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哥本想拒绝,楚心悠却让人强行塞给了他,如此也未做阻拦了,相邀楚心悠进屋坐坐喝口水:“楚小姐,赶了半日的路,想必是劳累了吧,进屋喝口水吧。”
楚心悠点头,没有拒绝她。
她进了屋子发现里面更加的简陋,连一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郭平急忙上前用袖口擦了一个用木头自制的凳子,擦拭了之后,上面依然泛着黑色。
楚心悠看了一眼,便坐了下去,身上的一袭白衣蹭了好些灰色的印记。
“寒舍简陋,还望楚小姐莫要见怪。”郭平傻笑了起来,就像一个三十岁的傻大个,十分不好意思招待不好楚小姐,还好楚小姐为人委婉,丝毫不嫌弃这简陋的住处。
“无事。”楚心悠摇头,并不在乎这些。
郭平倒了一碗水放在楚心悠身边,恭敬地站在一旁。
“郭大哥,不知刘姨娘睡在何处？”她抬眼望去,这简陋的木房,不过只有三个房间,现在他们正处于中间的大厅,另外还有两个房间。
郭平指了指她身边一侧的房间:“就住这里。”
她放慢了步子,朝刘氏的房间而去,一到门口就用一股常年没有晒到太阳潮湿的味道,地上散乱的摆着稻草,另外一边有一块木板搭起来的床,上面只有一个很陈旧的被褥,十分脏乱,刘氏的衣裙也都随意的摆放在床上,恐怕是冬日里太冷了吧。
身边的侍卫一直伴在楚心悠两侧,保护她的安全,见楚心悠想要进这个房间,立马拦住了,楚心悠不管不顾,屏住呼吸走了进去,掀开了刘氏的被褥,里面更是脏乱,这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房间内十分黑暗,根本没有阳光能照射进来。
郭平有些不好意思,他的情况也只有这样子了,近段时间多了一个人吃饭,全是靠楚心悠派人送来的银子,不然根本坚持不下去。
“这也倒是委屈了刘姨娘,日后你有什么需要购置的派人告诉我就行了。”楚心悠看了几眼,便离开了房间,这厢房内竟然是如此简陋,刘姨娘近段时日是吃了不少的苦头了。
“郭大哥,你家里就你一个人？”
郭平点头,有些沮丧:“只有我一个人了。”
她有些后悔:“不好意思。”
郭平摇头,示意无事。
她看了一眼还在远处热泪盈眶的母子二人,横心走了出去,刘氏见她过来,十分惶恐,语气也变得没有了底气:“大小姐……”
“刘姨娘近些日子可过得好？”她语气中带着奚落,这便是刘氏咎由自取的。
刘氏的双手在颤抖,眼中布满了不甘心,却不敢表现出来,她现在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的村妇,没有资格和楚心悠顶嘴,要想回京城,就不能让楚心悠再次针对她,必须得和颜悦色:“大小姐,妾身在这里一切都好,有劳大小姐费心了。”
“娘,你在这里受苦了！”楚天明虽然没有进屋子,却可以想象里面的情景,刘氏身上的衣裙都不知是谁穿剩下的粗布,更加痛恨楚心悠把刘氏送到这样的地方来。
刘氏摇了摇头,不想让楚天明担忧。
这又如何？楚天明没有回答,看见了郭平,厉声吼道:“是谁让你这么对刘姨娘的？”
楚天明拿起刘氏的双手,抬起来露在了众人眼见,上面的布满了冻疮,还有老茧,部分地方已经破口了,留着血,十分渗人。没想到他不在的这段时日,楚心悠是这样对他娘的。
“这……”郭平有些尴尬,不过随之便平复了起来,这位公子年龄不大,身份却肯定不低,“这位公子,刘姨娘乃楚小姐特意安排于我照看的,这是这荒山野岭的,一个人本就吃不饱,还要多一个人,自然是需要付出一定的力量才能有食物,公子锦衣玉食,自然不会明白,但是相信这位夫人是会明白的。”
“你！”楚天明有些发怒,一个荒野村夫也喊这般和他说话,真是不要命了。
刘氏急忙拉住了楚天明:“他说的没错,是我自愿了,天明你且千万不要为难他。”
刘氏的眼中含着泪水,是有苦说不清,她如果不做事,下一顿便没有饭吃,虽然这里很穷,可怎会为难她一个妇人,肯定是楚心悠授意的,可是却没有证据,即使告诉大家,大家也只会相信这里实在太穷苦了。
“娘,你为什么替他说话,他这样对你！”楚天明非常不满意郭平的作为,楚心悠现在的身份实在是难以抗拒,上一次诬陷了苏氏,想必楚心悠不会善罢甘休的。
刘氏经过了这段时日,倒是安分了许多,明白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什么时候不该说什么,以楚心悠的能耐,天明一个人是应付不来的,只是她该如何才能回相府。
