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只因一着错
物死不能为鬼，人何故独能为鬼。
小桌子的故事似乎解释了为什么。
疯了之后的小桌子被带走了，不知道被带去了哪里。
但李玄相信他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后宫中开始有所谓的“真相”开始传播开来，惶惶不安的人心似乎得到了最好的宽慰。
没有比恶有恶报的故事更能安抚人心的了。
后来，宫里又请来了几个道士，在延趣殿内开坛做法，告慰南宫才人在天之灵。
所有人都参加了那天的仪式，似乎这样之后，南宫才人就再也没有怨恨下去的理由了。
事实上也正如他们所想，闹鬼的传闻迅速平息下来，宫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真是梁楚楚，她这是怎么了？”
李玄看到那张布满青紫的一张脸，当即吓了一跳。
一开始，李玄是恨极了这个女人的。
凤姐几人哪有王素月那般素质，说完后退几步，将便盆里的污水秽物尽数倒在梁楚楚的身上。
被称之为凤姐的健硕宫女上前薅起梁楚楚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
哪怕刚刚解决了延趣殿的大麻烦，这位印房公公的脸上却不见丝毫欣喜之色。
“来给你施点肥，当是你的早餐了。”
“梁楚楚，你醒醒吧！”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逃跑，可却被凤姐一脚踩住后背，动弹不得。
凤姐俯瞰着梁楚楚，心中满是畅快。
就在几天前，她就因为长得胖而被梁楚楚肆意凌辱，动辄打骂。
“松开我。”
她们的便盆都是木头的，怎么刷也不可能当镜子使。
若他当时有不冒风险，无声无息弄死她的法子，李玄只怕早就做了。
李玄突然失去了一切报复的兴致。
反倒是他脸上的道道沟壑更显沧桑。
或者说，现在的梁楚楚在他看来比死还要痛苦多了。
“人老了，心也软了。”
在李玄看来，梁楚楚死不足惜。
这几天，李玄因为心情不佳，就没来延趣殿偷吃梁楚楚的饭菜。
皇宫这地方，就没有几个心理不变态的。
“我打不死你。”
“你爹都被贬出京城，永世不得为官，还指着他救你？”
大家不再惶恐不安，开始有闲心继续勾心斗角。
梁楚楚吓得尖叫连连，差点直接昏迷过去。
“你以后永远都是宫女，我们这些姐妹自然会好好招待于你。”
此刻，李玄算是切身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爹，救救我……”
等到他确定身后再没有那灼人的视线，他才停下了脚步，闭上眼睛，呼吸也不禁粗重了两分。
“你怕什么？”
她爬到一片干净的地面上，双眼无神的趴在那里，泪水止不住的流下，将脸上的污浊划出一道道细小的干净纹路。
可现在嘛……
魏成吉重新睁开眼，看着眼前不知巡了多少年的延趣殿，却蓦然升起一阵突兀的陌生感。
李玄的问题一个接一个，都有点怀疑是不是今早自己起猛了。
可仅仅往前爬了一小段距离，就已经用光她剩余的所有力气。
结果没想到，这梁楚楚当真也是倒霉催的，李玄不在，居然也吃不上饱饭。
凤姐显然是在刻意难为梁楚楚。
但她越是如此可怜，欺负她的宫女们便越是解气。
在这里，每个人心中的黑暗就像是不会熄灭的火焰，不断的吞没一个又一个人，将他们作为燃料，让这火焰烧得更加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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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所有人离开之后，梁楚楚挣扎着，费力的从那一滩污水秽物中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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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段时间，他只要找到机会，便会尽情的捉弄和刁难梁楚楚。
“还有她爹被贬出京城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姐妹们，我们走！”
没权力的抱起团来，欺负那个落单的。
“疼，疼……”
魏成吉脚步加快，身影迅速离开此地。
权力大的欺负权力小的，层层下压。
“叫你装腔作势，叫你嚣张跋扈，叫你蛮横无理……”
“现在跟我求饶，呸！”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听没听过？”
梁楚楚伸出去的手顿时僵在半空，双眼中刚刚亮起的一丝光芒瞬间被掐灭。
“我怎么一点都没听说！”
“哼，你以前对我们动辄打骂的时候，我们求饶，你听了吗？”
“凤姐威武，出口成章，这小贱人估计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多好词儿。”
他脸色阴沉，没有作任何言语，只是默默带着随行太监离开。
他按例巡视，结果远远的就看到了趴在地上的人影。
魏成吉撇过头去，装作没有看到。
李玄默默的在墙上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叫风水轮流转，你现在也是宫女，还敢跟我们嚣张！”
凤姐等人仍不解气，将倒空的便盆狠狠砸在梁楚楚污浊的身上，得意的大笑离去。
这一日，李玄来延趣殿找邓为先，结果意外撞见了后宫霸凌现场。
“这些宫女怎么敢欺负她？”
被围殴的宫女护着头，跪在地上，披头散发的，让人看不清面容。
“公，公……”
李玄本想就此离去，结果听到这声音居然觉得有些耳熟。
到了最后，她身上还算干净的，就只剩她的眼泪了。
“不是说只罚她当一个月的宫女吗？”
看着从污浊中挣扎着出来梁楚楚，他竟是不愿再和梁楚楚有牵扯了。
“把地也给我擦干净，要是叫人发现了，我往后亲自喂进你嘴里！”
梁楚楚哪里遭受过这种待遇，又疼又怕，泪流满面，哭着求饶。
凤姐往梁楚楚的脸上吐了一口浓痰，接着将她狠狠的掼到地上。
梁楚楚想拿景阳宫当踏脚石，不惜暗害安康和玉儿，这样和她毫无牵连的可怜女孩。
梁楚楚看到了魏成吉，眼中闪过希冀之色，伸出手，用哭哑的嗓子急切呼唤。
“才人是吧？官小姐是吧？”
只见一群宫女正围着她拳打脚踢、扒衣服掐人、肆意凌辱。
听到这话，梁楚楚的脸上顿时闪过惊慌之色，嘴里不断的喊着：“不要，不要……”
可下一刻，目光交错。
被欺负的宫女抱着头，小声的抽泣，连哭都不敢哭得大声。
这时，延趣殿的印房公公魏成吉来到了此地。
李玄对这种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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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的一角，一个宫女正在被人欺负。
“去把便盆拿来！”
“这宫里怕是已不适合我了。”
“今天你的活就是刷便盆，就跟之前王才人说得一样，要是不能把这便盆刷得能当镜子使，你就别想吃饭。”
“……”
如今上天能给她出这一口恶气的机会，她自然要千倍百倍的报复回来。
魏成吉愣了一下，和梁楚楚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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