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青春,未曾荒唐
052 关于六年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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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风起云涌的袭击着郑青春的大脑,她的脸色煞白,“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好久不见,我的未婚妻。”

宁阮浩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杵着拐杖缓缓走到郑青春的跟前。

会场一下子乱了套,记者们各个前呼后拥地调准焦距,换好角度,准备各种现场抓怕。

与秦氏集团继承人顺利完婚比起来,现在这样波澜起伏的故事情节,才更具有噱头和看点,谁又愿意错过呢。

闪光灯迅速包围上来,秦永邦以迅雷不已掩耳的速度请保镖上台去,准备让人请男子离开。

面对魁梧的保镖,宁阮浩丝毫不为所动,他丢掉手里的拐杖,冲到郑青春的面前抓起她的手打算离开。

“你走可以,但新娘子必须留下。”

秦永邦素来话少,这时候更是黑着脸厉声喊道。

张婉婉却像是做了一场梦,她脸色发白,眼睛直直地盯着宁阮浩上下扫视了好几圈。

“像,真像??????”

她嘴里念念有词,慢慢靠近舞台中央的位置,脸上是那种对亲人久别重逢眷念的表情。

“孩,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张婉婉失去以往的端庄和冷淡,两只手已经攀上男子的俊脸,从额头,到脸庞。

两行泪水,细细密密地往下淌着。

宁阮浩哪里会想到自己破坏了对方儿子的婚礼,她作为母亲不但不责怪自己,还这般怪异的表现,莫不是精神失常了。

台下的宾客议论纷纷,“秦夫人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疯了吧,她怎么对那个男人那么亲密的样子。”

张婉婉哪里还顾得旁人的眼光,她第一眼就瞧出了男子的特别之处,那张脸和秦浩宇何其相似,虽然沧桑了些,直觉告诉她,那可能就是她失踪多年的孩子呀。

“您不必这样,我来只是想要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宁阮浩实在不想再这样被她看着,他渗得慌,于是大掌一挥,拉开触摸着自己脸庞的一双手。

“啊!”张婉婉被他措不及防的掀开双手,整个人滚落在地上,扭伤了脚,痛的大叫一声。

“你。”宁阮浩心里不由的自责起来,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而已,他并非有心去伤害她的,没想到她的身体这般差。

但是此时此刻的局势,又不是自己可以表达善心的时刻,他们是仇人,夺妻之恨也是不共戴天的呀。

秦浩宇发起了呆,他木讷地看着郑青春,虽然早知道郑青春不是心甘情愿的嫁给自己,但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彻彻底底地死心吗?

他愤怒,更多的是自嘲。

“秦浩宇你活该出丑,强扭的瓜不甜,以秦氏企业的存亡去绑架一个女人的一生,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的抉择,清白一世糊涂一时,他输了就是输了。”

眼看着婚礼是无论如何让也进行不下去了,即便是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秦永邦也无法力挽狂澜,他抱起地上的张婉婉,对着亲朋宾客鞠躬致歉,并宣布婚礼暂时取消。

张婉婉的表情很痛苦,嘴巴里依稀还发出“哎呦,哎呦地叫唤。”

但目光却一直在男子的身上游走,眼里还闪着晶莹的泪光眼神里全是不舍,但是她不能说,一切还没有查清楚之前她什么都不能说。

大厅里的客人渐渐散去,或沉默,或三五成群地议论,总之今天这个婚礼真是乱地出奇。

一个抢婚的男人,一个不挽留的新郎,一个沉默不言的新娘,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就连抢婚的男子都与秦家独子有着几分相似,这是缘分呢还是另有洞天。

郑秀云惊吓得腿软,她自认为从小到大都优秀着的女儿,在婚礼上居然出现这样的事情。

什么未婚夫,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女婿,除了和陈荒唐最早的那一段曾经,她知道的就只有秦浩宇了。

郑梦琪怀着孕,自然是不好再使力气去扶她,陈荒唐则站在她的身边,用胳膊将她稳稳地托住。

感受到郑秀云手指嵌入自己胳膊里的那股气力,更疼的则是他的心。

“这个男人许就是郑青春对那消失的三年,只字不提关键所在吧?”

