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府,所有人离开之后,盛翰林把盛洛儿揪出来打。
“都是你个死丫头惹出来的祸事,都是老夫平时太纵着你了,你今儿个竟然敢放火烧你爹娘住得院子,你个死丫头,你是无法无天了!跪下,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孽障东西!”
盛洛儿哭诉,“爹,女儿没有!不是女儿指使她干的,春雨是疯了,她想陷害我……”
盛翰林是气急之下,打人没有留手。
原本盛洛儿被盛觅觅的打得巴掌印刚好,又被盛翰林给打肿了。
放在往常,盛夫人定然心疼得不得了。
会去阻拦,可是今天,她差点被烧死。
劫后余生,惊魂未定,又是女儿的大丫环干的,就算不是女儿指使的,也是女儿教奴无方。
再说了,是不是她指使,事情也是因她而起。
盛夫人无比失望,“洛儿,我们为了你的事情,你爹连老脸都拉下了,去侯府见了那个姬长生,好话歹话都说完了,他不同意,他就是不愿意娶你,我们能怎么办?他乡下说定了亲事,这一听就是借口,洛儿,天下富贵人家这么多,你嫁给别人也不一定捞不着一个诰命夫人,为何非要踏死在姬长生的身上……”
“你可知你爹娘为你做了这么多事情,都是为了承全你,可是事与愿违,承全不了,你也该生怀感恩,咱们再徐徐图之,你为何想要放火烧院子啊!这是大家闺秀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盛洛儿眼泪都哭干了,“爹啊,娘啊!真不是女儿干的!女儿再想嫁给姬长生也不可能放火烧爹娘,女儿不是那种人,是有人冤枉了女儿,收买了春雨啊……”
这么大的事情,外人都知晓了,盛家其它人也自然都知晓。
几房姨娘还有庶女们庶子们都在场。
起先是隐瞒着,这些人不知道。
现在暗卫司插手,公然审了这放火事件,就人人得知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姨娘,悠悠道,“大小姐这回真是任性了,不拿我们盛府名声当回事儿了,这下全京城的人都知晓咱们盛家女儿,自甘下贱去勾引男子未遂,还放火想烧死爹娘,唉,盛家女儿以后还怎么嫁得出去啊!还有好好生生正经的小姑娘呢,有这样的长姐在前面,如何说亲事啊!”
盛洛儿脸皮涨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从小长大,没有像今天这么丢人现眼过。
前几天在姬夫子哪里丢过一回脸,好歹人还少一些,盛觅觅又替她掩盖下来。
今天,当着这么多人,怎么掩,就不行了。
过了今天,她就是全京城的闺秀圈里的一坨臭狗屎了。
别说想嫁给姬长生了,再嫁去别处,也没有正经人家要了。
她心里本就恨不得去死,现在爹娘打骂她,连平时在家里见了她要点头行礼的姨娘,都敢对她指指点点了。
一时气急。
盛洛儿就朝一旁的柱子上,撞去。
“好,你们都不信我,想逼死我!那我就去死好了!我去撞死以证清白,这火不是我放的!”
说着,一下子撞了上去。
吓了众人一跳,哪怕有婆子眼疾手快,将她拉住了。
也只拉了一点衣角,盛洛儿的头已经撞破了,乌青淌着血渍。
盛夫人与盛翰林唬住了。
没想到女儿这么烈,说撞就撞。
他们心里也是知道的,女儿不可能真给他们放火,那丫头肯定被人收买了,嫁祸于她。
只是此事因她而起,牵怒于她。
现在见撞成了这样,又心疼起来。
终究是养了这么大的嫡女。
“来人,快给大小姐请大夫……”
“你们谁也别嚼舌头根子了,我们盛府是被人害了,有人想搞我们盛府的事,咱们不能着了他们的道,谁在胡说八道,一律家法处置。”
盛翰林也冷静下来了,将家里的人都训斥一番,敲打一番。
让她们各自回院子里呆着了,这段时间,盛府怕是要不太平了。
盛洛儿被下人抬回她的住处去休养治伤了,看伤口,应该不致命,就是有可能会留疤。
下人们都下去了。
屋内只剩下盛翰林与盛夫人两人。
两人情绪都不好。
“老爷,是什么人敢把手伸到我们盛府里来?这春雨丫头在洛儿身边有好几年了,她到底是以前就是安插在盛府里的钉子,还是最近被收买的?会不会是觅觅这丫头干的?”盛夫人怀疑道。
盛翰林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应该不是,她哪里有这个本事?咱们也没有惹她,她也没有理由……”
盛夫人轻咳,“我让人出去散播了一些关于她的不好的话,结果,出去的人,都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猜想是不是觅觅这丫头发现了,所以对付咱们?”