“天明,听娘的话。”
楚天明低下头,不得已而答应了,本想着一个人来看娘,爹爹却要安排楚心悠一同前来,现在连先斩后奏的机会都没有了。
“孩儿明白。”
刘氏欣慰的拍了拍楚天明的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来看自己,在这生不如死的两个月之间,今天便是最开心的了。
“既然无事了,五弟也看了刘姨娘了,现在离开吧,不然赶不上城门了。”楚心悠下了命令,侍卫们都站成了两行,这里到京城需要半日的路程,现在不离开便进不了城门了。
楚天明有些恼怒,不过才来一会儿,哪里顾得上其他的事情,现在就让他离开,他并不想:“大姐姐担心赶不上便先行离开吧,一会儿我再来追大姐姐。”
楚天明拉着刘氏的双手,不愿意离去。
楚心悠抬眼看了一眼她们母子二人,觉得十分好笑,当初刘氏设计苏氏的时候,可曾想过她们母女二人,现在在这里难分难舍是做给谁看了,冷眼下了横心:“五弟,爹爹吩咐一切听我的命令。”
旁边一个侍卫上前劝解道:“公子,再不离去真的来不及了。”
刘氏给了楚天明一个安心的眼神,楚天明依依不舍的离开,却十分憎恶楚心悠。
一行人还未走上几步,便听见人群之中传来一声惊呼声。
刘氏全身没有力气,昏厥了过去,躺在冰冷的地上,楚天明不顾一切的转身朝着刘氏而去,十分激动地喊着:“娘！你醒醒！”
人群中有一个人妇人见状,上前准备查看刘氏的病情,却被楚天明一把推开,坐在地上,后背泛着疼痛:“你滚开,什么身份？我娘的身子也是你可以碰的吗？”
妇人的眸中泛着泪光,跌坐在地上,不敢上前,周围的人因为楚天明暴躁的脾气,也不敢上前了。
楚心悠上前扶起了妇人,心中冷笑一声,刘氏又在玩什么花样？偏偏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晕倒,肯定是和楚天明商量好的:“夫人,你先起身吧。”
面上温和,转身冷冰冰的朝着楚道:“五弟,他们不过是好心上前帮忙,你这是做什么？”
“什么好心,他们都是为了害我娘,我娘现在这个模样了,难道你们还不放过她吗？”楚天明脾气爆发出来,楚心悠现在明白了,之前在相府时的委婉和听话,处处理解人的模样都是装给楚相看的,现在来了这里,一心为了救刘氏的楚天明早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才会表现出本性。
楚心悠上前看了一眼刘姨娘:“五弟,别再发脾气了,现在救刘姨娘要紧,你还是让出一个位置,让这位夫人诊治一下吧。”
她的医术不错,但是如果刘氏装晕从她的口中说出来,肯定没有人相信,会说是她故意陷害刘氏,然后达到把刘氏带回相府的目的。之前还在思虑该怎么解决,没想到这位夫人竟然会医,那便最好不过了。
楚心悠扶着妇人,楚天明不得已让开了一个位置,但是丝毫没有离开刘氏半步,妇人蹲下身子,轻声说道:“楚小姐,楚公子,村妇曾学过医术,让村妇替这位夫人看看吧。”
听罢,楚天明也不好在做阻拦。
村妇一手把上刘氏的脉搏,眉头紧缩,却突然舒畅开来,面上带着笑容。
“我娘这是怎么了？”楚天明年岁还小,对医术一窍不通,见村妇的表情时而变化,有些担忧。
村妇站起身,恭敬地朝着二人:“楚小姐,楚公子,这位夫人并没有病,只是身子太虚弱了。”
“那她怎么会晕倒了？”
“这位夫人已经怀孕两个月了,现在正是需要补身子的时候,来做这些农活,自然是吃不消,所以才会劳累过度晕倒。”村妇和颜悦色的笑着,这位夫人的确是怀孕了才会晕倒了。
楚天明的脸色瞬间变得明亮了起来,刘氏怀孕了,肯定不适合在这种地方养胎,告诉爹爹后,一定不会阻挠他的,撇了一眼楚心悠,这一次你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了。
楚心悠的神色有些复杂,怀孕两个月,那正是离开楚相府前一段时间的事情,这孩子是爹爹的,看楚天明这么高兴,今日怕是兰不住了。
她上前伸出白皙的手,放在刘氏的手腕之间,静静的替刘氏把脉,最终却失望的放下手,刘氏果然怀孕了！
楚天明见她这个反应,便确信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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