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在精致饱满的脸上,像浮着细细绒毛的水蜜桃。
盛夫人一言不发,第一次认真打量面前女孩。
她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以前每每遇见,她都像个容易受惊的小兔子似得躲在盛淮身后,受了委屈也只会红着眼睛沉默。
哪像现在这般。
这般坚定自信。
不过她很快收敛心神,重新换上笑意,语气也缓和许多:“你跟盛淮离婚,对我并没有什么好处,比起他以后再娶个小妖精回来碍我的眼。”
“苏韵……我更喜欢你。”
说罢,她探手过来细细摩挲阳光下莹白的脸,眼底浮出一丝惊艳。
“你真的很漂亮,可惜性格却并不讨喜,不然盛淮不会喜欢上其他女人。”
苏韵浅笑,语气更加冷漠:“你们喜不喜欢我,我根本不在乎。”
“若是盛夫人这么有空,不如好好劝劝你的好儿子,让他早点同意离婚。”
盛夫人脸色一白。
“苏韵!你不要得寸进尺!你一个破产千金,能在我们这样的家庭继续立足,已经是天大的福气!”
“盛淮只是有绯闻而已,你这样不依不饶,呵!谁没有年轻漂亮过。”
“这天大的好福气您还是自己留着吧。”,苏韵扬眸,打开车门头也不回。
盛夫人被怼的一时无言,只得狠狠暗骂一句,才脸色铁青的离开。
……
苏韵重新回到商场,晚上还有份工作,一家婚庆公司筹办的户外活动,跳两场芭蕾,虽然在市郊的森林公园,距离非常远,但是跟三个小时800块钱相比,这些就不算什么了。
演出结束已经是后半夜,等到她换好衣服出来,人群已经全部散开。
四周一片阴暗。
公交末班车早已经开走,苏韵脸上带着浓厚的舞台妆,站在路口打车。
但是这个位置实在太偏,她决定往前走一些。
不远处出现一辆熟悉的车身,一点点平稳的开过来。
苏韵心微微下沉,站在原地没有动。
车门打开,锃亮皮鞋踩地上,他一身西装,戴着黑框眼镜,似乎瘦了一些。
两人面对面,目光追着目光,沉默对望。
春风卷起长发扬起又落下,皮肤被厚厚的舞台妆刺的生疼,苏韵攥紧裙摆,移开目光。
她明白盛淮眼神里的意思。
现在只要自己开口,主动说上一句话,他就会把她拉到车上,一路驶进豪华的盛家别墅。
明天她就会在法式大床上醒来,把瓷白身体丢进比出租屋还大的浴室里。
可是,她不要。
她不要再做那个柔顺不安的豪门太太。
也不要丈夫陪着别的女人去看海。
周围越来越安静,盛淮看着她,等她低头。
可惜他失望了。
只是片刻,她没有一丝犹豫的,在种满梧桐的市郊公路上越走越远。
“站住!”
只是一瞬,苏韵就被紧紧抱住。
“你又在发什么疯!放开我。”
苏韵气急,想要推开他,可是身后的人像是一堵铁墙。
他语气强硬:“苏韵,你跑不了!”
怎么能忍,看着她从自己面前离开!
苏韵被抱得喘不上气,抬起高跟鞋狠狠的往他腿上踢,可是身后人纹丝不动。
直到再也没有力气。
“盛淮,你放过我吧。”,苏韵喃喃,眸中盈满水汽。
结婚三年,盛淮就像是一块捂不热的冷石头。
她现在放弃幻想了,她只想结婚,只想离开……
可为什么,他反而不愿意了呢?
为什么不愿意放过他?
他动也不动,西装裤腿上渗出一大片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猩红。
盛淮捏住纤白下巴,迫使苏韵看他的眼睛,目光交错,夜色中看不清表情。
他一字一句,宛如盯住猎物的狼:“不可能!”
话音落罢,狠狠吻下去!
怀里熟悉的香味熨平了他连日来的暴躁不安,他现在只想毫不克制的……
苏韵紧紧抿住唇瓣。
他控制不住,她又恨又怒!
