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离向容少卿行了礼之后,就立刻进殿去看司徒凌玥了。
容少卿看着司徒朗玥,“想必彦离在路上把事情都跟你讲了吧,所以,把孩子给我。"
“如果不是因为我知道,她的心里从头到尾就只有你,我一定会拼了这条命,也要杀了你。"司徒朗玥目光清冷无比,他看容少卿就像是在看三世仇人一样,可是,他也只能是这样愤恨地看着容少卿,却不能把容少卿怎么样,他知道,他若伤害了容少卿,那就是伤害了司徒凌玥。
虽然司徒凌玥此刻哪怕是恨透了容少卿,可她还是没有不顾一切想与容少卿同归于尽,而是选择自己赴死,就足以说明,司徒凌玥到最后还是不舍,无论怎样就是不舍。
这是司徒朗玥在路上听完彦离所讲的之后,唯一能肯定的事情。
容少卿神色微凝,从司徒朗玥的手里接过小小的容海棠。
容海棠到了容少卿的怀里立刻变得很乖顺,乌黑的小眼睛一直盯着容少卿看,容少卿的心立刻变得软绵绵的,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容海棠走进殿里,走到了司徒凌玥的身边,然后将容海棠侧着放到了司徒凌玥的头边,让容海棠的小手可以触碰到司徒凌玥的脸。
“凌玥,你快醒来看看,孩子没死,他还好好的,我给他取了名字,叫容海棠,你醒来看看他吧,他的小手正摸着你的脸呢,他也在问,娘亲什么时候能醒来,凌玥,你听见了吗？"
身处黑暗中的司徒凌玥感觉到脸上痒痒的,仿佛被人轻轻挠着,然后耳边又传来了很轻很轻的呢喃,像是小孩子的嘤咛声,她的孩子,是她的孩子在呼唤她吗？
奇迹在这一刻真的就发生了,沉睡这么多时日的司徒凌玥竟是真的被容海棠轻挠脸颊,就醒了过来了。
司徒凌玥挣扎中醒来,“孩子,我的孩子！"
突然的话语惊喜了容少卿和彦离他们,但是,却惊吓到了睡在司徒凌玥头边的容海棠,只听得容海棠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司徒凌玥扭头,就看见了眼前白白嫩嫩的小人儿皱成小包子一样的脸,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还是司徒朗玥出声道:“凌玥,快看看你的孩子,他都哭成那样了。"
司徒凌玥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地看着眼前的小娃娃,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往里挪了挪,一直退到床角处缩成一团,“不,他不是,你们别想糊弄我了,我亲眼看见我的孩子被扔下城楼了,被容少卿扔下城楼了！"
容少卿抱起孩子,哭个没完的容海棠到了他手里立即止了声,他单膝跪在床上,将孩子再一次凑到司徒凌玥的面前,“凌玥,你看看啊,他真的是你的孩子,那日你见到的不过是个弃婴,而且还是个死婴。"
司徒凌玥抬起头,双目含泪地看着容少卿,“容少卿,你休想再骗我了,我不会再信你,不会！"
容少卿看到司徒凌玥眼底的绝望,心头一慌,“凌玥,这孩子真的是你的,我知道,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你不可以绝望。"
“绝望？哈,容少卿,是谁逼我到绝望的？我打你、骂你,能换回我的孩子吗？能换回我父亲,祖母,还有晓晓的命吗？"司徒凌玥推开了容少卿,不去看他怀里的小娃娃,然后打算越过容少卿下床离开。
可是,司徒凌玥哪里还有那么多力气,这才窜到床边就觉得身子一软,便往地上栽去,若不是彦离眼疾手快接住了,只怕是司徒凌玥的头要磕出血来。
“怎么又晕了？"容少卿紧张地问道。
“皇上不必担心,她都已经从黑暗中苏醒过来,就不会再封闭自己了,这会儿晕过去自然只是体力不支,要知道她可是有多久未进食了。"
容少卿这才放下心来,只不过心里的还是乱糟糟的,没想到司徒凌玥醒来,却不相信这个孩子就是她的,还以为那日被他扔下城楼的那个死婴才是她的孩子。
等到司徒凌玥再度醒来时,身边已经摆满了吃食,她饿的发晕,想也没想就直接坐起来吃了,不管何时,填饱肚子都是做任何事情的前提。
感觉已经再吃不下了的司徒凌玥这才停了下来,床边摆放的美食都被她消灭的差不多了,司徒凌玥这才感觉到体力在逐渐恢复。
只是精神是逐渐恢复了,可是心头上的伤,什么时候能愈合。
司徒凌玥竟是傻坐在床上发起了呆,从一开始狼吞虎咽的时候就没有注意到一个人一直在旁边注视着她。
