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婚
第七十四章 谜团初解(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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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他可能也说的口干舌燥,我看到了,赶紧去给他冲了杯茶,然后眼巴巴的看着他,期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这时候我对他的不满早已不翼而飞了,这不止是一个辈分比我老爹还高的老头,重要的是,他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入局。

是的,旁观的局内人。 所以他看东西,有旁观者的清晰,也不会因为信息缺乏而导致看事情的片面。

郑老头喝了杯茶,缓缓的道:我说长生,你们信么?

我讪笑道:郑老,你这不是开玩笑么。 你要说粽子,咱都见过,要说长生,这也太邪乎了吧?

他呵呵一笑,一边喝茶,似乎是漫不经心的说道:邪乎? 别人这么说行,难道你没见过比这更邪性的事儿? 你真没见过墓里的活着的人?!

他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问的我哑口无言,我要怎么回答他? 我见过墓里的活着的人么? 答案是肯定的。

雨林山墓里的,没有了头,还活着的李忠志。

千佛洞里的,似乎是一身血淋淋的武力值爆棚的王道士。

最后浑身热乎活着的如来。

这些都不是活着的人?

可是这些都是活着的人,在我的脑子里,活着的人,却不是活人。 这其中是有本质区别的,我一直都认为,他们甚至连活着都算不上,只是跟一般粽子不太一样罢了,但是也是粽子。

所以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更不敢想,一想,就感觉我所有的世界观,扭曲的不成样子,甚至连蛋都隐隐作痛。

会有长生么?

可是我在心里,却已经默然了郑老头的话,能把江山当做幌子的,那也 只有长生了。 长生啊,草他大爷,那可是长生啊,我老爹,一个盗墓贼,竟然有资格去追求长生?

老头喝了几口茶润口,看我在纠结,无心回答他的问题,也没继续追问我,其实很多话,都不需要我说,大家都明白,他道:好了。我也不逼你,反正事情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当初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比你还纠结。 甚至刚开始想到的时候,我扪心自问,这种级别的东西,我有资格参与么?

那时候我还年轻,更是想着,就算真的能长生,看着身边的亲人,朋友,一个个的老去,一个人只是拥有了一个漫长的寿命,有意义吗? 那将是永久的孤独。

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去查,就算不求长生,那个过程肯定也够刺激,而且基本上圈内的人都有共识,也并不是赵建国一拨人想过追求长生不老。 相对来说,这应该是中华五千年,一直在追寻探索的东西。

那时候,大家都说,就算真的有长生,这其中也必须在古墓里面去找,老祖宗真正值钱的东西,都埋在了地下。 像龙虎山武当山之类追求的返璞归真白日飞升,那全是扯淡。

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土地下埋有尸骨,也葬有野心。

我开始时候的追寻,只是为了刺激,为了好奇。 想要查,赵建国肯定是最关键的一环。 我跟赵建国那时候,多少有点交情,但是只是那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情,只是知道这个人身手好,为人仗义,脾气又不太好。

下了心去追查之后,你们赵家在洛阳招牌又响亮,在加上,洛阳的倒斗文化由来已久了,洛阳铲,可就是洛阳人发明的? 我就查到了你们赵家。

在那边一打听,谁不认识狂人赵建国?

而且我还查到一点就是,赵建国他们一行人,在雨林山墓之中,除了运出了帝王上马石之外,还运出了几个铁箱子!

铁箱子绝对是问题的关键,这几乎是我的直觉!

可是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在赵建国进入了雨林山墓之后,还有一批人,同样也进入了! 他们是一批军人!

并且军人在出来之后,也带出了跟赵建国他们一行人带出来的一模一样的铁箱子!

刚好,我有点关系在部队上。 河南又是归济南军区管,我就拖我那个关系,打探下,到底解放军在墓里面得到了什么。

我那个关系,在第20军,队部驻扎在开封,离洛阳也不远,而且他也是个实权人物,可是我找到他的时候,他竟然说不知道有这档子事儿!

