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托尼呆萌
金球奖的红毯，要比其他颁奖礼华丽得多，甚至超过戛纳电影节。
因为人数直接翻倍了。
电视圈众多明星的加入，让陈一鸣见识到了更多的奇装异服。不得不说，比起循规蹈矩的老欧洲，坚果明星的作风更加大胆泼辣。
真空、透视都是小意思，走在陈一鸣他们前头的，不知道是哪个电视剧剧组，当家女星的衣服就是两片床单，只在腋下象征性地加了个高束腰设计。
于是香风浮动间，两瓣巨臀在他眼皮子底下若隐若现，让恪守非礼勿视的陈一鸣内心相当挣扎。
陈一鸣不由得感慨，真可惜保罗没来，否则这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风景么。
说起来也很有意思，明明好莱坞外国记者协会里，一大半的成员都是摄影师，偏偏金球奖本身，却就是不肯设置最佳摄影奖，也不知道是不是源于同行相斥。
至于为什么记者协会有很多摄影师，就不能不提到外国记者在坚果的苦逼之处了。
众所周知，记者的主要收入来自于稿费，而在稿费里，照片和视频的报酬，又明显高于文字。
于是早些时候驻坚果的众多外媒记者，都自学成才修炼出了一手摄影的本领，为的就是多赚钱。
当然，现在的协会会员已经看不上卖字卖片那点小钱，毕竟光是每年好莱坞片方的公关费，就足以让他们吃到满嘴流油了。
由华纳帮忙运作的《1951》，上供同样不可避免，具体情况陈一鸣不太清楚，不过根据申大姐的只言片语，六位数的公关费总是有的。
就这还算是少的，因为华纳在金球奖只重点公关了最佳外语片，这个奖项《1951》几乎没有对手，所以只需要保底公关，确保评委别出幺蛾子即可。
至于其他几个提名，由于没有志在必得的最佳摄影，陈一鸣明确对华纳表示，随缘就好。
陷入神游四海状态的陈一鸣，成功摆脱了身前的“视觉冲撞”，顺顺当当地走完了红毯。
用片汤话应付完女主持人，《1951》剧组4人进入颁奖会场。
比起演出形式的奥斯卡，晚宴形式的金球奖要自由很多。
《1951》原本与《西行缉凶》拼了一张圆桌，不过陈一鸣坐下没多久，就有一个老熟人笑着在他旁边落座，正是陈一鸣的伯乐托尼-塔伦蒂诺。
于是去洗手间回来的小刘同学悲催了，被占了座位不知该如何是好。
托尼大大咧咧地指挥刘东君把他的椅子扛过来，直接在《1951》的圆桌加了个座。
这张圆桌围坐的9个人，《西行缉凶》的导演科尔兄弟是两个疑似自闭症患者，陈一鸣与他们共同经历了十几次颁奖礼，愣是没说过几句话。
影片的男主杰里米-布里奇是个严肃脸的老大爷，同样惜字如金。
倒是男配麦迪文-戴尔蒙是个逗比，过往颁奖礼上，陈一鸣跟他很聊得来，还给他取了个呆萌的华文名。
于是陈一鸣招呼呆萌换座位，过来跟托尼一起畅聊。
呆萌又带过来同组的小女孩，最佳女配的提名获得者，15岁的哈莉-菲尔德。
陈一鸣给呆萌介绍同为最佳男配提名的段一宁，又介绍了自己的铁哥们大壮。
大家一下子熟络了不少，托尼把平均分配的小零食都划拉到一起，几个人把座位靠拢了边吃边聊。
陈一鸣先输出一顿嘲讽，“托尼你怎么来了，没听说你今年有作品，莫非是来蹭红毯的？”
托尼坏笑道，“我建议你重新组织一下措辞，去年的最佳导演得主是我，伱猜稍后谁会上台给最佳导演颁奖？”
陈一鸣心里直呼卧槽，知道今天自己不管得奖与否，都免不了要被安排一遭了，托尼这家伙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于是陈一鸣秒怂，没事人一样转移话题，“去年你那部二战电影简直炸裂，据说全球收割了200个奖，来给我们传授下经验，那些糟糕冷盘你是怎么送下肚子的。”
托尼哈哈大笑，“陈，你恭维我也没有用，你的最佳导演已经飞走了，我说的。”
呆萌开口问道，“托尼，我听说了你正在筹备的项目，一个德意志医生来坚果解救黑奴的故事，现在我也拿到一个类似的剧本，一个西方人在东方帮助当地人抵抗怪兽入侵。
我特别想知道，你在构思剧本的时候，是怎么处理文化冲突的。”
这个话题吸引了托尼的注意力，他思忖片刻后说道，“恐怕只是看上去雷同，我并不觉得两者有什么可比性。
你知道，托尼独一无二，而观众在进入电影院之前，也认同这种独一无二。
我建议你咨询陈，他才是地道的东方人。”
呆萌悻悻地耸了耸肩，“你们约好的吧？我当然问过陈，他让我来问你。”
托尼笑着看向陈一鸣，“陈，你怎么看那个点子，拯救东方王国的西方救世主。”