“说吧,你是要和他走,还是要留下来?”秦浩宇一幅很伤的表情,失落地望着郑青春。

李莹莹则在郑青春的身后惊得不敢讲一句话,她从没想过周杰曾今一直那么深深爱慕着的纯洁又勇敢的女孩子会经历这样的事情。

周杰先沉不住气了,“够了,是不是要所有人都为你难过你才肯罢休。”

郑青春被周杰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喊得回了魂,清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毁了。

秦氏集团明天一大早就会成为全城的笑话,她这个忙不但没有帮成,反而害了大家。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自私,都到现在了,你还要躲避到什么时候?”

周杰很难过,他难过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眼前的郑青春。

李莹莹都被周杰这样的表情吓傻了,认识他这么久他从来都没有对任何人发过恼骚,更何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伤害郑青春了。

“我,我不知道??????”

郑青春拖着婚纱,往门外跑去,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挽救这一切。

郑秀云还没来得及和女儿说上一句话,她总能感觉到自己的女儿是清白的,她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

宁阮浩丢开拐杖,完全就是一个正常人的样子,他大步流星地退出大厅,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尤其是和陈荒唐对视的时候,眼里闪现的那一丝藐视,让在场的人都纷纷看向了陈荒唐。

宁阮浩以最快的速度去撵郑青春。

他想问个明白,三年,他以为她幸福了自己就可以不打扰,但是她结婚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他才知道她嫁的人不是他,并不是那个她可以连命都不要的陈荒唐。

郑梦琪的心里很乱,她根本没有想到郑青春什么时候招惹了那个男人,搅乱了自己原本替她规制好的人生,这样也好,让大家都看看自己那假装清纯的妹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狐狸精,又勾引了多少野男人。

罢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摸摸微微显怀的小腹,向陈荒唐靠了靠,只有靠近他,一切才显得真实,她才是货真价实的陈太太,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陈荒唐被那个眼神伤的魂不附体,“他那是什么意思,我和他见过面吗?”

秦浩宇眼瞅着郑青春和男子离去的方向,他想追,可是他连追上她的理由都没有。

他走到郑秀云的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脸上挂着生无可恋的愁云,一步一摇地离开了宴会大厅。

“孩,孩子~~”

郑秀云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他,毕竟这场看似荒诞的突发事件里,受伤最深地定要属秦浩宇了。

周杰狠狠地将拳头砸进墙壁,“孽缘,都是孽缘!”

小河边,郑青春不知道跑了多久才跑到了这里,她萎靡地蹲在地上痛哭流涕。

宁阮浩将外套脱了下来,轻轻披在郑青春的身上,只留下单薄的短袖T恤,显得整个人更加单薄了很多。

他很瘦,但不是天生的那种瘦,在郑青春离开宁家的时候他刚刚从车祸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像所有阳光帅气地男孩子一样健康挺拔。

他们并排坐下,直到郑青春哭够了,哭累了,她抬起头,看向自己右侧的他。

“你知不知道,你毁了秦家,我该怎么办,要怎么弥补,秦氏若真的因为我发生什么,你叫我怎么办。”

他苦笑,然后淡淡地说,“什么秦家,李家,与我何干,又与你何干,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做一个好人,我说过,如果让我知道你和他在一起过的不好,我一定会回来将你带走的。”

宁阮浩眼神坚定,在他的眼里是郑青春欺骗了自己,他从来没有这么清醒地觉得郑青春对自己来说如此重要,甚至比自己的生命都还要重要。

一切的事情都还得从六年多以前说起,那场车祸夺走了秦浩宇的运动员之梦,他曾经可是市里力荐给国家队的篮球运动员,因为一个意外全部毁于一旦。

他的腿废了,即将完婚地未婚妻跑了,梦想也随之破灭,没有人愿意等到他康复的那一天,都以为他会一蹶不振,就连他自己也这么认为。

郑青春是宁家爸妈从车祸现场捡回来的,从她醒来以后,人就已经到了千里之外地江浙,还被宁家人限制了自由,要求她为奴为婢地照顾宁阮浩,直到其康复为止。

起初宁阮浩是拒绝的,但是郑青春傻呀,她认死理儿,陈荒唐和自己制造了这场车祸,那么她必须得担起责任来,宁家家大业大自然是不缺钱的,那就用自己的劳动来偿还,她坚信他一定会好起来。

更何况宁阮浩当时已经很惨了,如果连她也放弃他,那是不是很残忍,更何况自己的妈妈是个医生,从小就教育自己要乐善好施,郑青春更是觉得自己有义务有责任帮助他康复起来。

所以不论宁阮浩对自己多么凶,她都微笑着陪他一起做复健,给他捏腿,喂他吃饭,给他读报纸,帮他洗澡,铺床,只为他能早日康复。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郑青春并没有想到她这一留下就是三年,宁阮浩是好了,但是宁家老小却并没有放走她的意思。