他根本就没听说,部队上的人盗过一个墓, 那个年代的军队管制纪律是相当严格的,军队一般不准在民间采取什么行动。 要说不是济南军区的人,那就更不可能了,辖区内出现别的部分的人,济南军区不可能不知情。

我那关系铁的很,他那个人也不可能去骗我,就算有保密制度,他大不了说不方便,但是绝对不会说根本就不知道。

这下我就知道,事情复杂了。远非我开始想的那么简单。

我就嘱托他,帮忙打听一下,有什么进展联系。

事情到这里就断掉了,就在我差不多都要忘记这件事的时候,我那个关系忽然找到我,冷声的问我道:老郑,那时候你托我帮你查的事儿,是谁让你查的?!

我看他脸色不对劲儿,也有点慌,就说道:就是无聊玩儿的,你还不知道我是吃哪碗饭的? 纯粹是好奇瞎闹呢。

他问了我几次,确定我只是个人无聊之余消遣的行为之后,才叹口气道:老郑,你要真是这样最好,不过我劝你,千万别在牵扯到这件事儿里了,这是你我玩不起的东西!

我当然要听他的,可是我本来都要忘记的事儿了,被他这么一说,反倒是勾起兴趣来了,再加上我们俩的关系的确够铁,我在请他吃饭的时候,就试探的问,我不参与那事儿了,这成,可能咱俩这关系,你说给我听听,满足下我的好奇心总成吧?

我那朋友本来不肯说,我就使劲儿的灌他酒,终于在他喝的二麻二麻的时候,他开始松口,在我交代他这件事儿之后,他很上心,自己辖区内有军事行动,自己不知道,这已经是天大的事儿了,更何况那个年代还不是很太平,老蒋的余孽还没清扫彻底呢不是?

他查啊查的,最后查到了,那个下雨林山抬走铁箱子的队伍,是某个首长的近卫队,那些铁箱子,留在了许昌——当时许昌是有驻军的。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他也不例外,他就开始查,在许昌的那些铁箱子里,到底都装的什么。 可是这时候,忽然的一个电话,而且是级别能把他压出屎来的一个人,把他臭骂了一顿。倒是没办了他,但是他知道,自己要是再查下去,就不是臭骂一顿那么简单了。

人就是这样,越是逼他,就越是反弹,这下他更好奇,到底是什么事儿了,不让我查?可以啊,我可以暗地里来不是。

他的关系网也大,很快,就通过一些手段得到了点信息,就是这点信息,彻底吓住了他。

当时抬走铁箱子的队伍,只是在许昌进行周转休整。 他们开始,是准备运走这些铁箱子的,至于目的地,那就没人知道了。

把铁箱子留在许昌,不是上面的命令,而是,当年的那个队伍,一夜之间,全死了。无声无息,身上也没有伤痕,本来住在招待所里的那些人,忽然第二天就在几里外发现了尸体。无一幸免。

我那关系这下更郁闷了,我草他大爷的,在我的辖区里行动我不知道就算了,你是首长的人嘛,老子理解。

可是这么多条人命,还是军队部分的人,这事情就恶劣多了,算是惊天大事儿了,老子竟然不知道?!

可是我关系的关系告诉他,人死了之后,上面又下来人了,处理了尸体,下了戒口令,连自己亲娘都不准告诉,不然就送到军事法庭! 我是实在看你不是外人,才跟你说这事儿,你嘴巴一定要严实点,说出去咱俩都完蛋!

这下,我那关系,就不能因为好奇就再查了,因为事情已经超过了他能掌控的范畴了,满足好奇心可以,头顶上的帽子更重要不是?

之后他想到我在追查这件事,怕我乱伸手惹到麻烦,就赶紧赶来告诉我一声。

事情更加复杂化了,我不能在牵扯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是我的第一感觉。当时就跟我那个关系再三保证,一定不会再查下去了。

可是后来我却没忍住,这次却不仅仅是因为好奇,更多的是,我老了。

我可以忍受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离去,可还是怕死,这也是做这一行的通病,比别人更怕死,这辈子造太多的孽,掘人祖坟就是损阴德的勾当,谁敢死?

