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我看你不对劲
“师弟，我于深渊之中看到了未来，我看到你的余生站于天际，拔剑问天，所向披靡”
“我还看到两道剑意，它们一剑叫青山踏凡声声慢，一剑叫登天仙途步步高”
一道手电筒的光亮照进了时间长河，借着那抹真灵的样子，看到了他的过去。
过去里，他躺在剑峰那条鱼肠小道旁的山石上，嘴里叼着根竹叶。
躺着的他眸光空灵，视线一瞬不移的看着那条小道，婉转曲折，步步伸入了山林野地，又偶尔从山间显现一段后再次隐去。
这条小道，他每天要走一遍，这条小道，从剑峰步步走进凡尘。
下山路，亦是入凡路。
任你深山再似仙，踏路下山亦是凡。
那手电筒光亮一晃，同样照到了未来。
未来里，他身穿帝袍，血煞冲天而起，红光贯穿了三十三重天。
他抬剑顺着那三十三重天的破洞看去，目光直达凌霄殿前，与太白金星眸光交汇。
在他视线里，这三十三重天便如同阶梯一般，笔直向上。
步步伸进了仙途之中，步步更近仙道一步。
步步往上，步步高升！
上山路，亦是登仙路。
白芯哪是看到了两道剑光?她看到的是王慧天的过去和未来，所以她记不住，也不能记住，时间长河里的一切，如梦泡影，时时变幻。
那微弱的手电筒光亮淡去，时间长河亦是消失在天际之中，隐去了一切神异。
“师弟，天黑了，晚安了”
轰隆！！
太皇天祭坛上，一道红光冲天而起。
红光中，厉鬼在咆哮，无数扭曲的面孔在挣扎，在围绕红光游动，它们在诅咒，在谩骂。
那怨气撕扯着红衣身躯，不停的啃咬着他的灵魂，业力在反噬，罪孽在熏染。
他身上的帝袍，其上金线编织的线条在褪去，化作一道道诅咒。
它们因王慧天而不入轮回，自然最是恨他，恨不得与他纠葛永生，恨不得碾碎他的肉身，恨不得生吞他的魂魄。
红衣紧闭着双眼，他的眉心，一道竖眼睁开，其内倒映着一方猩红世界，他的发梢透出点点粉红，帝袍上，一张众生面孔凝聚而出。
这张脸时男时女，不停变换，充斥着不祥与诡谲。
这一刻！
被立时分去的诅咒回来了，被往世掌控的轮回界再次打开，被虚妄承担的业火在他周身燃起。
断念剑主携带着斑驳杂念回归，血杀剑主携带着疯癫杀机回归，风起剑主携带着阴郁狂放回归……一切的一切，都在此刻汇聚。
便在时光红尘里，白芯将他真灵刻在那破碎的瓷娃娃元婴之上时，一切再次补全。
他，已然无缺！
他感受到了自己被白芯挂在腰间，缓步着在深渊里前行，她哼着歌曲，似乎是因为太黑有些害怕，在强行给自己打气。
“天边的云彩地上的草，它们在视线的尽头里相拥。
蝴蝶想触碰云朵，越过万水千山不见头。
小傻妞呀小傻妞，追云赶雾空悠悠，牵君系君空留愁……”
那歌声逐渐淡去，而后是微弱的谈话声响起。
“这是我师弟，还请医生救救他”
“神经病，拿着一个瓷娃娃来看医生”
这是白芯与湛天蓝在谈话，那只躲在深渊底部的无良医生。
过去的一幕幕在王慧天脑海重现。
说是重现也并不合理，似乎是正在发生，过去与未来同时发生。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比一个脑子控制多个身体还要奇妙。
王慧天睁开双眼。
耳垂下，那朵洁白莲花耳坠上一片片花瓣坠落凋谢，仿佛是完成了她的使命，失去了最后的神意。
他抬起手来，接住一片花瓣，眼睁睁看着这花瓣凋零，眼睁睁看着白芯唯一的念想散去，他却无可奈何。
“师姐，晚安”
他微微闭眼，抬手抚摸着另一边耳坠。
这里吊着的是一片鬼槐叶子，看起来锋锐冷冽，充斥着淡淡血气。
这鬼槐叶来历莫名，最初出现是在万道山剑狱底部，王慧天只知道，它与饿殍鬼窟之主王引有莫大关系。
而王引，疑是自己前生！
可这也不对，此刻的他已然知道余生从何而来，一种扭曲与不和谐之感在他心底油然而生。
“青山踏凡”
他屈指一弹，鬼槐叶嗖的一下飞了出去，其身轻掠时间长河水面，留下一串串涟漪。
它便如同那条青山小道，时而隐入虚无，时而又浮现世间，更是如同打水漂的石头，每次似要坠入湖底都会再次弹起，往前不断跳跃，于虚空中留下了一道道莹亮波纹。
这是王慧天少有的快剑，快到眨眼间那剑光就飞出了洪荒，遁入了混沌之中。
混沌深处，一抹血红身影微微偏头，那鬼槐叶刹那划过，在他的脸上溅起了一道血痕。
男子抬手抓住鬼槐叶，叶片在他手里化成一个脸颊胖嘟嘟的小女孩，此时小女孩眼里噙着泪花，神情很是委屈。
“阿引，他扔我，他扔我啊”
王引抬手摸了摸鬼槐脑袋，他之前与太上老君斗法颇为狼狈，而今太上老君不知去向，他却是安然无恙的藏于这混沌之中。
视线越过无尽距离，他看向天界里直视而来的冰冷眸光微微皱眉。
“已经发现了吗？”
王引神情颇为凝重，犹豫了一下后转身跟随那鬼槐叶的方向，消失在了混沌深处。
太皇天，王慧天收回看向虚无混沌的视线。
这一剑，太过稚嫩，还不成熟。
青山堕凡，走的是下山路，若是斩中对手，可削去其顶上三花，可斩其一身修为才对，而今却是连人都砍不中。
他叹了口气，现在悟剑，太迟了些，他抬头看向天穹。
透过被洞穿的三十三重天地，他视线与站在凌霄殿前的太白金星刹那交汇。
后者浑身打了个寒颤，疯狂后退。
“来了，他来了”
没有谁理他，殿内一众文臣乱作一团，不断的向着凌霄殿外逃去。
玉帝刚走，诸将在外，而今这天庭空虚，怎么与王慧天斗？就凭太白金星？
别闹了，这家伙现在已经乱了阵脚。
王慧天正欲踏天而上，却是感觉到身后帝袍被扯住，他回头看来，只见青华大帝长剑钉在了他帝袍之上，冰冷的眸光死死盯着他眼眸。
在他眼里王慧天就是最大的魔，就是世间最大的恶。
“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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