。

那时她是裴俭的妻子,对许宛歆,她不是争不过,而是从没想过要争。

这并非懦弱,恰恰源于她的骄傲。

她很好。

却没有得到同等的爱。

她将自己放在介入者的位置,才会对许宛歆的挑衅一再忍让。

等到再一次,她面对许表妹虚假地示好,绵里藏针的锋芒,才恍然发觉——

也不过如此。

她的敌意与急迫,压在那副温婉皮囊下的恶意,是那样明显。

“念兮你这样看我作甚?”

“是我说错了什么吗?表哥总说我笨嘴拙舌的,我自来在他面前随意惯了……”

许宛歆歉然一笑,清婉柔和,“你千万莫要与我生气。”

念兮清凌的双眸宛如春波,潋滟无边,她轻笑道,“我怎么会怪你呢?”

“辅国公府的请帖是周夫人亲自送到镇国公府上,只是王夫人如今不爱凑这个热闹,才未亲至。至于太夫人喜欢我,王伯母是否欢喜,你可以亲自去镇国公府上问上一问。”

顾辞走后,偌大的镇国公府,只剩下王夫人一个。

念兮时常会带些新出的茶点去看望她。

王夫人是个很温柔的女子。

她的丈夫、儿子皆在外出征,她独自撑着一个家。

念兮曾问过她,“伯母会不会有害怕的时候?”

王夫人笑着摇头,“有我在,就有家在。小六他们才能安心杀敌。我虽远在京城,却是他们的倚靠。所以不怕。”

念兮从她身上,学到很多坚强的力量。

“也或许我本身就挺招人喜欢。”

念兮看向许宛歆,无害美色,一派干净清朗,“许小姐,你说是吗?”

许宛歆笑容轻滞,目光从念兮脸上慢慢移开,柔声道,“当然!念兮这般出众,自然是招人喜欢的……”

温念兮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蠢笨,她应当也察觉到自己交好的目的。

这没什么。

许宛歆不介意,也知道不可能一直将自己的目的隐瞒下去。

真正令她感到心神乱了的,是温念兮并非那般单纯愚蠢闺阁少女。

可还不等她再次出声试探,念兮已经笑道,“出来这么久,再不回去,阿娘该要着急了。许小姐,我先走了。”

说罢,她朝前走去。

从容优雅,任由背后之人打量窥伺。

从前,许表妹就像是她的梦魇,破灭了她以为的两心相许,击碎了她的骄傲自尊。她曾一度逃避,逃避与许表妹相关的场合,不去看,不去听许宛歆流露出的与夫君的种种。

如今,她不再害怕。

也没有人能再叫她害怕。

康太夫人寿宴过后的第二日,裴俭过来,将张氏父子的事告知与她。

“坠马死了?”

念兮惊讶的瞪大眼睛。

裴俭知道她想问什么,沉声道,“不是我做的。”

不过,他早料到了张鸿哲的死期。

同上一世一模一样,弃卒保车,靖王身后,有陆闻笙坐镇,这是他的一贯作风。

“那他们家……”

“全部下狱。张鸿哲涉及盐引营私,等到案件查清,满族问斩。”

念兮沉默片刻,“前世也是一样的结局?”

裴俭不想瞒她,点头应是。她若想问,他会将这背后的利益关系都仔细解释给她听。

从前都是她日常在他身边分享谈笑,自从意识到自己不长嘴后,裴俭总是试图剖析自己。

不过听与不听,却要看念兮的心情。

就比如现在,她的神情明显是不想多谈。

裴俭如今见到念兮的机会并不多。

他必然先要有“事”,才能有见她的理由。前一段时间他来往温府太过频繁,却叫温父误会,弄了好大一个乌龙。

不像周言礼,仗着幼时的情分,能够随时陪着李氏,且是内院!

“你那个邻居弟弟——”

裴俭微微俯身,点漆的眸子注视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他不是来年要科举,我那里有不少籍册,你知道我的,读书应试总是不差,应是对他科举有所裨益。你若得空,不如去我府上一并拿来?”

念兮闻言莞尔,挑眉看向裴俭,“裴大人,你好心要给周言礼书册,却要我去同你去取?”

裴俭被这一声“裴大人”叫的欢喜。

“他对我似乎有些敌意。你也说我是好心,若是贸然拿给他,只怕他因为我之故,不肯翻阅。”

他声音低缓,不着痕迹看了她一眼。

虽说他也不是真心要帮周言礼,但那小子视他为敌总是事实。

正好作为借口,给他一用。

若是念兮因此肯去他们从前的家看一看,也算是给周言礼积福了。

至于念兮会怎么看周言礼,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念兮淡淡地看向他。

显然对他的把戏和话里的陷阱一清二楚。

“他前世没有你的那些书册,也不见名落孙山,如今倒也不必这般殷勤。”

“是我多虑了。”

裴俭语气平静,眼里却有淡淡笑意,“我以为你对邻居弟弟,总是关切的。”

这个人实在狡诈。

“原来矜贵寡言的裴大人,竟还有这般‘善解人意’的一面。”念兮忍不住拿话刺他。

“其实也没什么,我总不是从前的我了。”

裴俭如今在她面前也丢脸过多次了,能屈能伸,“虽说我现在没有立场跟资格,总归对你和你身边的人,还是想要力所能及的关怀。尽管咱们已经不再是……夫妻。”

“你若不喜欢,我下次就不建议了。”

明明知道他在伪装,但念兮不得不承认,放弃脸皮的裴大人,也没有过去那般叫人讨厌。

“裴大人你……”

“裴大人——”

身后,一道懒散的声音同时响起,靖王萧恂正站在“浮生半盏”的门口,朝这边张望。

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念兮身上。

这一回,更加肆无忌惮。

也愈发叫人如芒在背。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m.feisxs.com

飞速中文唯一官网:feibzw.com 备用域名:feisxs.com

上一章 添加书签 返回书页 下一章
添加书签
字号
A+ A A-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书页 书架 设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