口腔弥漫开一股腥甜。
他躲也不躲,殷红血迹顺着唇角一直流进心里。
苏韵忍无可忍重重一巴掌扇过去,他终于放手。
这是她第二次对他动手。
盛淮站的挺直,看了她很久,语气意料之外的温柔:“上车吧。”
她头也不回。
他这次没有追,只是看着她。
看着她在夜色中越走越远。
看着她脸上厚厚的,粗糙夸张的舞台妆容。
看着她已经有些发白的裙摆。
他看着她……离开了他。
很久很久后,梧桐树下,他还是清隽挺拔的站着。
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一滴滴砸进他的心里。
司机下车帮他撑起伞。
“少爷,下雨了。”
他动也不动,忽然说:“我知道,盛太太嫁给我的那天……也下着雨。”
当晚。
还在享受周末的高秘书就接到电话。
“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工作?”
高秘书紧张的手心冒汗,言辞诺诺:“盛总,您不是交代让我处理好太太工作的事情吗?”
盛淮靠住车身,吐出一个烟圈,优雅飚了一句脏话。
高秘书浑身一震,慌得几乎站不住,在盛总身边做事多年,第一次见他情绪失控。
“盛总,我错了,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盛淮冷笑:“机会?”
高秘书手心发颤,紧张的视觉都变得模糊,她知道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就是打算让她滚蛋。
等她再想求情,电话已经挂断了。
盛淮捏着手机,心里却在想苏韵,想她今晚在舞台上的样子。
他站在人群里,看她一身芭蕾白裙,在月光下起舞,像一只优雅的天鹅。
美的让人窒息。
这样的画面他曾经也见过,不过是姜栀。
那晚是母亲的忌日,他还很年轻,一个人开车到海边喝酒,倾斜如瀑的月光下,一个芭蕾女孩双手高高举起,优雅起舞。
梦一样的唯美画面击中盛淮心底,后面他找到那晚在沙滩上拍广告的公司,要到姜栀的联系方式。
不过没多久她就毕业出国,这个白月光也就照在他心里很多年。
等她再回国,却再也跳不出那晚的感觉。
甚至有些陌生。
可是今晚,那种熟悉的感觉却又萦上心头,这让盛淮有些不安。
自从苏韵搬走后,他几乎每天都是带着怒气出门的。
佣人根本就不会如她当初那般,把所有衣服成套搭配整理。
早餐不是淡了就是太咸。
就连那几株攀进卧室阳台的蔷薇,他们都笨手笨脚照料不好,开始枯萎。
夜色渐深,已经空寂无人的市郊公路上,盛淮站在梧桐树下,整个脑袋里,都是苏韵。
直到想了很久,亮光已经破开黑夜,才回过神。
他只是习惯了苏韵照顾自己,他绝不可能爱上她!
……
苏韵直接打车去了医院跟父亲换班,苏明安现在也找了一份工作,在洗车行当洗车工。
因为这份工作的时间比较灵活,方便照顾妻子。
曾经地位卓然的苏总,现在穿着老头衫,脖子上挂着抹布,持着水管堆着笑脸一辆接一辆的洗车。
他一点也不在乎,甚至还在朋友圈让以前的合作伙伴或是下属去找他洗车。
因为每洗一辆,就能拿到提成十块钱,就能帮女儿减轻一些负担。
到了医院,苏韵先直奔洗手间处理干净脸上的浓妆,才轻轻推开病房门。
母亲看样子昨天晚上又吐了,床边放着小桶。
父亲缩在小板凳上,紧紧攥着妻子的手,睡得整熟,几缕灰白的头发搭在眉间挡住视线。
陈娟朝她摆摆手,示意别出声,她想让丈夫多睡一会。
看女儿眼睛通红,陈娟心里很难受,从小到大他们都是把苏韵当公主般娇养,教她弹钢琴,跳芭蕾。
当年法国的芭蕾大家想要收女儿为关门弟子,但是苏韵喜欢上服装设计。
这样一个精心培养的宝贝,却被自己拖累。
陈娟越想越心如刀割。
苏韵低头看着手机里的消息,脸上难得溢出笑意,晚上有个高端商务兼职,需要她跳两个小时芭蕾,薪酬3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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