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死干净？”
一旁，陈衍听得达摩祖师这么说，眉头不由得皱了一起来，看着眼前的龙尸皱眉不语。
不远处的释闻也是怪叫一声，有些难以置信道：
“什么？！这老泥鳅竟然还没有死？！”
却见达摩祖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释闻彻底茫然了：
“什么意思？”
“这筑江龙王实则并非此方界域之妖，机缘巧合之下，才降生在此方世界，天道于其有亏，遂补其大神通·不灭，此龙虽未曾完全掌握，却是已然得了这不灭大神通的三分真传。”
并非此方界域之妖……
一旁的陈衍听到这句话心中微微一动。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筑江龙王果是与他一样来自他界。
同时陈衍似乎也感觉，眼前的达摩祖师似乎早就知晓这件事，不仅如此，从达摩祖师的话语来看，他自己似乎也并非这个世界的人。
不然的话，达摩祖师也不会用此方世界这四个字来形容。
就在陈衍心中思绪纷飞的时候，对面达摩祖师的话音还在继续。
只见达摩祖师没有半分不耐烦的娓娓道来，一旁，无论是陈衍也好，释闻也罢，更甚至于包括更远处的白袍青年，也是竖起耳朵偷听：
“说它死了，是因为它无论从肉身到神魂都已然身亡，然而说它没死，则是因为它虽然肉身乃神魂都消亡了，但是其大神通·不灭却是依然存在，它，也与这门大神通融为了一体……”
听到这，陈衍心中已经渐渐泛起了些许思绪，他似乎明白了达摩祖师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忍不住看向达摩祖师，而后说道：
“所以说，这头老龙是化作了道……大神通·不灭？”
达摩祖师点了点头：“正是，它已与这不灭神通，也就是道果·不灭融为一体，因此，它死了，但也它也没死。”
听到这，陈衍眉头深皱，锁成了八字：
“那该怎么办？”
接着，陈衍有些疑惑的问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炼化了这枚道果，那这头老龙是否就会因此借体还魂了呢？”
坦白说，陈衍本来还对这枚道果·不灭稍微有点想法的。
毕竟没有谁会嫌弃自己掌握的道果多。
但是听到筑江老龙这么说，却是对这枚道果·不灭没有了半点想法。
这用着用着自己被换了个人那还得了？
更远处，偷偷摸摸偷听的白袍青年听的是两眼茫然。
什么大神通？
什么道果？
他们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认识，怎么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呢？
陈衍却是没有没有功夫解释，而是聚精会神的看向对面的达摩祖师。
只听达摩祖师开口道：
“虽说不会如那夺舍一般强占了身躯，但是却会在潜移默化下影响心性，如果不妥善约束，最后，变为一头全新的筑江龙王也并非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说到这，达摩祖师看了陈衍一眼，似乎是看出了陈衍的小心思，又额外补充了一句：
“另外，由于这筑江龙王融于这枚道果的缘故，因而这枚不灭道果也发生了些许变化，在筑江龙王的影响下，这枚不灭道果会抗拒乃至于反抗有思维的個体炼化它。”
“反抗有思维的个体炼化它？”
陈衍丝毫没有被戳破小心思的尴尬，神情没有半点变化，反倒是目露沉思之色。
末了，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面露恍然之色：
“原来如此，所以说……这枚不灭道果只能……”
“只能什么？”
一旁的释闻赶忙催促道。
他已经放弃思考了，他完全听不懂自家师兄和老师在讲什么。
但是释闻比白袍青年要稍微好一点的是，至少他能够听到自家师兄与老师口中的道果指的就是类似于自家老师不世绝学的大神通。
就是不明白他们之间谈话的具体内容。
听得释闻询问，陈衍看了释闻一眼，遂眸光带着一抹凝思的道：
“说明，这枚道果只能让还未出生的胎儿炼化，只有还未出生的胎儿，才没有任何的思维，这头老龙自然也就不会有任何的抗拒。”