盛翰林目光一厉,“你这个妇人!你怎么才说?没回来定然是被暗卫司的人抓了去,今天春雨又被暗卫司的人带走了,那肯定是暗卫司的人盯上咱们盛府了。”
“啊!”盛夫人更不解了。“暗卫司为何要盯我们盛府啊!老爷!我们又没有得罪他们!”
“我哪知道。暗卫司在上京出了名的霸道,他们想盯谁就盯谁,算了,咱们行事小心点,低调不能再出错处了,让洛儿歇了姬长生的心思,再等一年半截的,事情平息了,给她找个门户嫁了算了,姬长生这条路,咱们不走了。还有对觅觅这孩子以后好一些,能巴着就巴着……”
“好的,老爷。”
不低调也不行了。
一家人的名声都臭了。
怕是几年之前,上京贵族圈里的社交应酬,再也没有人请她们盛府出席了。
就在这时候,老管家匆匆来报。
“老爷,四少爷不见了!”
盛翰林眼眸一厉,“怎么回事?”
“是失火的时候走丢的,失火的时候,全府里的下人都来主院救火了,没人看管四少爷,那院子里的锁也不知道被谁弄坏了,四少爷估计就那时候走丢了……”
盛翰林目光沉沉,“还不赶紧去找,还有去崇仁侯府问问。”
“对对,去崇仁侯府里问,盛觅觅带人来救火的,打听一下,她走的时候,有没有带盛安知回府……”
“好的。”
回到了家里,两个孩子还在等她吃晚饭,她耐着性子陪两个孩子吃了晚饭。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了盛府来人了。
盛府终于发现盛安知不见了。
“二小姐,四少爷不见了,老爷让我们过来问问二小姐可有见到四少爷的下落?”
来说话的是盛府里的老管家。
以前是别的姓氏,后来进了盛府,得老爷恩典,赐了盛姓。
叫盛昌源。
在盛府里颇有些体面,连主家晚辈都叫他昌源叔。
“啊!昌源叔,安知他怎么不见了?赶紧去报官啊!报了官没有?”
“是不是盛府失火的时候,没人看顾他,他就趁乱跑了?屋前屋后,附近有没有去寻找过?他一个疯子,万一出去吓到了别人,别人又吓到了他怎么办?”
“不行,我得去找找。”
盛觅觅一副大惊的模样,让盛昌源收回了怀疑。
“二小姐没见过就算了,我们继续去找……”
盛觅觅拔了十几个家丁出来,“我一个妇道人家,天黑了不好出门,你们跟盛府的人,一起去帮忙找找我四弟,事成之后,我重重有赏。”
家丁们都应下了。
从盛府里救完火回来,他们都拿了夫人给赏银的,夫人做事利落,赏罚分明,大家都愿意听她的话。
当然,哪怕不给赏银,夫人一声令下,他们也不敢推辞。
家丁们跟盛昌源走了。
盛觅觅关起门来,和两个孩子,还有与八娘稳娘她们商量了一下。
她要连夜出城,去农庄一趟。
要是她明天不回来,请她们替他打下掩护。
宁曜阳与宁皎月虽然不舍得,便也答应了。
她们舍不得母亲,可是一想到盛安知这个傻子,也需要亲姐姐。
才大度地让盛觅觅去了。
两个大丫环也没有阻拦她,说事情都包在她们身上
每天她们都会代盛觅觅去盛府里过问了一下,盛安知找到没有的情况。
假装盛觅觅很是关心。
……
然后,小果子她也没有带,小果子忙小龙虾的生意,她耽误不得。
盛觅觅一个人带上了药材。
找了一辆快马车,趁京城未宵禁,城门未关之前赶出了城。
运气不错,一路上没遇上什么阻拦,午时就到了农庄里。
袁夫子果然已经把人安全地送到了。
在这里等着盛觅觅。
“夫人,您这么晚了,一个人来的?您怎么不等天亮之后再来?”他有些意外。
盛觅觅回道,“心里记挂着,睡不着,就连夜赶过来了,安知醒了吗?”
