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人族先驱，永别诸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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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关那天。
熊大重新变回初次相遇时那般幼小形态，噙着泪花，趴在青年肩头匍匐浅睡，两只胳膊死死抱住他的脖颈，生怕一松手，就像荒兽部落被灭时那样，一睁眼双亲皆失。
“约莫再有半天，就该回归现世了。”
孟轻舟略微感应一番，算好时间，便前往天庭第三十三重天，见到守护南天门的狩道。
狩道一看见孟轻舟，嘴巴不住流淌涎水，透明触手擦拭，有些禁不住诱惑。
“我要见一见天庭之主，可否？”孟轻舟礼貌询问。
远古天庭给予他不少馈赠，理应有所报答，否则道心难安。
顺便带着小兽露个脸，让大家知道，这小玩意是我的崽，往后谁敢动它，心里掂量掂量后果再说，保不准我哪天就回来了。
凌霄殿。
众神再次汇聚，皆注视着孟轻舟信步迈入殿内。
“恭喜证道天衢，道友是来辞呈的吗？”一团朦胧雾霭中，时间神魔发出声音。
众神没有表达出一丝恶意，明知对方可能会违背诺言，不会为天庭提供解救之法，他们也没想过强行把人留下逼供想法。
“前来与诸位告别只是其一，其二则是为履行当初许下的诺言，诸位以诚待我，我当以诚待诸位。”孟轻舟笑着说道，手指擦拭脖颈处幼兽流淌下来的口水，面色和煦。
“哦？”
众神皆惊。
就连宝座上那颗眼球都不禁投来视线。
他真要不顾时间线崩塌危险，将天机阐述吗？
孟轻舟淡然道：
“证道天衢以后，我对时间、空间大道感悟愈发深刻，那些能说，那些不能说，我心里有数。”
“在条件允许情况下，我会尽可能提供一些未来的情报。”
闻听此言，众神都肃然起来。
祂们都清楚，哪怕对方是时空大道修行者，行此举，也要面临巨大风险，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下场。
“多谢！”时间神魔郑重其事道。
“多谢！”众神都在道谢。
原本，祂们就没指望过对方能履行诺言，没想到在临走之前，此人会不顾生命危险，前来报答天庭。
实际上就算孟轻舟不来辞别，悄无声息离去，众神同样不会说什么，基本上等同默认。
孟轻舟深吸口气，小心翼翼将睡眠中的幼兽放到一边，担心待会触发时间线崩溃，波及到小兽安危。
他整理一会思绪，便开口说道：
“未来，有众神时代、万族时代以及人族时代...”
一番话才刚说出口。
冥冥中有恶意降临，訇然闯入凌霄宝殿，砸在孟轻舟背脊上，沉重非常，竟将他的背脊骨骼砸地粉碎。
这是来自于混沌宇宙意志的威压！
“咳咳...”
孟轻舟咳血，面色微白，转瞬恢复如初，继续说道：
“导致天庭覆灭的因素，来自于天道，也就是混沌宇宙意志...”
“它欲收回权柄，重塑新世界，推进历史进程...”
嗡！
一柄虚空剑胎浮现，悬在孟轻舟头顶，随时就要落下，将其从头到尾彻底贯穿。
众神怒目而视，惊怒交加，全都不约而同，十分默契的出手阻止。
然而，那柄剑好似不在这片时空，神魔手段根本无法触碰到它。
孟轻舟摆摆手，示意众神住手，继续说道：
“天庭覆灭无法逆转，唯一生路，就是尽可能让一些生灵脱离天庭，让一些神魔趁早准备退路，能活一个是一个...”