陈一鸣同样摊手耸肩，“我觉得这个点子烂透了，妄想东西通吃，结果多半是哪边都吃不到。
我跟呆萌说过，别急着签下合同，打听清楚导演是谁。如果是好莱坞导演，这个项目还有得救，如果制片人打算找个华国导演，强烈建议赶紧撤退保命。”
托尼一脸怪异，“你说反了吧？”
陈一鸣摇了摇头，“没反，这个故事只是借用了东方元素，内核还是好莱坞的，华国导演搞不来这个，拍出来肯定不伦不类。”
他又朝向呆萌说道，“用好莱坞叙事来讲东方故事，迪士尼和梦工厂都有大获成功的例子，他们可没有一个来自东方的专家做幕后指导。
要知道，华国人习惯好莱坞逻辑，而坚果人根本不理会华国逻辑。”
托尼笑着插话打断，“陈，你也不行吗？我看《1951》时，就没感觉到里面有什么华国特有的逻辑。”
呆萌附和着点头，“我早就鼓动过陈，可惜他不感兴趣。”
陈一鸣把头摇成拨浪鼓，“还是算了吧，想拍打怪兽我完全可以自己鼓捣一个，犯不着去掺和别人的项目。
这方面我站托尼，导演首先是一个作家，如果作家的笔都被别人掌控，那这个导演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对了，托尼老师，我也有一个问题请教你。
一部电影拍完之后，你是如何度过随后那一段倦怠期的？我现在十分无聊，可是该死的，我又不想即刻进入下一段工作。”
托尼还没说话，呆萌先抱怨上了。
“谢特，我讨厌这个话题，你们让我羡慕嫉妒恨，有创作能力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吗？
MING，听我的，去买买买，随便你买什么，把存款花光你自然就有开工的动力了。”
托尼听了哈哈大笑，不过他笑过之后还是给了陈一鸣一个建议。
“我去年做了一年评委，先是圣丹斯，然后是戛纳，伙计，我的经验告诉我，阅片无数之后，你会自然而然地走出倦怠的。”
陈一鸣开始还眼前一亮，寻思着自己现在应该够格当评委了吧。
然而紧接着，他就想起了之前两次参加电影节，先后被《虚无》和《莎乐美》支配过的恐惧。
他打了个冷战，狠狠摇头道，“绝不做评委，这辈子都不做评委！”
就在呆萌和托尼一脸不解时，女主持登台，颁奖仪式要开始了。
众人把凑成一坨的椅子拉开，正襟危坐进入状态，因为从这一刻起，直播镜头一言不合就会罩下来。
金球奖设置的奖项众多，电影电视加起来足有25个，根本快不起来。
照例是小奖在前先暖场，原创音乐、电影歌曲、动画片三个奖颁完，第四个就是最佳外语片。
颁奖季截至目前，凡是有最佳外语片的颁奖礼，《1951》只有一次失手。
金球奖评委没有掉链子，颁奖嘉宾喜剧演员比尔-哈默尔如愿说出了《1951》。
陈一鸣鼓着掌，示意大壮上台。
马公子激动地站起来，把这张圆桌的9个人逐个抱过去，无视了科尔兄弟的一脸无奈，以及哈莉小姑娘的一脸嫌弃。
在大壮发表获奖感言时，老段在陈一鸣耳边吐槽，“这小子在飞过来的路上一直碎碎念，说什么金马奖狗眼看人低，这回拿到金球奖，想必不会再耿耿于怀了。”
外语片颁完之后，是一长串的喜剧音乐类电影和电视剧奖项，陈一鸣全程机械地鼓掌，感觉身体即将被掏空。
好不容易等到剧情类奖项开颁，结果上来就是两棒子。
最佳男配，老段和呆萌双输，剧情类最佳男主，小刘同学毫无悬念地炮灰。
接下来颁发的就是最佳导演，托尼笑眯眯地从后台走出，把手上的信封打开之后，却玩儿起了脱口秀。
“颁奖仪式开始前，我跟5位提名导演都面对面聊过。
老汤姆跟国王一样宠辱不惊，但是一开口就紧张地结巴。
大卫根本不想搭理我，他只想拿了奖就马上回去忙事业。
达伦是一个高傲的艺术家，他甚至只给我看他的喉结。
丹尼对着我滔滔不绝，但我知道他只是想炫耀，看啊我的手完好无损。”
现场哄堂大笑，显然大家都领会到了托尼话里的梗。
然后，陈一鸣看到托尼撅着他标志性的凸下巴朝他这里看过来。
“哦，我差点忘了，还有我亲爱的MING。
我本来不想提他，因为跟他聊天并不愉快，我每说完一句话，他都要对我喊一次NG。”
陈一鸣知道直播镜头肯定牢牢怼着他，因此强行抑制住吐槽的冲动，在满场的嘘声和口哨声中，只是面带微笑地鼓掌。
笑声止歇，托尼回归正题，再次展开信封，贴近话筒宣布。
“第68届金球奖最佳导演奖的获得者，《1951》，一鸣-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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