“结婚,你一个黄花大闺女,留在男人身边伺候了他三年,怎么说也是命中注定的缘分,择日不如撞日,下个月初八,是个结婚的好日子,你就做好准备做新娘子吧。”宁家妈妈李冬梅阴阳怪气地说。

李冬梅听说只是个后妈,在宁家实在是没什么地位,为了自己能够扬眉吐气,逼婚这种事情,做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宁家是江浙一带地大户人家,宁爸爸黑白两道通吃,是个左右逢缘地厉害角色,宁阮浩怎么说也该继承了他爸爸地优点,霸道。

他渐渐地在日常地相处里爱上了这个心无杂念,一心只想着怎么样帮自己康复起来地女孩子。

虽然他样貌好,又有这么优渥地家境,但是从没有感觉到有人这么真心诚意地待自己这般好过,那些为钱为利虚伪的脸他觉得厌烦。

“我愿意娶你,你可愿意嫁给我?”

宁阮浩努力从轮椅上站起来,杵着拐杖缓缓走到她的身后,从背后环住郑青春的小腰。

她的身体曾经为了帮助自己做康复,与他有过不计其数不经意地接触,可那些都没有足够让自己像现在这样热血沸腾。

感受着她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香味,心里便已经开始憧憬着不久之后的婚礼。

“不,我不要和你结婚。”

郑青春扒开环住自己的一双手,他本来也只是想要试着靠进她,所以双手扣的并不紧,最重要的是,他没想到郑青春会拒绝地这么彻底。

“因为我是个废人吗?”他失望地低下眸子。

“不,因为我心里一直有一个人,他一定在等我,我得回去,没有我他会疯掉的。”

她之所以心甘情愿的留下来当牛做马,不过是想要代替陈荒唐受过,万一宁家人再找上荒唐他该怎么办,现在一切都好了,她也可以心安理得的离开了。

郑青春趴在窗口的位置向家乡的位置张望,流星划过,她闭起双眼,两手手抱拳,紧紧靠近心脏的位置。

“你在做什么?”

“许愿。”

郑青春一脸轻松的微笑着看向宁阮浩,“你会放我离开的对吧。”

宁阮浩思考了很久,才用力的回答,“不会,我要你嫁给我。”

宁阮浩固执地扔下拐杖,阴沉着脸想要从这里离开,但因为气愤还是别的,手脚没有配合好,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从二楼的台阶一路滚到一楼的大厅里。

郑青春还在原地,听见门外的响动也飞快的跑了出来,她虽然心里还很气,气他怎么能够不讲道理,但他这一摔,她想要离开,怕又是遥遥无期了。

果然,刚刚大有好转的双腿,在那一晚之后,便又陷入沉睡。

他不再和郑青春讲那些有趣的童年趣事,每日木讷着脸,一幅讨债的样子,对郑青春动不动就发脾气,不是洗脚水太烫了,就是饭太凉了,各种挑不是。

郑青春知道他这都是故意的,医生都已经换了五六个,西医中医全都看了个遍,大家都说他的伤势已无大碍,可是偏偏就是站不起来。

眼看就就要到举行婚礼的日子了,郑青春坐立难安。

“你走吧。”

宁阮浩坐在轮椅上,背对着发着呆的郑青春。

“走,怎么走,我也想走,可是你那个后妈天天派人跟着我,睡觉都还派人守在门口,我要怎么走!”

郑青春很失落,她本不想抱怨来着,她更不想让宁阮浩觉得他自己是个累赘,照顾他是自己心甘情愿地选择,并不是因为别的。

宁阮浩自然知道郑青春是善良的,他也知道即便留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她多少次在照顾自己的时候累得睡着,嘴里念念不忘那个初恋陈荒唐。

他也听她说起过从前,原来她是这样勇敢而乐观的郑青春,可是他没有陈荒唐有福气,她身虽在外,心意却始终如一未曾改变。

后来在婚礼当天,宁阮浩握住郑青春的手,将剪刀从自己的胸口插了进去,现场一团混乱,他微笑着推开她。

“快,走,快走??????”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趁着混乱郑青春满手是血的离开,为了躲避宁家的追查,她只能在路上找那种拉货大卡车司机,将自己一点一点的往家乡赶。

再见面,没想到会是在今天,他一点儿都没变,霸道,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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