见司徒凌玥发呆了,容少卿也没有去打扰她,或许这个时候让司徒凌玥自个儿静一静会更好,好歹能平复一下心情,不似之前醒来时情绪波动那么大。
就这样,容少卿竟是陪着司徒凌玥发呆呆了近一个时辰。最后还是玉婉心跑来打扰,司徒凌玥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容少卿居然一直都坐在边上。
司徒凌玥别过眼,不看容少卿。而她就算不想见到容少卿,也不会说出来,因为她觉得,她这个时候,就连赶容少卿走这样的对话都不想跟容少卿说,不看不问不理。
玉婉心走进殿,看到的便是司徒凌玥不理会容少卿,而容少卿则黑着脸不悦地看着刚走进来的自己。
玉婉心竟以为,容少卿黑着脸看着她,只是因为司徒凌玥惹他生气了,全然不知,惹容少卿黑脸的是她自己。
“参见皇上,妾身听闻司徒凌玥醒了,就过来看看。"
司徒凌玥看也不看玉婉心地说道:“滚。"
玉婉心一愣,显然没想到司徒凌玥竟然敢这么说,她立马可怜着一张脸看向容少卿,“皇上,你看啊,妾身好心来看看司徒凌玥,谁知道她竟然。"
玉婉心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容少卿也脾气不好地说了声:“滚。"
这下子,玉婉心就算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呆在这里了,原本是想来看看司徒凌玥的笑话的,想看看容少卿在司徒凌玥醒来后是怎么质问她与楚渊这段玉婉心亲手制造出来的误会的。
可是没想到,司徒凌玥的笑话没看到,倒是让司徒凌玥看到了她自己的笑话。而且她还偏偏不能发作,毕竟容少卿也发话了。
玉婉心只好恭敬地离开了,正是因为玉婉心的到来,搅浑了司徒凌玥的沉静,让她注意到了容少卿的存在。
容少卿就像是导火索一样,先前还很平静的司徒凌玥一看到他就燃了,“你给我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容少卿知道,这段时间是别想司徒凌玥看到他能够心平气和的了,可是,他情愿让司徒凌玥打,让司徒凌玥骂,也不想再离开她了。
“凌玥,我知道我错了,我。"
司徒凌玥捂着耳朵,“我不想听,不想听,你闭嘴！"
“你别激动,我,我不说就是。"容少卿生怕司徒凌玥太激动而做出什么傻事来,毕竟人情绪失控的时候,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谁也预测不了的。
司徒凌玥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可是这一个多月以来,她就没有一天安心的,也没有休养好月子,这身心早就是千疮百孔。
“凌玥,你别,你先躺在床上休息一会而,你的身子还太虚弱了。"容少卿走过去扶住下了床的司徒凌玥,却被司徒凌玥无力地推开。
容少卿也不敢用力,所以司徒凌玥轻轻一推也就推开了。
“不要碰我,你走开。"司徒凌玥自顾地往外走去,容少卿要跟着她也不让,“你若敢跟来,我现在就咬舌自尽。"
这话一说,容少卿哪还敢跟着,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司徒凌玥走了,左不过也是在皇宫里游荡,出不去的。
司徒凌玥逮住一个宫女边问容远在哪儿,可是,宫女的回答却是让她惊讶了半天,原来容远早就在去年年末下大雪的时候,离开人世了。
司徒凌玥有些惋惜,原本她还想着,她手上的那三枚药丸……
既然容远已经死了,也就怪不得她晚了一步了。
接下来,司徒凌玥要找的就是楚渊了,这是她最初最先想到的一个人,没有人喜欢顶着那首楼的容颜走在人群中,也没有谁会喜欢整日戴着面具与人交谈,若非不得已,谁会愿意这样呢？
更何况楚渊这样情况的,玉婉心那么嫌弃他,他好歹也是七尺男儿啊,他的自尊心被人如此践踏,还是被心爱的人如此践踏,那种痛,司徒凌玥能体会的到。
她被容少卿的几句话就能伤到,何况是楚渊这样受到这么直白的伤害。
“你回来了。"司徒凌玥找到了暗处的楚渊,其实看到楚渊这个样子,司徒凌玥挺心疼的,楚渊整日身处黑暗中保护着他人,不见天日。这样压抑的身份还不够,即便身处黑暗中都还要戴着令人窒息的面具。
“嗯。"
“谢谢你。"
“谢我倒不必,有银子吗？还是拿银子来比较实际。"彦离恢复以往放荡不羁的模样,像是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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