释闻也不是傻子，脑子也很灵活，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破口大骂道：
“好这个老泥鳅，简直是恶毒狡诈至极！”
一旁的陈衍也是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因为就像方才达摩祖师所说的，这枚道果不灭里相当于是拥有了筑江老龙的思维。
偏偏这头老龙还就只挑选那些还未出生的胎儿作为目标，这些还未出生的胎儿如何能抵抗得了这头老龙的思维侵蚀？
“行了，这枚道果老衲自会处置。”
却见这时对面的达摩祖师将龙珠收起，转而，又看向一旁的释闻说道：
“释闻，你且先去一趟滨江城府，告知滨江城主韩通，言明此事经过，另外，也要帮着安抚百姓，尽量将筑江龙王身死的影响压至最低。”
“是！弟子这就去办。”
释闻不敢怠慢，双手合十，恭敬点头。
遂又朝着陈衍看了一眼，在看到陈衍点头以后，也跟着点头，朝着滨江城而去。
接着，达摩祖师又看向一旁的白袍青年，以及白袍青年一旁的稚嫩少年。
见传闻中的达摩大宗师目光看来，白袍青年激动地面色通红，差点不能自己：
“达……达摩大宗师……”
达摩祖师微微一笑：
“相遇即是有缘，老衲已知施主之意，施主若是愿意，三日后，可去大佛山寻老衲。”
“愿意！弟子愿意！”
白袍青年连忙带着自家师弟磕头，眼中的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倒是一旁的稚嫩少年，懵懵懂懂的样子，一副没搞清楚状况的样子，却是跟着自家师兄一起跪地磕头。
几乎整个东阳道的江湖人都以拜入大佛山为目标，今天他与自家师弟能够实现，如何不叫他兴奋呢？
他倒也不怕自家师门会怪罪。
因为在整个东阳道的武林当中，没有哪一个门派不愿意自家弟子能够拜入大佛山的。
若是可以，甚至他们巴不得自家拜入大佛山的弟子越来越多。
达摩祖师微笑着点头。
白袍青年眼力见很深，见达摩祖师这副模样，就明白达摩祖师有话需要和陈衍单独说。
因此，他便识趣的拉上自己师弟一起，恭敬告退道：
“弟子告退。”
“去吧。”
达摩祖师含笑点头。
而后，白袍青年敬畏的看了陈衍一眼，又忍不住道：
“释空大……师兄，师弟先走一步了。”
陈衍点了点头。
而后，白袍青年这才带上自家师弟一起，踏上了前往大佛山的道路。
随着白袍青年与少年的离开，整个码头就只剩下了陈衍与达摩祖师两个人。
陈衍看着对面其貌不扬的老和尚，心中有无数的疑问想要问出。
这个世界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那又在哪里？
如果是假，那这筑江龙王一事究竟是发生在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倘若真是假的，那他此前所经历的一切，从前往筑江龙王的龙宫，到最后于江畔伏龙，这一切是否都是真正的释空所经历过的？
那陈衍他这算是什么？
达摩祖师的一段记忆？
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的老和尚，陈衍张嘴：
“老师……”
就在此时——
轰！
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
当然，这一声轰鸣只发生在陈衍的耳畔。
听到这一声轰鸣，陈衍心中叹了口气。
看来是彻底要离开了。
接着，还不等陈衍和眼前的达摩祖师告个别。
“咔咔咔——”
只听一声如同镜片破碎般的声音响起。
接着，陈衍就见周围的景物就仿佛是万花筒一样倒退。
路上的行人、街边的酒肆、来来往往的江湖人……这一切仿佛都定格在了一瞬间，所有人都不再有了动作，而后飞速的后退，在陈衍的视野中，逐渐沦为一片黑暗。
除了……
眼前的达摩祖师！
陈衍有些震惊而茫然：
“老师……”
却见眼前的达摩祖师立身于黑暗之中，见陈衍看为，达摩祖师微微一笑：
“老衲该如何称呼施主？”
听到这句话，陈衍心中一凝，明白眼前的达摩祖师早已看穿一切。
而后，陈衍赶忙恭敬道：
“大师称呼晚辈陈衍即可。”
达摩祖师微微一笑：“想必陈施主此刻有诸多疑问。”
陈衍连连点头，接着，问出了此刻他心中最关心的问道：
“敢问大师，方才晚辈所经历的一切……究竟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的。”
