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窈此时有两个选择。
跟上去一探究竟,离开再令人来探。
前者有危险,后者可能错漏重要信息。
林窈一咬牙,决定赌一把,悄悄地跟了上去。
林窈来到殿门口,往里看去。
这殿是个祠堂,摆放着许多逝者的牌位。
梁兆兴来此,是为了祭奠什么人?还是要与人密谋?
林窈看着梁兆兴的背影。
他走到角落的牌位前,拿着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那个牌位。
虽看不见脸,但是从他那小心的动作可以看出,牌位上的人,是他的重要之人。
梁兆兴偏头时,林窈看清了他的表情,充满了哀伤和怀念。
擦拭完,梁兆兴给他上香,上完香,还不舍得离去,径直抱着牌位,在那坐下了。
“秀娘,我来看你了。”梁兆兴的声音满是温柔。
秀娘?
是个女子。
梁兆兴背着昭夫人,有过其他女人?
林窈的印象中,梁兆兴就是个背信弃义的伪君子。
他的妻子劳心劳力,供养着他考上功名,结果转眼,攀了高枝。
为了娶昭夫人,故意逼死糟糠妻,结果居然落得个好名声,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荣华富贵。
可能是造孽太多,早早因病去世,并没有享到端王登基后的荣华。
这种小人,就是活该。
如今看来,他攀上高枝后,还不老实啊。
林窈真想让昭夫人来看看他的嘴脸,好叫这两人狗咬狗!
林窈正想着的时候,突然听到脚步声,她连忙藏了起来。
林窈一转头,看到来的居然是梁新月。
梁新月那总是天真的脸上,此时带着清明,正四处看着,见没人,便进了这庙殿之中。
那一瞬间,林窈脑海中电光火石一般闪过一个想法。
那个牌位上的人,难道是……
“爹。”殿里传来小声的一声喊。
“新月,来了,快来给你娘上柱香。”梁兆兴的声音也很小,但是里面充满了温柔和蔼,与之前所见时他对梁新月的态度截然不同。
林窈彻底愣住了。
原来那牌位上的人,正是梁兆兴的结发妻,也就是梁新月的母亲!
难道说,一切都是她想错了?
梁兆兴的结发妻并非梁兆兴害死的,梁兆兴也没那么厌恶梁新月。
实际上,在梁府,她阿姐口中那个一直护着梁新月的,其实是梁兆兴?!
梁兆兴待梁新月好,为何外人面前那般厌恶她?梁新月为何装作疯疯癫癫的样子?
答案只有一个,就是为了骗过昭夫人,为了在昭夫人的眼皮下求生!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害死梁新月母亲的,根本就不是梁兆兴,而是昭夫人?
殿内,梁新月已经上香完毕。
“新月,你受苦了,都怪爹没用。”梁兆兴的声音里有深深的无奈和自责。
“爹,这不怪您,我知道,她们王家势大,只手遮天。”梁新月低声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恨意,“当年您拒绝了她,她便要了娘的命,人命在她手里,犹如草芥。”
“新月,你放心,爹一定会替你娘报仇的。”那总是在昭夫人面前唯唯诺诺的男人,此时脊背挺直,眼神坚定。
“爹,端王势大,昭夫人得意,真的会有报仇的那一天吗?”梁新月的声音里有些迷茫。
“会有的,相信爹。”
“嗯,爹,您要小心。”
“好,等报了仇,爹就带你离开京城,回梁家村。”
“和娘一起。”
“嗯,一起。”
结发妻被害死,男人怀着巨大的仇恨,娶了仇人,多年蛰伏,做小伏低,便是为了复仇。
林窈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
竟是如此。
只是上辈子,梁兆兴并未复仇成功。
上辈子,梁新月死了,梁兆兴也因病去世。
只是,真的是病吗?
或许是梁兆兴的图谋,被昭夫人发现了,因此‘病逝’吧。
他们终究没有成功复仇,也不曾一起回到那心心念念的梁家村。
“这边,搜!”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响起。
林窈转头看去,就看到了锦衣卫匆匆而来。
锦衣卫守皇城,监察百官,护卫陛下安全,因何会出现在灵空寺?
转眼间,锦衣卫已经很近,目标便是林窈身后的庙殿。
庙殿之中,一对父女正在偷偷祭奠至亲之人。
锦衣卫最擅追踪,稍微有点蛛丝马迹,就能顺藤摸瓜,查出大秘密。
锦衣卫是端王的人,若是将父女密会于此的消息告知端王,顺着追查下去,并因现梁兆兴的真实目的,那这对父女,就没有活路了。
他们的下场,将如上辈子一般!
眼看那锦衣卫就要踏上台阶,林窈直接走了出来。
“是你?”说话的正是锦衣卫千户许涣,此时正皱着眉看着林窈。
“原来是千户大人啊,这是怎么回事啊?”林窈看着他,有些讶异。
许涣抿着唇,不想解释,绕过她想要走。
林窈脸皮厚,不仅不让,还往左一步,继续挡在许涣的面前。
“千户大人在搜查什么人吗?”
“囚犯越狱,逃进了灵空寺,我在搜查。”许涣很不耐烦地解释道。
林窈装作惊恐的样子:“这里面居然藏着亡命之徒吗?”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梁兆兴和梁新月也太背了吧?
也不知道她这拖延的时间,够不够他们藏好牌位,逃离这里了。
许涣彻底失去耐性,林窈怀疑自己要是再阻他,他估计很快会拔绣春刀了。
于是,只得让开,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进了庙殿之中。
林窈不放心,还是跟了上去。
这一看,顿时心中一惊,因为恰好有一队锦衣卫从后门搜来。
这两队汇合,梁兆兴和梁新月根本没机会出这大殿。
因此,这对父女还在大殿之中!
“千户,那边搜了,没找到人。”
“继续搜。”
许涣一声令下,锦衣卫便在这殿中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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