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飞擎,你在此处等待公输大家,我先前往霜飞关看看是什么情况。”
蒲甲狄此时心态不以为然,是以虽神色严厉,但却不见迫切,他迅速穿甲戴盔,整理周身,便跨上战马率领军队前往霜飞关。
眼下他与霜飞关守卫的想法几乎一致,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一向处于领袖地位的强大国家,只觉冒犯与愤怒,傲慢又绝对自信的他们不认为有什么人能够攻破他们的防线。
霜飞关这头东门被轻而易举攻破后,西门便面临着考验了,此时守关将士但见即将兵临城下,也终于意识到危机在即,一切不如他们所设想的那般简单,便开始了戒备城防的状态。
他们暗忖,霜飞城中守军仅万余人,但好在他们霜飞关为险要关口,路狭窄曲长较为易守,并不适合大军全面攻击,完全无畏大军压境,只需稍作防守,便可——
嘭——
远处传来隆隆般沉雷声响,一阵天雷勾地火的轰炸,关前的所有防哨与哨卡全面瘫痪,只见对方火力集中,用的是他们前所未见的远程攻械,那叫一个火花四射,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力量。
这是什么鬼畜打法?
霜飞城的守卫目瞪口呆:“这是什么?这……不会就是火炮了吧?”
“我、我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拦不住根本拦不住,对方简直就是在作弊,人还没有到,就先用火炮对着他们关城一阵乱轰,将他们事先准备的一切防御陷阱全部毁了。
霜飞关守卫的自信也被这一下给摧毁掉了,他们原本还有什么计划来着,哦,就是打算高空喊话,耻笑邺军,或者朝下扔长矛,扔铁蒺藜,倒火油乱石……看对方兵荒马乱,一副无计可施的狼狈模样……
可现在显然这一切都不可能实现了,甚至情势来了一个大反转,即将抱头鼠窜的对象反倒变成了他们。
“这样下去根本守不住了,咱们若再不走,都会死在这里的!”
“怎么会这样?”
“支援呢,蒲将军怎么还没有赶到?”
“这才过去多久啊,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赶到!”
是啊,这才过去多久啊,邺军就突破了东门,长驱直入霜飞关,别人闯关那不说是九死一生,那也是千难万苦,可邺军倒好,直接就是一马平川,水到渠成。
霜飞关最终失守了。
就在守军弃城关败走期间,蒲甲狄这才赶到,当他远远看到霜飞关上空黑烟滚滚,牛角号声震山谷,沉闷的轰炸声如万倾波涛扑击群山,连他这处都感到明显的心惊胆颤之感。
他倏地伸臂,止停了行军。
“是邺军,是邺军的火炮!”
蒲甲狄识得此物,更识得此物所造成的景象,听这动静,便使他心头震怒,用力攥紧手中缰绳。
身后副将诧异:“将军,是邺军吗?他们竟然反击了?”
“好啊,以为得了几门厉害的火炮,便当真能无敌是吧,他们邺国简直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北渊军骂骂咧咧,又气又急。
“如今霜飞关只怕情况危急……”
霜飞关一旦失守,连带着后方也变成了一带严峻之地,蒲甲狄此时心中的焦躁忿然可想而知,他恨不得立即上去与邺军杀个三天三夜,然而他也知道,霜飞关此时失守,便相当于对方军队占据了有利位置。
且他这一趟不辨轻重,人手与准备都十分匆忙匮乏,而对敌方的情况不明,倘若此时贸然交战实是最为下乘。
再三考虑,蒲甲狄先派人前去探知情况,而他与其余部队折路返回,重新拟定出战计划。
一进入营寨便见侯飞擎快步走了过来,他一脸不解怪异问道:“不是去霜飞关了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显然侯飞擎也从未将霜飞关遇敌袭一事放在心上。
“霜飞关破了。”
蒲甲狄冷声道。
侯飞擎闻言,反应了好一会儿,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破了?!”
他上前一把抓住蒲甲狄的双臂,急声道:“怎么会破了?你不是去了吗?”
蒲甲狄阴沉着脸,咬牙道:“在我去之前……就破了。”
“不可能,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你疯了吗?霜飞关巨砖垒砌,天险地利,哪怕是不敌车轮战,也不至于这么快就破了,自燃狼烟到你率兵前去支援,中间不曾有片刻耽误,对方哪怕兵贵神速,大军压境,至东门至西门也需要时间来突破,那……”
不等侯飞擎拿出再多的证据来证明这件事情的荒谬与滑稽,蒲甲狄直接一句话便让他失了声。
“是真的,侯飞擎,霜飞关破了,我亲眼目睹!”
侯飞擎问:“……是什么人?”
“邺军。”
“呵哈哈哈……”侯飞擎大笑不止,连忙摆手道:“你说是谁?邺军?这话谁信啊?”
蒲甲狄面对他的质疑神色未变,只狠狠道:“你不信也不行,就是邺军,他们如今拥有了威力猛烈的火炮,一般的城守关隘根本抵挡不住!”
侯飞擎一滞,笑从脸上驳落,脸色一点一点变得难看起来。
这事,竟是真的。
“那火炮当真有你们说的那般厉害?”
一道清冷如月的声音响起,只见一袭镶狐毛蓝袍的青年与其随从锯子自帐中出来。
蒲甲狄眉眼一震,朝后看去:“公输大家?”
是了,都这个时辰了,他应该早就到了军营。
“你们所说的火炮,根据信中所描述,我猜测定然是火雷所改造的,它结合了器械与火药的配方,而我近来也研制了一火器,用铁为具,筒状,中实一药,以石子赛其口,旁通一线,用火发之。”他娓娓道来。
他讲得细致,可蒲甲狄却一时被问住了,他迟疑道:“是何模样……之前距离太远,瞧不太仔细,唯见其弹隐约呈黑色,高处抛射而来,远可达数百步,落地即炸,威力可怖,可伤十数米外。”
“竟可达如此远距离?”公输即若愣了一下,一番斟酌后,他道:“你们说,在乌堡看到了郑曲尺?”
蒲甲狄颔首:“是,军中副将有人认得她,当时她便在乌堡新修建的战堡上,想来这火炮的来历与她脱不了干系。”
公输即若只淡淡说了一句:“若是她,倒也不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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