死了之后,被我挖坟的人,在阴间找我算账怎么办?

所以我要查,查下去,这一次,我直接就去了许昌。去找那些铁箱子。我那关系的说法,就是那些当兵的离奇死了之后,上面过来人,直接把当时军队临时休息的招待所给戒严了。

但是他们却没有进院子,直接把招待所给封了,压根儿就没想着再进院子去取那些铁箱子。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喝口水,问我道:小家伙儿,能想到什么不?

我本来全神贯注的听着呢,被他忽然一打岔,吓了一跳,听他这么问我,就挠头道:有点不合逻辑吧? 他们大张旗鼓的搞到那些铁箱子,并且是准备运走的,这一出事儿,就不要了?

老头脸色一变,变的相当凝重,皱眉道:对头,就是这样!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他们就不进去看看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算那些人死的的确是太过离奇,会让人感觉是被“脏东西”给害了,晚上不敢去,白天就不会进去?而事实上,根本就不可能是因为怕,你们不了解那个时代的军人,刚战乱后,能活下来的,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怕什么都可能,就是不怕死人,不怕鬼怪。

我点点头,道:这倒是,我爷爷就从来不怕这玩意儿,虽然他年轻的时候也是倒斗儿的,后来参加革命以后,回来就总是标榜自己一身铁血正气百鬼莫侵。

说完,我就看着郑老头,等着他继续讲下去。

他接着道:开始我想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里面的恐怖,诡异超脱了人承受的极限,就算是胆子再大的人也不敢进——这个可能基本排除掉,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进去,怎么知道里面的事情呢。

好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他们没有再进招待所里看,是因为他们,早已经知道了铁箱子里面有什么。

也正因为知道了,才不奇怪那些押送铁箱子的兵的死。

事情是在他们的预料之中的,你明白吧?

那些兵,是背后的人要他们送死的,或许,是为了求证什么。是的,用他们的死,来求证某种结果。

当兵的死了,他们求证的得到了,所以干脆的走了。

听起来有点恐怖,有点不可思议是吧? 在这个国家,发生什么样的事儿,都不奇怪。

我找到许昌之后,要找这个招待所,并不难,因为本身这个招待所所在的位置,肯定不会太偏僻,现在被封了,甚至连带周围的房子都给封了,在市区忽然搞出来一个隔离区,只会让这个地方更加的鹤立鸡群。

我随便拉人打听了一下,别人一听,是一个隔离区,就笑道:傻逼才不知道呢,许昌人谁不知道那个地方? 只是在普通老百姓的认识里,那里只不过是被军事占用了,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我听着路人的指引,找到那里的时候,却发现,还有岗楼,几个军人在那里值班。虽然戒严的不是很严格,我完全可以溜进去。 但是被封的,不止招待所,还有附近的建筑。——我溜进去,找到招待所都是个问题。 更何况,溜进去的话,只能晚上溜,我对这个招待所,不能说怕,但绝对不是不怕。

开始,我提出要进去看看的时候,哨兵还在坚持,这里面是下了死命令不准进人的,要进去的话,必须要有红头文件。而且作为朋友,他还小心翼翼的告诉我:郑哥,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里面最好别进,不干净。

我嗯了一声,假装不知道,问道:怎么回事?又是怎么个不干净法?

他脸色变的很怪异,犹豫道:老哥,我说了你可能不信,这个封闭区里,闹鬼!

“闹鬼!?” 我也被他说的吓了一跳,尽管我知道,这里面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可是,死过人跟闹鬼,完全是不同的概念。

我心想,难道这里面,又进去了人?