刺啦！
虚空剑胎陡然落下，却被孟轻舟提前预判躲过，堪堪擦着耳朵，从肩膀处贯穿半边身体。
“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再说下去...时间线会彻底崩溃。”
孟轻舟踉跄退后几步，忍着剧痛，说出最后一句话。
他没有说出天庭如何战胜天道的方法，等于无法逆转结局，天庭终究还是要覆灭的，所以对时间线的破坏相对来说还在可控范围内。
宝座上染血眼球深深地看一眼前者，终于说道：
“足够了！”
“你的恩情，天庭众神以及混沌宇宙所有生灵都会记住，这柄剑来自混沌宇宙的意志，来自于冥冥中规则化身，是大衍四九，遁走的那个「一」。”
“饶是天庭，也无法为你救治。”
“不过，凭借你现在的实力，顶多一年半载就能自行恢复痊愈。”
话还没说完。
只见孟轻舟一把握住剑柄，从肩膀处拔了出来，剑胎被拔出刹那，立刻化作虚无消失不见。
——【终焉刻钟】。
——【卯时：日出】。
终焉圆钟在他身后浮现，指针停留在卯时，下一瞬间，孟轻舟伤势尽数恢复如初，状态也回归巅峰。
“呃...”众神瞠目结舌。
这也行？
染血眼球凝眸注视，略有深意道：
“时空大道的终极体现？你很不简单，若是我猜测不错，未来有大变局，而引起这番风云的人，恐怕就是你吧。”
孟轻舟默然，没有回答，小心翼翼把幼兽重新放回肩膀上，幼兽闭着眼睛，非常熟练把搂住他的脖子。
随即。
他转身走出凌霄殿，头也不回的摆摆手，朗声道：
“诸位，永别了。”
三千大道神魔目送着他，神念中透露出无奈笑意的情绪，旋即都模拟出人族语言，同时出声：
“永别，众生的先驱者。”
...
...
南天门外。
孟轻舟突然顿住脚步，侧头说道：“尾随一路了，是否该现身一见。”
一道人影走出，从阴影中渐渐显现全貌，正是那位人族智者——「玥」。
“有时间吗，喝一杯？”玥提着酒葫芦问道。
闻言。
孟轻舟犹豫几秒，便点头答应：“可以，带路吧。”
对于真正的人族先驱，而非他这种冒牌货，孟轻舟还是十分感兴趣的。
一处洞府内。
玥与孟轻舟相对而坐，桌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珍贵佳肴，其中甚至有先天神明的血肉，充当食物。
幼兽醒来，懵懵地挠头打量四周，完全没搞清楚现状，鼻翕微动，嗅觉灵敏的闻见食物的味道，打眼一看，就看见满桌子美味，当即顾不得许多，一把扑上去，抓起一根兽腿吃的满嘴流油。
见此情形，玥哈哈大笑：“倒是通人性。”
说着，玥就要手贱去摸摸幼兽脑袋，却被幼兽一把拍开，龇牙咧嘴冲他威胁警告。
“嘿！？”玥被逗乐。
“熊大！”孟轻舟斥责道：“别没礼貌，吃你的饭。”
幼兽这才悻悻然收敛凶态，抱着兽腿蹲在孟轻舟肩膀上大快朵颐。
玥替他斟满酒水，道：
“你知道吗，我一直在寻你，终于有幸得见。”
“人族有你有我，总有一天能够主宰沉浮，成为天地的主人，道友，可愿与我携手创建人族未来！？”
玥并不知道这名神秘青年，是从未来降临，知道这件事的唯有三千大道神魔，可祂们将这件事视为最高机密，根本就没和其他人说。
所以，直到如今玥都以为神秘青年是这个时代的变数，甚至将他视为人族未来的领袖。
“我只是一山野散人，做不来领袖先驱，真正的人族先驱是你，不是我。”孟轻舟摇头解释道：“我也没有资格。”
他也没有主动解释自己的来历。
没那个必要，反正以后再无相见之日，一别就是永别。
说出来反而徒增麻烦。
玥显得非常激动，满饮一杯酒，道：
“怎么会呢！”
“你可知道，在我心目中，你是一位值得我追随的领袖先驱！倘若是你的话，我愿意成为附庸陪衬！甘愿做那鲜花下面地绿叶。”
“唯有你才能领导人族渡过劫难，熬过未来的茫茫黑暗。”
“苦修多年，好不容易证道天衢，身为顶天立地的男儿，怎能不为族群做出一番贡献，在天地间留名，干出伟大事业呢！”
孟轻舟不禁苦笑，哑口无言，不知该怎么解释。
什么乌龙剧情。
被真正的人族先驱误认为是隐士高人，还被他奉若神明，简直离了个大谱。
“其实，我是从未来降临而来，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族。”孟轻舟只好如实道来，避免对方进一步误解。
可是。
当玥听见这番说辞，眼里光彩骤然黯淡下来，低落道：
“为了敷衍我，就连这种借口都...”