“醒了一次,可是它大喊大叫,我怕招来麻烦,又给他点了睡穴。”
盛觅觅不由自主地瞧了一眼袁夫子。
年轻人能做到像他这样冷血,毫无不近人情的,少有。
这位夫子不知道为什么,她越看越感觉有种熟悉感。
他不进暗卫司可惜了。
“辛苦你了,袁夫子,我现在来了,你可以回家去了。”
袁夫子神情冷淡,“不急。”
这时候,牛娃子的娘也出来迎接盛觅觅。
“夫人,您这夜半三更地赶过来,累了吧!快进屋吧,我给您烧热水泡热汤去……”
“麻烦了。多烧些,我有用处。”
这大夜半的,牛家人住在前院侧屋里,原本都睡下了。
这是让盛觅觅夜半来访惊醒了。
“好嘞!夫人!”
就在这时候,牛娃子也回来了。
他身上背着大包小包的龙虾篓子,篓篓都装满了。
见到盛觅觅,很是高兴。
“夫人,您怎么来了!用不着您亲自来收龙虾,要是府上的人不得空,牛娃子我明天给你们送去也可以的……”
他以为盛觅觅是来收龙虾的。
盛觅觅将计就计,正愁找不到借口。
便应承了。
“一是收龙虾,二是有点私事,你们抓龙虾辛苦了。”
牛娃子憨憨一笑,“不辛苦,夫人给钱的,哪里辛苦?我们都高兴还来不及呢!村里人现在农忙完了,抓龙虾还能卖点钱,个个都感谢夫人,说您是活菩萨转世。”
“好样的,牛娃子。”
牛家人还有牛婆婆拄着拐杖,带着两个小一点的孩子从侧屋里出来了。
她们倒不是为了迎接盛觅觅,而是接牛娃子每天这个时辰点带回来的龙虾,这都是她们一日当中最重要的收入之一。
个个看到龙虾都放光。
当然,看到盛觅觅来了,也都高兴得很。
“这位袁壮士说您明天过来,没想到今晚上就到了,我们把那位沉睡的小哥儿安排在后院厢房里,得袁壮士的吩咐,没与外人说一句,您就放心吧!”
“好的,多谢您老了。”
姜还是老得辣,懂人情世故一些。
盛觅觅与她们打了招呼之后,就去了后院看盛安知。
此时的盛安知已经焕然一新。
“这是谁给安知梳洗了一下吗?”盛觅觅问。
就在这时候,牛娃子的娘亲端着热水过来。
她扭捏道,“是我,夫人。我看到小哥儿这般污脏,定然不舒服,就给他清洗了一番。”
“多谢了。”
盛觅觅道歉,牛娃子娘又不好意思起来。
这个妇人手脚勤快,也有眼力见。
她的农庄里就需要这样的人。
还有牛婆婆虽然身体不好,干不了活,但她懂人情世故,嘴严,会教孩子,这样的人她也需要。
袁夫子话少,他跟着盛觅觅身边,和门神一样,绝不多言,表情冷淡,牛家人也不敢与他多接触。
盛觅觅让他把盛安知的睡穴解了。
盛安知悠悠醒来,十分暴怒,看到盛觅觅了,又露出小狗般委屈的神情来。
“好了,乖,安知,你现在安全了,你现在不在盛府了,姐姐终于找到机会把你接出来了。”
“以后,我不会让他们找到你的,姐姐给你把病治好了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盛安知呜咽。
但是,外人一靠近,他就开始吼叫。
盛觅觅让牛娃子娘与袁夫子都在门外面等。
“我现在就开始给他治病,麻烦牛氏你给我热些热水放在大澡盆里,我要给安知泡澡,袁夫子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你可以下去休息,牛氏帮我打下手就好了。”
牛娃子娘领命去忙活了。
袁夫子没吭声,仍旧如崖松一样,立在门外面,这是保护看守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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