达摩祖师开口说道：
“陈施主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但又有所不同……”
“有所不同？”
陈衍疑惑。
只见对面的达摩祖师点头解释道：
“说它是真实的，是因为这一切都发生东阳界，说它有所不同，则是因为这一切并非是发生在陈施主的现在，而是老衲的过去……”
“大师的过去？”
陈衍皱眉凝思：
“难道说，晚辈所经历的世界，一切都是大师你曾经的记忆？”
达摩祖师点了点头：
“正是，想必陈施主是接触了老衲圆寂后的舍利子，这才来到了这段记忆里。”
接触了老衲圆寂后的舍利子，这才来到了这段记忆里？
陈衍只觉得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大到陈衍的脑子有些疼。
“等等！大师您方才说您已经圆寂了？！”
陈衍双眸圆瞪，眼中充满难以置信之色。
达摩祖师微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陈施主能够出现在这里，自然说明陈施主你是接触老衲的舍利子，老衲自然也就已经圆寂了。”
陈衍眼中震惊依旧难掩道：
“所以大师你现在已经死了？不对，大师你知道你会死？”
达摩祖师微笑，脸上的笑容不减：
“老衲自然会死，包括寿数不尽的仙佛，也一样会死，老衲也不例外。”
陈衍半晌没有说话，只觉得脑子里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塞入了茫茫多的信息，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
良久，消化完达摩祖师的话，陈衍稍微有些冷静下来，他看向对面的达摩祖师，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那大师您目的是什么呢？”
“目的？”
达摩祖师重复了一句，接着，就见他从袖袍里取出一枚混元饱满的半透明珠子。
“这是……”
陈衍看到这枚熟悉的珠子，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这枚珠子不是别的，正是此前筑江老龙死后，和道果·不灭融为一体的新的“道果”！
“老衲的目的就是此物。”
“晚辈不解。”
望着老和尚手中的“不灭道果”，陈衍脸上的疑惑不减。
达摩祖师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耐心的解释道：
“实际上是老衲有事求于陈施主，老衲想要摆脱陈施主，为这枚道果‘不灭’寻找一个新一任的主人，并且能够为其护道，炼化其中的妖性，让其能够平平安安的成长。”
陈衍恍然，算是明白了达摩祖师的目的。
说白了就是想要他找一个还未出生的胎儿将这么不灭道果送进去。
而后辅助这个胎儿长成，防止筑江老龙的思维影响到了这个新生儿。
“大师为何不自己去呢？”
陈衍疑惑不解，这个对达摩祖师来说不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么？
却见对面的达摩祖师看了他一眼，说道：
“老衲已经死了，自然是没有办法为其寻找一个新的主人。”
“额……”
陈衍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确实，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去给这枚不灭道果寻找新的主人？
接着，只听对面的达摩祖师继续道：
“当然了，老衲也不会让陈施主白帮忙。”
话音未落，只见达摩祖师抬起右手，接着，一件一抹白莹莹的凝光在其食指指尖闪烁。
接着，就见这抹白色荧光从达摩祖师的指尖脱落，旋即飞到了陈衍的跟前。
还不待陈衍发问，就听得对面的达摩祖师解释道：
“这是老衲创造的道果‘达摩掷鲸’，若是陈施主不嫌弃，就赠与陈施主你了，就当做是麻烦陈施主你的酬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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