“算了，我相信总有一日你会回心转意的，我等你！”
“只要你回头，我永远在那里等着你，等你与我一起共创盛世！”
说到这里。
玥脑海里一直在浮现前两日证道天劫时场景，那一抹璀璨剑芒，那一道无敌身姿，深深刻画在他脑海里。
犹如少年时陡然见到白月光，往后余生，无论他取得多大成就，攀登到何种高度，这一天的光景将伴随他终生。
因为。
那一天是玥见到真正无敌者的姿态是怎样的。
“真正的无敌者、伟大先驱，就该如您一般！无惧任何人，哪怕是天劫、哪怕是混沌宇宙的意志！”
“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您这样的人！”
玥眼神十分坚定，简直快要燃烧起火焰，目光灼灼望着孟轻舟，语气笃定道。
“诶...”孟轻舟抚额叹息，头疼欲裂。
这尼玛怎么就解释不清呢。
你小子是魔怔了吗，劳资发自肺腑一番真心话，你为何都不信。
“反正我只跟你强调一点，我真的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来自于未来，不信你可以问凌霄殿那些大道神魔，祂们都清楚。”孟轻舟说道。
话刚说完。
一道嗓音在他耳边响起：“我们不会替你证明，你的存在，天庭已经无法掩盖，倘若向外界证明，你是从未来降临，会引发混沌宇宙的大乱子。”
是时间神魔的声音。
也对...
孟轻舟证道天衢时，被整座混沌宇宙所有生灵都看见了，眼下，众生已经将他视为先驱者，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
这时候天庭跑出来解释，神秘的先驱者是从未来降临，且不说谁会相信，届时迷信先驱者的众生，都会崩溃引发乱象。
说的再严重点，未来修行者回归远古这件事广泛传播开，也许会让时间线变得紊乱。
天庭只为混沌宇宙秩序而诞生，不可能主动去干扰乱规则秩序的事情。
“好吧...”
孟轻舟端起酒杯，浅尝辄止，顿感这杯酒苦涩无味，早知道就不该跟这人一起来喝酒。
摊上这破事。
“这样吧，我虽然没办法与你共同创建盛世，但可以为人族留下一些东西。”
孟轻舟说着，凭空为玥演绎道则，演绎修行境界的更深层次完善。
别看玥是人族修行体系的开创者。
但他开创出来的修行法，十分浅显，完全不足以与近古修行法媲美，毕竟后者是数个时代，几万年修修补补、各种试错，才全面完善出来的修行法。
相当于更新迭代十几个版本的最新型产品，玥修行的法门，顶多称得上老古董。
“道法原来还有如此多奥妙。”玥看的如痴如醉，恨不得钻进去徜徉。
一番演道持续近四五个小时，终于宣告结束。
“您还说自己不是先驱者！”玥愈发笃定，满目狂热地说道。
...
“靠背。”
“你爱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吧。”孟轻舟哑然，懒得再继续解释。
说罢。
他实在懒得跟「玥」继续掰扯，扛起还在胡吃海塞的幼兽，从它嘴里拔出一根兽骨扔在桌子上，拍拍幼兽的小屁股，道：
“走咯，趁着还有点时间，再陪你玩一玩。”
幼兽听闻此言，原本还想再抓点食物带走，立刻停顿住，默默坐会他的肩膀，耷拉着脑袋，不停用油渍呼啦的小爪子揉眼睛。
它没吭声，自顾自假装淡定，大眼睛旁边毛发已经被泪水湿透。
小兽也变得懂事了。
没哭没闹，像个马上要被抛弃的孩子。
它先是握紧戴在脖颈处的剑符吊坠，然后用小爪子搂住青年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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