他的神色变的越发不安起来,喝了一大杯白酒,这才缓缓的说道:老哥,我说了你别不信,晚上值班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人敢一个人当岗,最开始的时候,这里值班的只有两个人,一个人白天,一个人晚上。

可是忽然有一天,当天值夜班的那个人就疯了! 疯的相当的突然,医生说,是受到了惊吓,而且是过度的那种,强迫性精神失常。

我们去医院看他的时候,他哆嗦道:他听到了里面,有小孩儿的哭声! 他还以为是谁家的小孩,趁他不注意跑了进去,然后迷路在里面了。

就打着手电,提着枪进了这个封闭区,沿着路,顺着声音的源头,慢慢的摸了过去。 可是走着走着,哭声却没有了,停了,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时候他才发现,他自己已经走了很远进来,甚至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因为按照命令,我们只负责把守,是严禁进入封闭区的。

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还是在黑夜,只有自己一把手电,虽然手里有枪,他还是有点紧张,或者说,害怕。 但是他又清楚的找到,在最开始,他的确是听到了小孩儿的哭声。

虽然现在哭声没了,可是万一是孩子哭累了睡着了呢?

他就壮着胆子,大叫了几声:孩子,叔叔在这里,听到就回答一声,我来救你!

叫了几声,除了在黑夜里的回声把他自己吓了一跳之外,没有任何的动静。

他就骂了两句邪门,打着手电开始往回走。

没走两步,身后又传来了哭声!

他都想回头骂两句,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这是,我刚准备走你就出来了?

他一回头,看到一个血淋淋的小孩儿,看身高,似乎只有几个月那么大,却是在站立着,正站在他的身后!

手电的光打到小孩儿身上,更显的恐怖,而且,那个小孩儿,脸上还挂着狰狞的冷笑!

脸上挂的是笑,不管是冷笑还是微笑,还是疯狂大笑! 可是那都是笑。

脸上挂着笑,却传出来的是哭声!

呜哇。。呜哇。。像是一个饿了想吃奶的孩子。

我那个战友,其实平时胆子是挺大的,看到这样的情况,他甚至忘记了开枪,虽然双腿发软,还是提着手电没命的狂奔!

越跑,哭声就越远,他暗道还好,那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并没有追上来,等跑到岗楼里,他反锁上门,坐在屋子里大口的喘气。只感觉全身发软,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等他安静下来,又开始琢磨,那个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呢?

他一抬头,却发现,窗户上,贴了一张血淋淋的脸!

是那个浑身是血的小孩儿!

他提起枪,对着窗户就扣动了扳机!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说到这里,我认识的那个哨兵,顿了一下,看了看我,道:郑哥,我说这个,你信么?

我也咽了口吐沫,只感觉说不出的诡异,像我们这种人,在古墓里遇到了粽子什么的,很正常,可是这件事儿,已经超脱了我理解的范畴。

我也喝了口酒压惊儿,对他说道:有什么信不信的,这世界上,本来就很多东西,用科学解释不了。对了,接下来呢?

哨兵道:“那个时候,他已经疯了,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我们也是总结了他的话,断断续续的猜出了他的意思。

他这话,不止我一个人知道,当时我们很多战友,包括我们的政委,都知道。 刚开始,几个同志都挺害怕的,特别是值夜班的。 政委就说,可能是他看错了,在晚上的话,人很容易被自己的想象力吓到。 就比如树上挂了一个塑料袋,晚上去看的话,却能看成一个人头。

而且,他现在已经疯了,说的话疯言疯语的,不用相信,我们都是伟大的无产阶级战士,是唯物主义,要跟随**的思想,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后来我那个疯了的战友,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恢复了过来,只是整个人都有点神经过敏,部队上就给他办了个复原,他也搬了家。

在他走的时候,我们给他送行,他喝醉了,哭着跪在那边对我们指天发誓,那天晚上他绝对没有看错,就是看到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小孩儿!兄弟们一定要小心,最好去求个平安符回来”

说到这里,那个哨兵都快哭了,抓住我的手臂,带着哭腔道:郑哥,其实我们都相信他啊!真的相信他!

我看他精神太过紧张,就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兄弟,其实,你政委说的没错,党是我心中的红太阳,**光芒万丈,怕什么? 更何况,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听你那战友说,并不能全信。你值班这么久,可有看到那个小孩儿?

他摇摇头,道:没有,后来就没有人见过那个小孩儿,可是我确定,我那个战友没有撒谎。

说完,他神秘的趴在我耳边,紧张的道:

因为我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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